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捉妖師大人求放過(20)
白鈺緊緊的靠在殷紹的懷中,整個人早已蜷縮成了一團。他的身體在止不住的發(fā)抖。
此刻他顯然已經(jīng)害怕到了極點。
嘴巴里還不停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不過被殷紹這樣抱著,仿佛知道危險已經(jīng)離他遠去。
白鈺那略顯僵硬的身體開始變得慢慢緩和下來。
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殷紹,雙眼依舊無神,可是眼睛里卻有著晶瑩的淚光在閃動......
紅色的瞳孔變得更紅。
臉上的表情又是恐懼,又是害怕。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卻讓殷紹的心里充滿了懊悔和自責(zé)。ωωω.ΧしεωēN.CoM
他想要治好白鈺,想要讓白鈺恢復(fù)原樣。
可是卻給他造成了更深一層的傷害。
甚至差一點就讓白他命喪這里......
其實殷紹原本以為,他用白鈺的內(nèi)丹治好了師弟。師傅或許會對白鈺網(wǎng)開一面,可以把仙草給自己。
可是誰能想到。
就算他把這樣的事實說出來。
師傅卻還是鐵了心要殺了白鈺。
而且?guī)煾迪胍獨⑺腊租暤脑蚓椭挥幸粋€。
就是白鈺是妖。
所有的是非對錯全然不顧。
就僅僅因為他是妖,所以他就該死!
殷紹忽然覺得可笑。
他一直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正義。
是為了天下蒼生。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開始反思,到底什么是對,什么又是錯?
難道恩將仇報,將救了自己門人的妖精給殺死。也算是一種正確嗎?
殷紹的眼眸微微垂下,里面是暗沉一片。
以前他也是這樣,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明白了。
這樣的錯誤,他已經(jīng)犯了一次。
便再也不會犯第二次!
殷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周身的黑霧顯得更濃。眼睛里是一片陰冷的森然。
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師傅所在的方向走去,全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極其恐怖的氣場,幾乎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師傅,你覺得自己是對的嗎?你從小就告誡我們,一定要以匡扶正義為己任。可是恩將仇報也算是一種正義嗎?”
“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惡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的。
白鈺的內(nèi)丹你不也看過嗎?他的內(nèi)丹純潔無瑕,就連一點雜質(zhì)都沒有。這樣的妖精難道也應(yīng)該去死嗎?”
“我們自詡名門正派,可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濫殺無辜。難道就是對的嗎?”
殷紹的臉上滿是嘲諷。就連說出來的話也絲毫不留情面。
殷紹的話,讓門派里的其他師兄弟一個個都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今天說出來的這番話,并不是沒有人提出過......
只不過面對實力超群的師傅,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所以這樣的規(guī)矩也就一直流傳了下去。
此刻殷紹這樣說出來,讓很多人都沉默了。
師傅的臉色早就已經(jīng)變得鐵青。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劍把它對準了殷紹,整個人都有一些惱羞成怒。
“你這個逆徒,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劍一下子刺了出去。原本以殷紹的實力,他完全可以閃避。可是他除了護住白鈺竟連躲都沒有躲。
劍端瞬間刺入殷紹的胸口。
殷紹輕輕的瞇了瞇自己的眼睛。有大量的血一下子從他的胸口涌了出來。
殷紹咬著牙,用自己的手指捏住了那把劍,一下子把它給掰斷了。
“師傅,這一劍算我報你養(yǎng)育之恩。從今天開始,我便再也不是您的弟子。”
“師兄,你在說什么呢?”
方曉痛苦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早就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你快點和師傅道個歉,師傅會原諒你的。”
殷紹冷哼一聲,“這樣的原諒我不要也罷。”
說罷殷紹抱著白鈺一步一步的往門派的禁地走去。
或許別人不知道,可是他作為門派里的大弟子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就比如那株仙草,就藏在禁地里。
手里的劍直直的指著禁地的門。
師傅整個人急得大喊。
“殷紹你敢進去,我饒不了你!”
