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殺伐果斷,連斬三獠!
一顆頭顱滾呀滾呀,滾到大理寺寺正的腳下。
這個寺正就是和孟懷謹一起來天津衛(wèi)查糧倉案的下官之一。
在大理寺為官,每年不知要接觸多少案件,但絕大部分案件呈給大理寺時都只有卷宗,滅門慘案的卷宗經常見,殺人現(xiàn)場真的不常見……寺正看著滾到自己腳下的頭顱,差點就吐了。
他下意識一伸腳,將頭顱踢開。
頭顱滾呀滾,滾到了衛(wèi)所兵士們腳下。
眾兵士給頭顱讓出了一條道。
頭顱的主人,活著時是衛(wèi)所的一名千戶,嗓門大,身材魁梧,蓄一臉短須,是天津右衛(wèi)數(shù)得上號的“紅人”,在衛(wèi)所指揮使面前極有臉面,別說衛(wèi)所兵士們畏懼這名千戶,就是與之同級的同僚,也要讓著此人幾分。
這樣風光厲害的人物,說殺也就殺了。
生前再怎么厲害,死后也不能跳起來張開嘴咬人,頭顱在地上滾來滾去,還十分滑稽。
孟懷謹持刀而立,身上連一點血跡都沒濺上,仍舊是翩翩君子如玉,若不是刀刃上的血跡讓人忽視不了,誰能相信是孟懷謹殺了天津右衛(wèi)的千戶?
“你、你怎敢無旨殺官——”
被抓的幾個武官中,不僅有千戶,還有衛(wèi)所的指揮僉事呢。
天津右衛(wèi)的指揮僉事見下屬被殺,立刻指責孟懷謹。
孟懷謹手里的刀挽了個刀花,上前兩步,將出言質疑的指揮僉事也斬殺于刀下!
又一顆頭顱滾到地上。
眾人如夢似幻。
針對已死的指揮僉事的質疑,孟懷謹朗聲回道,“有何不敢?殺你們這些蛀蟲,還要選個好日子不成?本官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死前殺幾個國之蛀蟲,讓天津衛(wèi)普通兵士們將來的日子能好過些,本官覺得很值,這就是本官領旨來天津衛(wèi)查案的使命!”
朝廷事后問罪,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孟懷謹顯然是豁出去了。
跟著孟懷謹來天津衛(wèi)辦案的眾人,已然石化。
——殺你就殺你咯,還要選良辰吉日么?
孟少卿的身手好利索啊,動作也好果斷,說殺就殺,半點遲疑都沒有。
孟少卿殺起衛(wèi)所的武官這么痛快,回到京城可怎么收場啊!!
孟少卿果然不是一般人……
孟懷謹自己帶來的人手都被震住,何況是包圍了天津道衙門的衛(wèi)所兵士們。
聽孟大人的意思,他連殺天津右衛(wèi)的千戶和指揮僉事,是一點私心都沒有,全然為了衛(wèi)所的兵士們考慮了?
那大家今日來衙門鬧事,為得又是什么?
像孟懷謹所言,兵士們上有高堂,下有稚子,被人攛掇煽動著鬧事,除了腦子發(fā)熱,也是為以后考慮。
這些兵士們怕孟懷謹扛不住壓力,也怕衛(wèi)所的武官們后臺太硬,上頭有人要保,朝廷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現(xiàn)在被抓的衛(wèi)所武官們最終被釋放官復原職,仍舊是罩在眾兵士頭頂?shù)拇笊健?br/>
而現(xiàn)在不為營救長官們出力,事后大家就會被清算……軍戶是代代相傳的,不是自己想不干就不干,更不可能輕易換地方,天津衛(wèi)三個衛(wèi)所的兵士,基本被捆死在了天津衛(wèi)!
他們怕!
