第十八章 小祖宗
一吻畢,鐘麟被顏諍鳴壓在沙發(fā)上氣喘吁吁地求饒:“大王,我要被你壓扁了。”
“那我們換個姿勢。”顏諍鳴把沙發(fā)上的抱枕全扔到了地毯上,然后抱著人翻了個身,側(cè)躺著將鐘麟圍在沙發(fā)內(nèi)側(cè),還要湊過來繼續(xù)吻他。
鐘麟這回不給親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對他說:“我覺得苗苗和李薇應(yīng)該猜到我倆的關(guān)系了。”
顏諍鳴那些下意識的親昵舉動真的很難不讓人想歪,何況上回他暈倒被顏諍鳴接走時苗苗也在場,女孩子心思細(xì)膩,倆姑娘一路上偷偷打量了他倆好多回。
顏諍鳴不以為然:“猜到就猜到唄,你怕她們會回去跟人議論我們嗎?”
鐘麟解釋道:“我不是怕大家議論,只是不想惹麻煩。”
通鑫的氛圍雖然不像周易錦他們公司那樣充滿了爾虞我詐,但也不是個個都友好和善的。
他們公司大方向還算團(tuán)結(jié),但各部門之間也有各自的秘密和派系,尤其在涉及到切身利益時也會背后耍心機。
鐘麟不喜歡跟人抱團(tuán),這些年一直能獨善其身,是因為他確實有實力,也因為他向來身正,沒有讓人可揪的小辮子。
如今他男朋友是公司老總,大家知道后可能也不會當(dāng)著他倆的面嚼舌根,但不代表有人不會挑事兒。
同樣的話,以前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如果多了個身份說出來,或許就會被人解讀出別的含義。
職場復(fù)雜,有時候身份一變,立場也就不一樣了。
這也是鐘麟之前一直不想公開的原因,他不喜歡將事情復(fù)雜化。
顏諍鳴雖然沒有鐘麟那種切身體會,但也不是傻子,稍微一猜便明白了鐘麟的顧慮。
“好吧,我以后在公司會盡量克制住自己的。”他想了想,又道,“寶貝,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么?”
“對于目前這份工作你是怎么打算的?”
鐘麟在事業(yè)方面是有野心的,不管他回不回來找他,鐘麟應(yīng)該都不會一直在通鑫做下去。
這個舞臺太小了,遲早有一天會不夠他施展。
如今還愿意屈居于此,可能是因為身上那堆債務(wù),也可能是別的什么原因,但他遲早會離開的。
“有件事我沒跟你說,楊總想帶我一起去興科,她讓我在她休完產(chǎn)假之前答復(fù)她。”鐘麟有些意外,沒想到顏諍鳴比他想象中的還著急一些。
“你想去嗎?”
“不想。”鐘麟搖搖頭,問他,“你又打算什么時候離開通鑫?”
“我其實無所謂離不離開。”顏諍鳴說,“來這里本來就是因為你,你現(xiàn)在這么忙,連周末都沒什么空,我要是不來這邊,忙起來時咱倆一周見一次都夠嗆,太折磨我了。”
鐘麟猜不透他的想法,只順著他的話問:“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其實是想同你商量來著。”顏諍鳴語氣里有絲遲疑,“你想不想自己出來做?我想和你一起做點別的事情,什么行業(yè)都可以,你決定,我來投資,那些錢就當(dāng)是我的入股資金,后續(xù)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說白了,顏諍鳴就是想給鐘麟開個公司,讓鐘麟出來自己做。
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么。
這世上除了至親至近的人,誰會愿意這么倒貼?
鐘麟自然是感動的,既是因為他的用心良苦,也是因為顏諍鳴言語間為了顧及他自尊而表現(xiàn)出來的體貼。
他湊過去主動親了顏諍鳴一下,笑道:“你就不怕我到時給你虧得連褲衩都不剩么?”