可是殷紹根本就當做沒有聽到一樣。直接用劍將那鎖給砍斷了。
師傅就像是瘋了一樣,對著殷紹使著招,他拿出了很多威力極強的法器。
可是這些法器在殷紹的面前就顯示小孩子玩的玩具一樣,根本一點都沒有發(fā)揮出來,便被殷紹給打爛了。
師傅急的對著其他的弟子大喊,“你們一個個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趕快幫我把他拿下。”
這話一出口,其他的弟子也一個個舉著劍沖了過去。
殷紹的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他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身,用力地使出一掌。
“轟”的一聲驟然響起,頓時塵煙四起。
那些弟子們,甚至包括師傅,全部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的摔倒在了地上。實力稍微弱一點的更是一下子吐出血來。
師傅整個人趴在地上,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急著叫道:
“殷紹,我把仙草給你,你不能打開禁地。”
可是仙草就在眼前,只要打開門就能拿到。
殷紹根本就不打算再拖下去。
遲則生變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殷紹冷冷的抬起眼眸朝著他看了一眼,又轉(zhuǎn)過身,用力打開了禁地的門。
禁地里的一切頓時展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大家面面相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看見禁地里種滿了各種草藥,這里充滿了天地靈氣。
而殷紹所要找到那株仙草,也正在里面泛著瑩瑩的綠光。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人震驚,真正讓人震驚的是禁地里一棵大樹下鎖著一個銀色長發(fā)的美人。
那美人的全身都被鎖著鐵鏈,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眼睛雖然睜著,但是里面卻沒有一點光彩,看上去早已失明。
聽到有人打開禁地,他微微翹起嘴角,說道:“無涯,你來了。今天我的眼睛舒服了許多,應(yīng)該是昨天的藥起了作用。”
無涯便是門派里師傅的名字。
大家誰都沒有想到,師傅竟然在禁地里鎖著一只妖。
師傅一直讓大家看見妖就要殺死。可是他竟然不僅沒有將這只妖殺死,居然還為他治病。
大家全部看向了師傅,眼睛里帶著探究的情緒。
師傅的臉色早已一片灰白。
他掙扎著站起來,從旁邊弟子的劍鞘里抽出了一把劍,把它對準了那長發(fā)美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為你醫(yī)治?再胡說我殺了你。”
那美人聞言只是輕輕一笑。
“無涯,你舍不得殺我。否則你也不可能特地建這一座百草園為我治病。”
似是被說中了心思。師傅整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心臟處疼的厲害,那里好像就被針扎了一樣,是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一片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人,整個人面如死灰。
他藏了那么久的秘密,不僅僅被眼前的人識破了,也全部被他的弟子們看見了。
二十年前,無涯救了一只蛇妖。或許是日日的相處,他很快便把自己的真心交付了出去。
他們倆在一起情投意合,甚至已經(jīng)到了私定終身的地步......
可是到后來他才知道,那蛇妖并不是真正的受傷,他這么做只是為了故意接近自己。
而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居然是因為自己長得像他心里喜歡的那個人。
蛇妖和自己在一起,是因為他想要通過自己的這張臉,看著另外一個人。
無涯知道之后,心如刀攪。但是因為喜歡,他假裝不知。還是委屈求全的和蛇妖在一起......
他想,反正人類的壽命有限,就這樣糊里糊涂的過意一輩子也未必不好。
可誰知道,蛇妖喜歡的那個人竟回心轉(zhuǎn)意,答應(yīng)和蛇妖在一起。
蛇妖當即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
后來啊......
