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三個人的婚禮 上
,讓愛自由落地 !
“緊張么?”桑貝一掌的汗,第N次地問童悅。
童悅搖頭,只是花香嗆鼻,她有些吃不消。她從末見過這么多的花,化妝臺放著捧花,屋子里是一籃一籃道賀的鮮花。數(shù)九寒天,一朵朵*芬芳,那價格想著都心疼。
五點起的床,禮儀公司的車已在樓下等了。昨晚她睡在家里,其實只是躺了一會,晚上還和葉少寧去書香花園看了看。他送她回來的,沒有上樓。在漆黑的樓道里,他抱抱她,吻了吻額頭,輕嘆道:“真的要嫁給我了嗎?”
“難道你想退貨?”一*處下來,她發(fā)現(xiàn)他特別喜歡她向他撒嬌。
“寶貝都來不及,舍得嗎?”
他晚上要回別墅睡,家里還有些事要處理。那邊也布置了間新房,就是他以前睡的房間。
她第二次去葉家,羅佳英約了人在家打麻將。沒起身招呼,懶懶地抬了下眼,“童悅,給我們削盤水果,擠條熱毛巾。”
她放下包,進了廚房,削了蘋果、剝了橙,一片片用牙簽戳著端上來,熱毛巾擠了四條,一條條遞過去。其他三人忙道謝,羅佳英連個笑意都沒丟過來。
她整理好房間,告辭時,正是吃晚飯的辰光,羅佳英熱情地挽留幾位麻友吃飯,對她的招呼只是嗯了一聲。
雪夜的晚風,拂在臉上,刺刺地痛。
她呵呵凍僵的手,打開君威的門,暖氣開了好一會,手指才能自如地動彈。
回眸處,葉家燈光燦爛,笑聲不斷。
凌玲主動要求做她的伴娘,喬可欣也丟來了橄欖枝,補充一句:那天我會素顏陪襯你。
她婉言謝絕,說早和桑貝說定了。
那時桑貝還不知這事,她做了很多工作,又是扮可憐,又是搞利誘、威脅,桑貝才勉強同意。
讓桑貝妝扮成一代妖姬,她絕對不讓人失望。但是伴娘,一向粗線條的桑貝心里格外忐忑。
桑貝也是五點多到童家的。
彥杰開的門,愣了半天才回過神,撇撇嘴:“你這里做伴娘還是做保鏢?”
桑貝低頭打量著自己,小心翼翼地問:“這樣不行嗎?”
她是真正的素顏上陣,連頭發(fā)都染回了本色,一身煙灰薄昵套裝,手中搭了件大衣,看上去像正要奔赴某個嚴肅的會場。
“湊合。”彥杰嘴角抽 搐。
桑貝這二十八年中,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
童悅夸獎她的打扮扮非常大方有個性有創(chuàng)意,絕對沒人撞衫,這才讓緊繃的桑貝稍微放松了些。
其實,葉少寧和她都沒準備找伴郎伴娘,婚禮非常傳統(tǒng)的。但在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她需要一個人前前后后的陪在身邊,為她提長長的裙擺,為她拿手袋。往日在人前表現(xiàn)非常得體的錢燕今天突然變得謙虛了,不管什么事問她,她都體貼地建議:這個應(yīng)該問問你自己的媽媽。
沒有人通知江冰潔。自從她跨出童家那一天,她放棄義務(wù),也放棄任何權(quán)利。
童大兵拄著拐杖走到窗邊,說道:“新年新氣像呀!”
天空碧藍如洗,東方泛出層層疊疊的霞光,樓下的樹靜如淑女,積雪在晨光中是那么潔白晶瑩。
這確實是青臺冬日少有的晴朗天氣。
童悅穿上大衣下樓,出門前忍不住回了下頭,彥杰倚在房門前,雙手插在褲袋中,神情淡淡的,只一雙俊眸幽深如子夜。
童悅昨晚到家就睡了,他房里亮著燈,不知是在上網(wǎng)還是在看電視。
木板不隔音,她聽見周董大著舌頭的歌聲重復(fù)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隱藏我的憂傷,失去你的地方,你的發(fā)香散得匆忙,我已經(jīng)跟不上,閉上眼睛還能看見,你離去的痕跡,在月光下一直找尋那張思念的身影,我想對你說,不敢說的愛??????
“不行,我還是緊張。”桑貝重重閉了下眼,站起身,“我去外面透口氣,一會就回來。不然我快撐不住了。”
“去吧,去吧!”她輕笑。
桑貝隨性慣了,很少這樣受拘束。兩人在美容中心呆了大半天,泡花澡,洗頭發(fā),然后化妝、換衣、修指甲。她沒吃午飯,婚紗卡腰,怕顯出小肚子。桑貝是緊張得一口吃不下。
替她補妝的小妹告訴她,賓客已陸陸續(xù)續(xù)到了,新郎在外面大廳里迎接客人,非常的帥氣。
按羅佳英的說法,婚前新郎不能見新娘,不然不吉利。
實中的同事過來和她打招呼,一起拍了幾張照。趙清手上捧著一對憨態(tài)可掬的布偶,她忙道謝。
趙清詭笑著湊到她耳邊:“你別會錯意,份子錢我早出了,這是替別人代送的。”
她接過布偶,里面賀卡上英氣的字跡,她非常熟悉。
這個李想,難道是筆誤?把“新婚快樂”寫成了“新年快樂”。
小妹吃力地又從外面搬進一個超大的花籃,“酒店老板送的。”
她和葉少寧來試吃菜時,酒店老板親自作陪。席間,聽葉少寧與老板聊天,原來兩人是舊識。這家酒店是香港恒宇集團的子業(yè)。恒宇也是做房地產(chǎn)的,業(yè)務(wù)遍布全球,是中國地產(chǎn)業(yè)的龍頭老大。現(xiàn)在的董事長叫裴迪文,恒宇的首席設(shè)計室就是世紀大廈的設(shè)計師遲靈瞳。據(jù)說遲靈瞳欠樂靜芬情份,偶爾為她接一兩個項目。裴迪文怎么包容這件事,童悅不清楚。但童悅從老板熱情的態(tài)度中看出,恒宇似乎有挖角之意。
葉少寧卻表現(xiàn)出恰到好處的距離,不親不疏。
童悅看著花籃,目光飛快地在屋內(nèi)屋外巡脧了一遍,呃,泰華沒送禮籃。不僅是沒送禮籃,好像泰華的員工也沒見一個。
葉少寧在泰華很沒人緣嗎?