“那豈不是正中我意,正好有借口讓你一輩子呆在我身邊還債。”顏諍鳴摟著人一個勁兒往沙發(fā)里擠,抵著鐘麟的額頭說,“我就是覺得,你呆在通鑫太浪費時間了。”
時間這么貴,青春那么短,他不想鐘麟浪費在那仨瓜倆棗身上。
這三年里,他憑借手里的資源掙了上億,鐘麟拼死拼活卻只能掙百來萬。
不是因為鐘麟能力比他差,是因為他們起.點不一樣。
這個社會就是這么不公平。
你所處什么樣的階層決定了你能享受到什么樣的資源配置。
有時候,他只需要幾個電話就能談成一筆生意,而且回報豐厚。
鐘麟起早貪黑做方案,談判桌上與人唇槍舌劍,最后到他口袋的可能都不及那萬分之一。
富人走到哪里,哪里的大門都會為他敞開,身邊個個都是朋友,自然好辦事。
普通人有時連門朝哪兒開的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哪里都有阻力。
這就是現(xiàn)實。
如果鐘麟沒有野心,沒有實力也就罷了,他不介意養(yǎng)他一輩子。
但鐘麟顯然不愿意被他養(yǎng)著。
有些人,他生來就非池中物,哪怕中間有明珠蒙塵的階段,遲早有天也會東山再起的。
因為上天不會虧待一個聰明努力且有毅力的人。
他剛好有實力助他一臂之力,助他早日心想事成,為什么還要浪費時間去走彎路呢?
當(dāng)然,他這樣做也不是沒有私心的——他父母至今還沒離婚,就是因為事業(yè)上綁得太緊。
父母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安全感這玩意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填滿的,但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總是要求鐘麟來遷就他。
如今他已學(xué)會了如何用更委婉且穩(wěn)妥的方法來“綁”住鐘麟。
鐘麟知道他心里藏著小九九,但他并不介意顏諍鳴這樣的“算計”。
他問:“我可以有考慮的機會嗎?”
如今以他倆這狀態(tài),接受顏諍鳴事業(yè)上的幫助并不會讓他覺得傷自尊,別的他不敢打包票,工作上他不會辜負(fù)任何一個信任他的人。
只是,他還不知道顏諍鳴跟他父母究竟是個什么狀態(tài)。
他不介意跟顏諍鳴的事業(yè)綁在一起,但不想跟他們家的其他任何人有利益牽扯。
不然到時懟人都沒法理直氣壯。
至少得等見過他父母之后。
他想知道顏庭祥夫婦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至少要知道蘇曉雯是個什么態(tài)度。
顏諍鳴有心理準(zhǔn)備鐘麟不會立馬答應(yīng),也不追問原因,面色依舊溫柔:“當(dāng)然可以,我說過,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
鐘麟被他哄得心情大好,逗他說:“看在你今晚嘴這么甜的份上,準(zhǔn)你再跟我做筆小生意。”
顏諍鳴立馬得寸進(jìn)尺,眼底噙著不懷好意的笑:“小生意已經(jīng)滿足不了我了,我們還是做大生意吧。”
“不要,明天還有好多事,到時起不來……嗚……”
最終顏諍鳴還是沒能跟鐘麟做成大生意,不過結(jié)果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空手套余糧,滿谷又滿倉。
一個字,爽!
鐘麟被他圍堵在沙發(fā)內(nèi)側(cè)狹小的空間里,熱得不行,有氣無力地推他:“去洗澡了。”
“我們一起洗好不好?我保證什么都不做了。”
“騙我你是狗。”
“騙你我是狗。”
十多分鐘后,浴室里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以及鐘麟帶著哭腔的嗔罵聲。
隱隱約約好像還有人在學(xué)狗叫。
鐘麟又被騙了。
顏諍鳴是真的狗!
洗完澡出來,鐘麟氣鼓鼓的,眼尾飄著紅。
顏諍鳴吃飽喝足脾氣特別好,溫言軟語地哄他:“寶貝我錯了。”
“滾~”
“我給你吹頭發(fā)好不好?”他拿著遙控器把窗簾按開,“你看,漂不漂亮?”
他們這個房間是個位置絕佳的觀景房,臥室里有個長三米多寬的透明玻璃窗,窗外就是水族館,可以坐在窗臺上看魚兒們快活地游來游去,還可以清晰直觀地欣賞到精彩的美人魚表演。
鐘麟雖不如顏諍鳴那樣對魚有種謎之喜歡,但此時也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
因為此時窗戶邊有個好幾米長的魔鬼魚正叼著一個巴掌大的小魚往嘴里吞。
“它竟然在吃它的同事。”好奇心讓鐘麟暫時忘了生氣。
“你這腦回路倒是清奇。”顏諍鳴忍俊不禁,拿著吹風(fēng)機過去給他吹頭發(fā),鐘麟柔軟的發(fā)絲在他指尖繞來繞去,摸著特別舒服。
鐘麟盤腿坐在窗臺軟墊上,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被窗外那條正在進(jìn)食的呆萌魔鬼魚吸引住了。
“它吃東西咋這么費勁?吸溜了半天也沒吸溜進(jìn)去,笨死了!”