就和大家所看到的一樣了。
無涯趁著蛇妖不備,重傷了他,將他鎖在了這個地方。在那一場打斗之中,他失手刺瞎了蛇妖的眼睛。
蛇妖的眼睛瞎了,無涯便日日為他熬藥。
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可是卻還是想要治好他。
此刻被自己的門人看見了這一切,無涯整個人無力極了。
他這一生那么痛恨妖精,全是因為被妖精傷透了心。
所以他一直教導(dǎo)自己的徒弟們,只要看見妖精,便要將他們?nèi)繗⑺馈?br/>
然而作為師傅,他卻連那個負心漢都舍不得殺掉。
現(xiàn)在在這么多的人面前,唯一的補救方法便是殺死這蛇妖。
無涯將自己的手中的劍直直的對準蛇妖,在所有人的面前。用力的劈了下去。
可是他的劍并沒有劈中蛇妖,而是劈斷了蛇妖身上的鐵鏈。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奪了你20年的自由,我足夠了。”
無涯無力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劍微微垂下。
蛇妖微微翹起嘴角,“你能想開也好。”他掙扎著站起來,下身的蛇尾頓時變成了兩條腿。
“既然如此,我便離開了。”
無涯呆呆的站在那里,聽著那個人離去的腳步聲,頓時心如刀攪。
手里的劍指向了不遠的一株草,然后對著殷紹說道:“殷紹,你想要找的仙草就在那里。”
說完了這句話,他便笑了笑。
只感覺自己的一生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他教導(dǎo)徒弟們不能放過妖精,可是他自己卻喜歡上了一個妖精。
到最后他都沒能殺了他。反而還將他給放走了。
如今這一切都被徒弟們看見,他再也沒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
再加上蛇妖毫不猶豫的離去......
更是讓他覺得這20年的相處,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舉了起來,狠狠地刺到了自己的心臟里。
頓時有無數(shù)的血從他的身體里面涌了出來,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所有的門人全部都大驚失色。一個個都大叫了起來。
“師傅!”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朝著無涯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蛇妖原本還在走著,忽然聽到了他們的那急切的叫喊聲,整個人都頓住了,一時間就連手都顫抖了起來。
他急急的轉(zhuǎn)過身,隨手抓住了一個人對著他說道:“發(fā)生了什么?你們到底在叫什么?”
那弟子整個人的情緒都有些崩潰,他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師傅他自殺了。”
—
“無涯自殺了?”
蛇妖聽著這周圍一片的哭喊聲,輕輕的皺了皺眉。
只感覺荒謬無比。
無涯是他這輩子見過心最狠的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自殺?
蛇妖盲著一雙眼什么也看不見,他只是依靠著自己的感覺在走。
這么多年來,他做夢也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此刻忽然發(fā)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就像是預(yù)謀好了,想要把他留下來一樣。
怕又是無涯的什么計策。
他才不會相信。
蛇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只是他走著的腳步已不再像剛剛那么堅定。
就連心臟也在隱隱作痛。
這周圍怎么會那么吵鬧?
這些人竟然哭成這樣。
就算是演的,也演的太過逼真了一些吧......
他在想萬一是真的呢?
這樣的想法才剛剛產(chǎn)生。
心臟猛地刺痛了起來。
那刺痛的感覺竟超乎他的想象......
不!
蛇妖搖了搖頭。
他不相信無涯會自殺。
從不相信!
—
殷紹抱著白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有那么多的血從師傅的胸口流了出來。
看著他不僅僅是胸口在流血,就連嘴巴里也在吐著血......
頃刻間,師傅便沒有了呼吸。
可是即使是死了,他的眼睛也還是睜著。
好像還在往那蛇妖離去的方向看去。
他的一雙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半絲神采,可是為什么卻還有著戀戀不舍?
白鈺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轉(zhuǎn)過頭想要往那邊望去。
殷紹連忙伸出自己的手擋住了他的眼睛。他不想讓白鈺看見那種鮮血淋漓的畫面。
聲音里帶著一絲痛苦和難受,“別看。”
膝蓋瞬間彎了下來。
殷紹抱著白鈺跪在了地上。
無論師傅曾經(jīng)做了什么?
但是他畢竟是把殷紹從小帶大的師傅。
心里是壓抑般的難受。
其他的弟子更是哭到泣不成聲。
方曉沖上去抱住了師傅,整個人都哀嚎了起來,“師傅,你不要離開我。師傅!”