葉家的親戚見著了。青臺市委書記蘇曉岑抱著外孫晨晨和老公葉一州早早就來看過她了,葉少寧的堂妹葉楓和妹夫夏奕陽也一同來的。
這一家可都是大名人。真正的名人反到是非常親和的,蘇曉岑笑道:“少寧把童悅的照片給我看時,我一下就看出童悅內(nèi)外俱秀,和老葉說,我們?nèi)~家的孩子們有福了,有這么一位優(yōu)秀教師,以后教育不要費心。”
“最先得益的是我們家的晨晨。晨晨,快叫舅媽。”葉楓搶聲說道。
“舅媽好!”晨晨有其父風范,溫和俊朗,正經(jīng)八百。
“嫂子,我搶在哥前面結(jié)婚,你沒怪罪吧?”
一邊的夏奕陽寵溺地瞟了眼妻子,清咳一聲,“主要責任在于我,但是我妹結(jié)婚也比我早,所以真要追究,會沒完沒了的。”
眾人大笑。
童悅看看他們,一張臉羞如桃花般。
“小悅,你老公好像很喜歡孩子。你可要努力了。”桑貝從外面透氣回來,嘴巴上沾了點餅屑,手里還握著一塊點心。
童悅遞給她一張紙巾,挑了挑眉。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叫聰聰,他抱得舍不得放,一直在那孩子臉上親來親去,新郎佩花都被那孩子扯歪了。”
“小女孩?”
“嗯,像洋娃娃,和她媽媽像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哦,應(yīng)該是陶濤家的小公主,她記得葉少寧提過那孩子叫聰聰,愚人節(jié)出生,左修然反其道而行,給公主取名叫聰聰。
“你要不要吃一塊?”桑貝張開手掌,“我餓得快吃不消了。”
童悅搖頭,“我想去下洗手間。”
桑貝把餅扔進嘴里,拍拍手,替她提起婚紗的裙擺,“走吧,外面現(xiàn)在沒人。我看客人都到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婚禮就該開始了。唉,我發(fā)誓我以后要是結(jié)婚,一定不讓人這樣折騰。”
“你那位怎樣了?”夜色迷人雖然掛的是桑貝的名,但出資者另有其人。那人童悅沒見過,她只知道桑貝被那人降服了。
“大概在哪里泡妞吧!要不然,就是在攀巖。”
那人有兩大愛好:美女與攀巖。桑貝不算美女,怎么會和那人扯上的,童悅想破了頭,只能說愛情從來就是莫名其妙的。
“小悅!”洗手間外面站著一個人,堆起怯性性的笑意,不敢置信地看著童悅。
童悅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了,她想轉(zhuǎn)身折回,腳卻紋絲不動。
“我??????我去那邊等著。”桑貝認得這江冰潔,眉頭蹙蹙,看看童悅,避到不遠處的窗邊。
“你來干什么?”童悅定了定神。
“你爸爸給我電話,說你今天結(jié)婚。我看過新郎了,很不錯的小伙子。小悅,你眼光很好。”
“比你好,對不對?”童悅*抖個不停。
江冰潔黯然地低下眼簾,苦澀地笑道:“怎么和我比呢?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時候真的是鬼迷心竅??????”
“那你后悔過嗎?”
“你有新媽媽了。”江冰潔喃喃低語。
“我爸爸有這樣的資格,難道你希望他一直等你嗎?”童悅閉上眼,害怕淚會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小悅,我已經(jīng)在承受苦果了,你??????別說了。給你!”她遞過來一個首飾盒,“這是我的心意,龍風手鐲,龍鳳呈祥,祝你們幸福美滿,恩愛到老。”
“需要我說謝謝嗎?”
童悅睜開眼,咄咄地瞪著她,任由她的手懸在半空中。頂燈的柔光灑下來,皮膚像被灼傷了,一陣陣地刺痛。
江冰潔嘆了口氣,蹲下身,把首飾盒放在地上,默默離開。
“拿走你的東西,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彌補你所帶給我們的一切,我不要,我不要。”
江冰潔緩緩回過頭,“小悅,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除了送件首飾,其他還能給你什么呢?”
淚,決堤而下。
“快去補個妝,別把眼睛哭腫了。”江冰潔溫柔地一笑,匆忙奔向樓梯。
樓道上,車城提著一個花籃拾級而上,不經(jīng)意地抬了下眼。
那兩道目光,像把刀,突地把他劈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