鐘麟急得不行,生怕那小魚最后逃了。
顏諍鳴給他吹完頭發(fā),坐過去從身后擁著他,笑道:“它才不笨呢,等著,馬上就吃下去了。”
小魚實在太頑強,一直在找機會逃跑,魔鬼魚不得不把它壓到玻璃上用寬大的身體擋住它的所有去路,然后不停轉(zhuǎn)動身體,繼續(xù)用嘴去吸溜。
十秒鐘后,終于給它吸溜進(jìn)去了。
鐘麟跟著松了口氣,往顏諍鳴胸膛上一靠,再次吐槽:“它這智商,竟然能從侏羅紀(jì)時代繁衍至今還沒滅絕,也是個奇跡。”
“物競天擇,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規(guī)律,它們也就表面呆萌罷了,惹急了骨頭都能給人拍碎。”
“這么牛?”
“不過它們性格很溫和,一般不輕易發(fā)火。”說到此處,顏諍鳴眼珠一轉(zhuǎn),故意問道,“寶貝,新家我想弄個大魚缸好不好?”
新家就是他上次跟鐘麟提過的那套別墅,上次鐘麟沒有回應(yīng)他的同居邀請。
他這樣問,自然不是想聽鐘麟說“關(guān)我什么事,隨便你”之類的話。
他想要鐘麟的答復(fù)。
肯定的答復(fù)。
鐘麟自然聽懂了他話里的試探,看著玻璃外靈活飄逸的魚兒們,想了想,霸道地說:“那你不能養(yǎng)這種傻不拉幾的魚。”
這就是同意了。
顏諍鳴簡直要心花怒放,圈著他的手緊了緊,湊在他耳邊煽情地說:“寶貝我愛你。”
“我不愛你,騙子!”
“我錯了,誰叫你長得這樣秀色可餐,我忍不住。”
鐘麟是那種俊美又性感的長相,如果不是刻意板著臉裝高冷,稍微一軟下來,眼角眉梢感覺都自帶艷色,勾人得很,讀書那會兒因為這長相給他招了好多爛桃花。
出入社會這些年讓他眉宇間多了份威嚴(yán),冷下臉時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讓人不敢接近,在顏諍鳴面前全然放松后便漏了本性。
“不要給自己的自制力差找借口!”一想到顏諍鳴之前的流氓行為,鐘麟又有點生氣。
“好吧,我就是自制力太差了,對不起,我錯了。”
“滾!”
“鐘麟~”
“哼!”
“寶貝~”
“……”
“心肝兒~”
“顏諍鳴,你讓我安靜看會兒魚。”
“好的祖宗。”
過了兩分鐘。
“寶貝你身上好香。”
“大哥,你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但你身上格外香。”
“顏諍鳴……”
“嗯?”
“能閉嘴嗎?”
“那你用嘴把我的嘴堵上吧。”
“……”
晚上十一點,他倆躺在床上。
鐘麟困得眼皮子打架,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在輕輕拽他睡褲。
鐘麟下意識驚了一下,鼻息間聞到顏諍鳴身上的味道又很快放松下來,口齒不清地罵:“顏諍鳴你究竟是個什么品種的流氓,我真的困了……”
“寶貝我就看一下擦破皮沒有。”
他像是怕吵醒鐘麟一樣,刻意將嗓音壓到最低,特別輕柔。
鐘麟那么聰明一個人,時常上他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不一樣,依舊不長記性,依舊特別受他哄,這會兒睡意來襲,顏諍鳴說只看看,他也就放心大膽地睡過去了,任顏諍鳴折騰。
顏諍鳴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一回。
檢查完發(fā)現(xiàn)他大腿內(nèi)側(cè)的皮膚只是有點紅,給他抹了潤膚膏,然后重新蓋上被子摟著人美滋滋地陷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