原本是過年期間,該是最喜慶的日子。
也正因為這樣,師門里在外歷練的師兄弟,也難得的全部都聚在這里。
可是誰能想到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大師兄,請你為師傅主持葬禮。”
不知道誰說了這么一句話。
其他師弟們也都這么叫了出來。
雖然殷紹剛剛才說過要退出師門的話。
可是,在那么多的師兄弟里,只有他最受師傅的器重。也只有他有著領(lǐng)導(dǎo)眾人的能力。
殷紹對著大家點了點頭,便準備為師傅主持葬禮。
白鈺就像是能夠感覺到殷紹的難過一樣,用自己的手摟住了殷紹的脖子,整個人都軟塌塌的靠在了他的懷里。
仙草已經(jīng)被殷紹給取了出來。
只不過還需要煉制成丹藥,才能夠給白鈺服下。
這期間又要處理師傅的葬禮,所以免不了會些耽誤......
—
蛇妖回去之后便找到自己認識的神醫(yī)為自己治病。
其實在被囚禁的期間,無涯嘗試過很多治療蛇妖的方法。
但是他終究不是大夫。
再加上他不敢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秘密,更加不敢去找大夫。
所以就算他很努力了,也并沒有什么用處。
蛇妖的眼睛傷的很重。
但是只要找到合適的大夫,也很快就能治好。
無涯為他醫(yī)治了二十年,卻比不過神醫(yī)為他醫(yī)治了兩天。
蛇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心里并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動。
他原以為自己離開了那個地方,能夠再次看見光明。他一定會很開心。可是好像并沒有。
蛇妖痊愈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尋找他當年喜歡的那個人。
然而當他找到那個人之后,他就那么遠遠的看著他,卻連上去打聲招呼的想法都沒有了。
時間畢竟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20年,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
他以為那是自己心中的執(zhí)念。
可是等到真正看見的時候,心里卻一片平靜如水。毫無感覺。
甚至就連上去和他寒暄一句,都好像已經(jīng)做不到了。
腦子里是最后自己走的時候,那慘烈的哭聲一片。
蛇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嗤笑。
無涯的手段越來越差了。
這樣的事情他居然都能夠做出來。
是想要讓自己心疼他,然后回心轉(zhuǎn)意嗎?
可惜,被囚禁了20年,他的心里除了恨他,對于這個人便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感覺了。
蛇妖的嘴角輕輕的牽了起來,他忽然想要去看看無涯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不知道自己走后,無涯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是不是很失望呢?
他現(xiàn)在就要過去狠狠地拆穿他!
—
風(fēng)輕輕地吹著,無涯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那里。
他的身下是一片干柴。
無數(shù)的弟子跪在他的身前哭的泣不成聲。
蛇妖站在大樹上,遠遠的往那個地方望去。
他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無涯他好像成熟了很多......
和他20年前那一副青澀的模樣一點也不一樣了。
也是,現(xiàn)在想來,無涯都已經(jīng)36歲了。
哪里還能是那一副少年郎的模樣?
人類的壽命畢竟有限,不像他們妖,可以有長長久久的壽命。
可是......
他為什么躺在那里?
為什么閉著眼睛不睜開呢?
為什么那么多人跪在他的面前哭成了這樣一副樣子?
無涯他也太會演戲了吧?
蛇妖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莫非他算好了自己今天會來這里,所以才會聯(lián)合自己的弟子演這一出戲嗎?
無涯他這樣是覺得自己會難過?會傷心嗎?
他才不會呢!
被無涯囚禁了20年,他早就恨透了那個人,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又怎么可能會傷心?
蛇妖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要去拆穿無涯,要告訴他,別演了,他早就已經(jīng)看穿了。
可是腳步還沒有靠近。
卻忽然看見有一個年前的男子舉著一個火把,朝著無涯的身下點了上去。
熊熊的火焰瞬間燃燒了起來。
蛇妖整個人都愣住了,胸口一陣發(fā)悶。
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無涯不過是在和他演戲罷了。
他們?yōu)槭裁凑娴囊褵o涯給燒死?
那么多的火這樣燒著,無涯他該多疼啊!
