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風(fēng)云乍變再生波
一絲融融入心的暖意,如寸寸陽光,將我剛才還委屈如湮的心,曬的不再波瀾。為何自己的心情總由別人操縱?喜也由他?悲也由他?
有絲無奈的推開門,卻迎上了同住的那位大姐,看著我的目光有幾分笑意,主動打著招呼:“回來啦。”
“嗯。”我應(yīng)了聲,看著她等下文。大姐估計不上班,每次回來都能遇上她,但主動打招呼一般不是要攤水電費就是維修費,純粹的問好絕無僅有。
“剛才樓下那個,是你的朋友嗎?車挺好啊。”大姐八卦的面無慚色,反倒眉飛色舞。
我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沒接話。準(zhǔn)備回自己的房間。
“有那么有錢的朋友干啥還住這喲?連個暖氣都沒,我們陽面還好,你那間更冷吧。”大姐的好奇不因我的委婉拒絕而停止,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我旁邊繼續(xù)追問著。
隨著冬日漸深,我那間背陰的房間的確很冷,蓋了三層被子,早晨有時還是會腿抽筋,鼻子也涼涼的。但是再艱苦,也是我自己的窩,心情舒暢百病殆,總比寄人籬下的好。我對大姐笑笑:“習(xí)慣了。挺好。”忙回了屋。
下午時分接到了一個制藥公司的電話,要我過兩天去面試,這是我近幾天最為興奮的一件事了。立即神清氣爽,去樓下的小吃店美美的吃了一碗垂涎已久的筍尖粉。這家店的米粉做的精致,就是價格偏貴,每碗都要20大洋以上。難得的好消息,便犒勞自己一下。
正吃得爽著,電話大作,接起來是艾云氣哼哼的聲音:“和你吱一聲,剛把你的老狐貍罵了一頓。”
“咳咳----”心里一驚,一塊筍嗆上了,我咳嗽個不停:“你,你怎么說。”
“怎么說?今天氣得我夠嗆,給你做檢查那家醫(yī)院打電話,說是化驗單自己打印后醫(yī)院就沒存檔了。怎么可能?當(dāng)我是三歲孩子好哄啊,讓她麻煩找找,態(tài)度還極其惡劣。氣得我七竅生煙。一個沒忍住就給老狐貍打電話了。要不是他缺德生的事兒,哪這么多彎彎繞?”艾云噼里啪啦一頓說。
“重點,說重點,你怎么罵的?咳咳---”我嗆得眼淚出來了,艾云姑奶奶啊,千萬別嘴上把不住門把他激怒了,他可是拽著小尾巴呢。
“我就直接告訴他你上次孕檢沒懷孕,不可能去做人流。讓他不信自己去醫(yī)院查。他不是能耐嗎?能把那醫(yī)院搞定吧?我是搞不定,白生一肚子氣。”艾云的話里爆著火。
“沒說別的?”我的心稍微踏實了些。
“當(dāng)然說了,現(xiàn)在你又不受他挾制,我憑啥不說?你是個悶嘴葫蘆,我替你說。”艾云說的爽利,卻把我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我就告訴他,馮總,你甭拿你那套商場的厚黑學(xué)去揣度趙小薇,她是個傻戳笨驢才能啥也不圖的跟著你,最后你給了她什么?除了天天掉眼淚啥也沒,送了個大黑鍋就把人甩了,沒人比你更會算計了,算計也得講良心是不是?得虧現(xiàn)在分了,要不我得用八頭牛把她拽回來----”艾云還在興致勃勃的說著,我的心卻緊緊的揪了起來。這樣的話,對普通人來說,不算什么,但對子越來說,怕是借個膽子也沒人敢這么對他吧,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電話那頭陰冷冰寒的樣子。
“他說了什么?”我急忙問。
“他?他啥也沒說,最后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掛了。”艾云的聲音有些納悶,“他怎么不生氣呢,他要是生氣,我的話更難聽,可他什么也沒說,我也不好意思再說別的了。”
我的心忐忑起來,馮子越的脾氣陰晴不定,如果是一般的生氣,發(fā)作出來也就罷了;但如果是真正動了怒,反而什么也不說,直接行動。就像他并購周亦看好的酒廠,雖然早有了耳聞,但最后就是因為幾張照片就二話沒說,直接出手端了。所以他的悶不言語,是不是風(fēng)暴的前奏?