被害怕的情緒支配著,被人刻意攛掇煽動,才會在今日包圍天津道衙門。
孟懷謹先是陳述了衛(wèi)所嘩變后眾兵士要承擔的嚴重后果,又連斬殺衛(wèi)所千戶和指揮僉事,以實際行動,消除他們對衛(wèi)所武官們的恐懼。
這些武官平日里作威作福,落入孟懷謹手里,還不是說殺就殺了!
孟懷謹此舉,同樣是在給兵士們烙下新的畏懼。
他們所害怕畏懼的存在,孟懷謹都敢殺,他們憑什么不畏懼孟懷謹?
刀尖滴血。
剛才還嚷嚷著要殺掉孟懷謹?shù)谋總儯诿蠎阎斠暰€所及時,甚至不敢和孟懷謹對視!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那股氣泄了,兵士們萌生了退意。
可沒有孟懷謹?shù)耐猓l都不敢第一個離去。
萬一,孟大人手里的刀還沒有飲夠人血,逮誰殺誰呢?
靜默聲中,雙方陷入了僵持。
天津道衙門前的場景滑稽又古怪,嘩變發(fā)生忽然,被撲滅的更快。孟懷謹甚至沒費一兵一卒,僅靠自己就壓住了全場……這顯然是不符合鬼祟小人的利益,靜默中,鬼祟小人躲在暗處,尖著嗓子挑撥道:
“咱們有上千人,姓孟的只有一人,以千敵一,誰若怕了他,誰就是孬種!”
“姓孟的嘴上說得好聽,不也是要拿衛(wèi)所弟兄們的項上人頭回京領功!”
“他是文,我們是武,文貴武賤,所以他敢隨意殺千戶、殺僉事,焉知他下一個要殺誰——”
這個聲音再怎么藏著掖著,孟懷謹都記得,就是剛才煽動兵士情緒的聲音之一。
孟懷謹提刀走進兵士中,將自己整個身后暴露,眼下正是偷襲孟懷謹?shù)暮脮r機,可他竟似不怕。
如玉公子,比地上滾著的頭顱還瘆人。
鬼祟小人也沒想到,眾兵士紛紛避讓孟懷謹,直接就把躲在人群中的自己給暴露了。
“你——”
“報上名來,本官刀下不斬普通兵士!”
孟懷謹將刀架在對方脖子上。
對方自不會坐以待斃,可孟懷謹?shù)膭幼鞑⒉皇翘欤麉s偏偏躲不開。
這刀上,還沾著千戶和僉事的血。
再斬一個人,也沒什么了不起。
脖子上的青筋崩起,卻已不敢再說任何挑撥離間的話。
“報上名來!”
“我、我……”
不知有戳穿了鬼祟小人的身份,“孟大人,他是天津右所的張百戶。”
“他把妹妹,嫁給了天津右所的同知大人!”
“他就是同知的狗腿子,平日里欺壓衛(wèi)所兵士。”
“請孟大人為吾等做主!”
“請孟大人做主!”
請孟大人做主,殺掉這個百戶。
天津右所的武官們,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這位張百戶,因為官位太小,孟懷謹還來不及抓他呢。
不過張百戶的姐夫,天津右衛(wèi)的同知,也是被孟懷謹收押的衛(wèi)所武官之一。
這些武官不敢明面上拒捕,可被抓了仍不老實,仍然在通過忠心的下屬煽動兵士情緒,創(chuàng)造條件積極自救……今日嘩變一事,孟懷謹敢說和張百戶的姐夫脫不了關系!
孟懷謹冷冷看了那位同知大人一眼,不顧對方的臉色難看,對著情緒激動的衛(wèi)所兵士們點頭:
“張百戶利用職權,脅迫諸位來圍堵衙門,他乃諸惡之首,本官[fo]自當斬殺此獠!”
“妹、妹——”
張百戶想向做同知的妹夫求救,可同知妹夫都不是自由身,又如何能救他?
想跑,腳又沒有孟懷謹?shù)氖挚欤蠎阎斒滞笠惶б宦洌褜埌賾舻念^顱砍下。
這是第三顆頭顱!
孟懷謹抖了抖刀尖,“可還有人要為本官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