蛇妖緊咬著牙,一下子沖了過去。
他拼命的撲著火,想要把這熊熊的大火給撲滅。
他一邊撲著一邊叫喊著。
“無涯,別演了。你這樣不就是想要我來這里嗎?好了你贏了,我已經(jīng)來了。你趕快起來吧。”
可是無涯卻還是閉著眼睛躺在那里,整個人一動不動。
剛剛蛇妖離的遠,并沒有看清。
此刻他近距離的看著無涯,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一片灰白。臉上就連一絲生氣都沒有,暗沉沉的全部都是死氣。
“這又是你吃了什么假死的藥,對不對?我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藥這么厲害了。”
蛇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的手,碰了碰無涯的臉。
他的臉上一片冰涼,就連一點溫?zé)岫紱]有。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無涯總說他身上太冷。
他畢竟是一個蛇妖,身上就連血都是冷的。
可是現(xiàn)在,為什么無涯竟比他還要冷?
蛇妖的心臟揪起來特別疼。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紅著一雙眼睛,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無涯,你快點起來。如果你起來的話,我就不再恨你了。我可以把這20年的恨全部放下,可以當成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只要你能起來!”
可是他等到的不是無涯從這里坐起來。
而是一個弟子對著他恭敬的說道:
“這位前輩。請您放開師傅吧。師傅已經(jīng)去了。請您讓他早登極樂。”
“你在胡說什么?無涯他怎么可能會死?”
蛇妖惡狠狠的看著那個弟子,整個人瞬間化成了一條巨大的蟒蛇,他張著一張嘴猙獰著看著他。
尾牙也狠狠的往那個弟子的身上打去。
就在這個時候,殷紹一下趕了過來。
他伸出手中的劍一下?lián)踝×搜矍暗纳哐c他纏斗在了一起。
蛇妖不敵殷紹,很快便敗下陣來。
他變成人形摔在了地上,“噗”的吐出了一口血來。
殷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再理他。
而是舉起手中的火把再次往那對柴火上面燒去。
低沉的聲音隨之響起。
“師傅已經(jīng)仙去。如果你和師傅是朋友的話,更不應(yīng)該在這種時候打擾他。不要誤了他離去的時間。”
蛇妖渾身顫抖的坐在地上。
他看著那么多的火熊熊燃燒著,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以為自己很恨無涯的。
可是為什么他會這么難受?
蛇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瞎了的好,為什么要給他看見這么殘忍的畫面?
他根本就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無涯......
他怎么可能死了?
腦子里忽然傳來一片繁雜。
是那天他走的時候,無涯的弟子說的話。
他說,“師傅他自殺了。”
蛇妖那個時候并不相信。
他走的果斷,走的毫無留戀......
現(xiàn)在他才知道,原來無涯是真的死了。
是真的沒有了。
—
蛇妖失魂落魄的走到了無涯囚禁他的那個禁地。
他一直以為那是個非常陰暗的地方。
可是到了這里,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一點也不陰暗。
反而種滿了花花草草,一片郁郁蔥蔥。
蛇妖找到了困著自己的那棵大樹,就這樣坐了下來。
他茫然的坐在那里,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仿佛下一秒,無涯就會打開這禁地的門,然后將一碗苦的要命的藥水端進來。
他還會說:“赤焰,我給你熬的藥好了。”
赤焰呆呆的坐在那里。
他在等著那個人打開這里的門。
在之前的20幾年里。
那個人每一天都會打開這扇門,來到這里。
有的時候,會和他說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有的時候,他會說他的哪個弟子又闖了什么禍。
也有的時候,他說著說著,就靠在自己的身上睡著了。
赤焰輕輕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前。
可是那扇門卻再也沒有開啟。
有透明的眼淚就這樣從他的眼睛里面掉了出來。
赤焰緩緩道:
“無涯......我現(xiàn)在在這呢?”
“你的藥怎么還沒有來?”
“我都沒有告訴你,那個藥真的很苦。不過,只要是你送過來的。我就把它喝的干干凈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