掛了艾云的電話有些不安,忍不住給子越發(fā)了條短信:“艾云沒有惡意,只是性格直爽,你不要計較。”他沒有回復(fù)。我有些慌亂。
心情沉重,艾云的話,對子越而言,是難聽了些。我不敢想會有什么后果。回到屋里急忙趕起了那條圍巾。本想著做生日禮物,還是趕緊當(dāng)圣誕禮物送了以平息平息他心里的怒火吧。
熬了兩天,圍巾織好了。第二天便是平安夜。想著明天就能把這樁夙愿了了,心情也安定些。
有時我常在想,什么是安寧?能夠在一個寧靜的午后,一盞清茶,一洗塵心,是不是就是安寧?但是盼安寧又怕安寧,因為安寧的日子,也許是暴風(fēng)驟雨的前兆。就如那個織好圍巾的午后,我在啜著咖啡看著書,以為一切將向正軌走的時候,會接到林育誠的電話。以至于我后來的日子,會有些怕安寧。怕那接踵而至的霹靂弦驚。
林育誠的語氣很急,告訴我艾云又有些見紅,住院了,要我?guī)椭フ湛凑湛础K谕獾卣刳s。
我的心一驚,問好地址忙從床上蹦下來就往醫(yī)院趕。一路提心吊膽,到了醫(yī)院直接沖進(jìn)病房,看到艾云正躺在床上打著點滴。臉色蒼白,神情憔悴。保姆在一旁削著水果。
見我沖進(jìn)來,保姆一愣,艾云眼睛盯著天花板發(fā)直,我進(jìn)來都沒有轉(zhuǎn)一下頭。
“孩子沒事吧?”我撲到她床邊,有些焦急。
艾云的目光收回來,卻沒有看我,也沒吭聲,保姆見有些尷尬,應(yīng)了句:“暫時沒事,保著胎呢。”
艾云冷冷的沖保姆道:“你先出去,在門外等著。”保姆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東西出去了。
看著艾云冰冷的臉色,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開始撲通的跳:“怎么了?怎么忽然——”
艾云扭過頭,目光像冰樣掃射過來,打斷我的話:“趙小薇,我問你,我放在你那林育誠的東西,你看過沒?”
我的心猛的就是一突,隱約有絲不好的預(yù)感,咬咬嘴唇點點頭:“看了。”
艾云掙扎著要起來,我趕緊扶住她,她靠在床頭,用力把我的手一甩,聲音更冷,甚至有些凄厲:“馮子越也知道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他先看的。怎么了?出事了嗎?”
“怎么了?”艾云的聲音忽然大起來,“林育誠要被人害死了你不知道?有人在網(wǎng)上發(fā)了那些事兒,雖然說的隱晦,沒指名道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昨天晚上家里呼啦就來了三個報社的記者,你說出事了沒?”
我的頭轟的就大了,腦子一片空白,事情發(fā)生的讓我措手不及。半晌才說:“林育誠的事兒,有別人知道嗎?”
艾云看著我,渾身直哆嗦:“別人?除了你,我還能信任誰?林育誠一個勁說有鬼,我都不敢告訴他我知道。”
沒有別人?那就是子越?這個念頭我下意識的在否決:這不可能,他說過的,他和林育誠不存在競爭,我慌亂的有些口不擇言:“艾云,你不能亂猜,他不會這么做的。”
“啪。”艾云狠狠的甩了我一記耳光,我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看著她身旁晃著的輸液架在搖晃,我似乎沒感覺到疼,只是下意識的去扶那個架子,怕摔倒了。
她的眼淚先涌了出來:“趙小薇,我不認(rèn)識你。你的心里,除了那個男人,誰都不重要了是不是?你為了那個男人,能把我出賣甚至抽筋剝皮是不是?”
我捂著有些火辣的臉,連連搖著頭,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出來:“不會是他,林育誠也不是做酒的。”
“蠢貨,”艾云咬著牙說著,“馮子越和林育誠為什么認(rèn)識?他除了做酒,名下的公司不止一家。他倆的糾葛,我不想說了。”
我的頭又開始像炸了一樣的痛,我無力的捂著頭,含淚看著艾云:“他自己撬開了抽屜看的,但他說過不會說的。”這話我說的都無力。我能相信馮子越的人品嗎?我也不知道,時至今日,我了解他什么?他的不擇手段,我不是沒見識過。
“趙小薇,你這個朋友真好,哈哈。”艾云哭著冷笑,“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認(rèn)識了你。你怎么就這么軟骨頭?拎不清?非得跟他在一起?害人害己!這個男人,就是個禍害,你偏不聽,最后拽著我一起栽進(jìn)去。”
艾云的話像刀鋒一樣句句刻骨,讓我全身一陣接一陣的疼,我哆嗦著,頭痛的要裂。不知道怎么說。心里仿佛有一萬個大錘在擂著,無數(shù)聲音吶喊著一個名字:馮子越。是不是你做的啊。
“朋友,呵呵,不一定是給你雪中送炭的,但一定是捅你刀子最疼的那個。”我從沒見過堅強(qiáng)的艾云流過這么多眼淚,她看我的目光,絲絲帶著疼,“你走,找你的馮子越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艾云用力推著我。我怕她的針穿孔,用力扶著她。看著她,我的心抽疼的幾乎要窒息,我?guī)缀跗幢M了力氣,大聲的說著,“艾云,你不要激動。我走。”
我不知道怎么沖出的病房,全身冰涼哆嗦,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去找馮子越,我要問清楚,他是不是就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碴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