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由落地(六)
,讓愛自由落地 !
“要不要再吃點什么?”桑貝抓著一頭亂發(fā),完全是沒話找話說。www.Pinwenba.com
“是她嗎?”童悅木然地把視線轉(zhuǎn)向她。
那眼神空洞得令桑貝害怕。“啊??????誰?呵,呵??????差不多吧!”真恨自己的嘴快。
那女人夾雜著嫵媚與高雅,知性中多點風(fēng)情,得體又大方,不似車歡歡那種張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應(yīng)該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估計羅佳英想挑剔也無從下手。
“我去打聽下,他們是公司應(yīng)酬,還是私人幽會?說不定咱們誤會了。”桑貝小心翼翼地看著童悅。
“不需要了,哪一種都和咱們沒有關(guān)系!”這世上沒有什么不能面對的,那樣迫不及待地回青臺,就是想印證這件事嗎?也許吧,至少以后再不要把一顆心懸著,想著從前,想著未來,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但是??????這樣太便宜他了,他至少得負(fù)個責(zé)任呀!”桑貝眼睛瞟過童悅的肚子,有點憤憤不平。
童悅額頭上青筋突然暴現(xiàn),“你講話到底用不用腦,他有什么責(zé)任?我是我,他是他,平行線,懂不懂?永遠(yuǎn)沒有交集。”
桑貝給她吼得愣愣的,沒見過童悅這么兇過。“好,好,我說錯了,你作主就好,我閉嘴。”
“對不起!”沮喪一時間溺沒了童悅,她筋疲力盡地笑了笑,“我想我可能太累了,我們走吧!”
桑貝挽著她出來,總覺得手里的胳膊在顫抖。
“我就是不知道你這樣逞能給誰看?”桑貝忍不住還是嘀咕了句,不過,沒敢讓童悅聽見。
桑貝終于舍得給自己筑了個窩,不再蜷在夜色迷人的閣樓上了。
“真像割肉般,但賺錢為啥呢,不就是圖個享受嗎?所以我咬咬牙,割了。女人要珍愛自己哦!”窩很小,和童悅在上海的公寓差不多。桑貝言語間卻無限自豪。
她張羅著讓童悅洗了澡,鋪好了床,看著童悅躺下,這才去夜色迷人。
“桑貝,”關(guān)門時,童悅叫住了她。
“嗯?”她一只腳在外,一只腳在內(nèi)。
“你了解我,從來不沖動,做什么都會慎重考慮,因為我沒有輸?shù)谋惧X。別為我擔(dān)心。”
桑貝偷偷地吐了下舌頭,小悅就是聰明,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啦,我才不會多事。”她是想悄悄地找葉少寧算賬,現(xiàn)在偃旗息鼓吧!小悅生起氣來,后果可是非常嚴(yán)重。人生得一摯友,可不容易!
童悅心力交瘁,倒在枕頭上。
窗戶沒關(guān),月光冷淡地穿過窗紗透進(jìn)來,帶著幾許沉默的悲涼。
蘇陌的電話打亂了這份悲涼。
“去巡視了下電腦城,長假期間搞了不少促銷活動,預(yù)計效益會非常可觀。原先的房子也售出去了,人家一次性付清全部款項。我想寶貝從出生到出國留學(xué)的所有費用,都不成問題了。小悅,以后工作對于我們來講,是樂趣,是充實自己,而不要當(dāng)作五斗米去受累。”
似乎,這是他第一次和她聊起這些只有夫妻之間才應(yīng)聊的體已話。仿佛兩人有著一個共同的未來,息息相關(guān),密不可分。
她心頭卻像壓著顆巨石,她快呼吸不過來了。
其實,彥杰留下的錢、江冰潔的保險金,數(shù)目都不小,但她從沒有念頭去動用一分。那些錢,讓她感覺疼痛、心酸。單親媽媽,可能會非常辛苦,但是如果節(jié)約點,她完全有能力給小姑娘不錯的生活。
她的沉默,讓蘇陌心底發(fā)毛。“桑貝去酒吧了?”
“走了有一會。”
“睡的地方舒適嗎?”
“很好的。你也睡了嗎?”
“沒有呢,我剛回酒店,一會去洗個澡。明天要回家看爸媽吧?”
“我??????準(zhǔn)備后天回上海。”她閉上眼,心如刀鉸。
蘇陌買的回程車票是五號的。青臺,已成她人生的驛站,她的下一站是上海。
“好!”蘇陌幾乎是立刻就答應(yīng)了,聲音抑制不住的喜悅,“火車票非常緊張,估計買不到了,我找人買機票。”
“蘇陌,你忙你的事,桑貝會幫我的。”
“傻丫頭!”蘇陌聲音放柔,“早點睡,明早我去看下亦心的爸媽,然后過去找你。”
亦心死后,他仍是徐家人眼中貼心的女婿。逢年過節(jié),禮儀與禮物,一樣不少。他從不避童悅,總是主動坦承。對于她,應(yīng)該用無微不至來形容吧!
蘇陌,有情有義,博學(xué)多才,玲瓏剔透,完美得不像個真人。她總覺得能和他相配的女子,絕不是她這樣。
他卻偏偏執(zhí)著于她,品位令她不敢恭維。她有時想,他有可能是一時鬼迷心竅,總有一天,會找到正確的方向。
她看著他的好,不當(dāng)真,也不入心。她在等著他醒悟。
桑貝都要到凌晨三四點才會回來,她不必等門。像是睡著,又像是醒著,口有點干,起來喝了點茶,看下時間,十二點過半。
月色真好,窗臺上一片銀白。
她站著,細(xì)細(xì)地輕咬著唇瓣。突地,她轉(zhuǎn)過身,穿上外衣,拿上包,換了鞋,開門下樓。
桑貝的公寓挨著馬路,一下來就打到了車。司機打量了她許久,“去醫(yī)院?”一個孕婦,大半夜在外面晃,有點奇怪。
“不,書香花園。”她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但心跳還是加速。
午夜的街道,車非常稀少,很快就到了。司機體貼地把她一直送到公寓樓下。
小區(qū)里真是寧靜,只聽著夜風(fēng)吹動樹葉和沙沙聲。每一盞窗臺都與夜色融合,路燈淡淡的光暈是唯一的照明。
她按著心口,先去了停車場。
心猛烈地一窒。
二個多月了,紅色君威應(yīng)該灰塵蒙面,指頭可以在車身上隨意涂鴉。眼前的它,光潔清凈得像剛剛美容過,后視鏡清晰地印出她驚愕的表情。
電梯上樓,每上一層,心跳就加速一次。肚子里的小姑娘感覺到她的異樣,小手小腳,東一下西一下。
她摸住肚子,“寶貝,乖,別怕,別怕,咱們呀,馬上就到家了。”
她苦笑,不管走多遠(yuǎn),在她心中,只有書香花園,她才覺得是真正的家。
離開那天,記得非常匆忙。拉上門的那一刻,看到拖鞋沒有放整齊,一只在玄關(guān)處,一只在餐桌邊,她想彎下腰重新擺放,最后嘆了口氣,什么也沒做,鎖上門走人。
她揉揉鼻子,吸了一口氣,開門,做好被灰塵嗆鼻的準(zhǔn)備。
“啪”地一聲,燈光照亮了屋中的角角落落。
一雙拖鞋整齊地擱在玄關(guān)處,屋中飄蕩著桂花的清香氣,那是樓下花圃中的桂花樹送上來的。她吃驚地捂住嘴,她記憶紊亂了嗎?走時,陽臺的窗沒關(guān)?
疑惑地跨進(jìn)門,果真,陽臺窗半敞,涼風(fēng)習(xí)習(xí)。可是,可是,屋內(nèi)的桌椅為什么會纖塵不染?
屋里來了位勤勞的田螺姑娘?
她輕輕咳了聲。聲音在屋中回響,沒有人回應(yīng)。
她把家中所有的燈都打開了,里里外外轉(zhuǎn)了個遍,在廚房的水池里,她發(fā)現(xiàn)了兩截?zé)熁摇_@個不是她留下的,走時,她徹底把屋子打掃過了。
大門共有三把鑰匙,她一把,葉少寧一把,還有一把備用。她把自己的和備用的都帶走了,擱在鄰居家的是葉少寧的。
是他回來過嗎?可是他說,他再也不會踏進(jìn)這套公寓半步。
但他還是來了。
心下淌過一種絹細(xì)的清流,緩緩的,柔柔的。
只留下臥室的燈,其他的燈一一熄去。她掀開床罩,在床邊坐下。絲被有陽光的味道,她輕柔地?fù)崦?br/>
包里的手機唔唔發(fā)出震動的聲音。
她吃了一驚,拿出來一看。長睫不敢確定地?fù)溟W,是她在做夢嗎?
“睡了?”不帶任何感情的兩個字,加一個問號,可是這個號碼,已讓她噎住。
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手機都快給捂出汗了,她這才想起要回過去。
剛按鍵,又有一條短信進(jìn)來。
“對不起,剛才那條發(fā)錯號了。”
這次,她回得很快,“沒關(guān)系!”
剛一發(fā)送結(jié)束,海浪與吉他的合奏把她嚇了一跳。
她按下接聽鍵,那邊是沉重的呼吸。“是打錯號了嗎?”她問道。
“你希望是我打錯嗎?”他的心情好像并不好,語氣有點僵硬。
“我不作希望,只面對事實。”
“事實是什么?我們應(yīng)該是兩個漠不相關(guān)的路人?”
“你這么晚打這通電話,就為問這個問題?”
他停滯了下,語氣稍微多了點溫度,“為什么回青臺?”
“回來看看爸爸媽媽。”
“只有這個?”
她仰起臉,看著天花板,輕輕點了下頭,“嗯!”
他的聲音染上倦意,“看來我的電話真是打錯了。”
“你朋友很不錯。”她突然脫口而出。
“朋友?”他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大家閨秀吧,看上去和你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