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開始
    第三十四章開始
    夜風(fēng)吹在身上,頗有幾分涼意。
    即便大堂內(nèi)燈火通明,也難以祛除那股寒冷的感覺。
    大周詩會一向都很熱鬧,但現(xiàn)在卻有些不同。
    此時此刻,沒有高談闊論,亦沒有面紅耳赤的爭辯,只有難以聽聞的竊竊私語。
    清風(fēng)徐徐。
    大周歷年來最著名的盛會在一場詭異的氣氛中開始。
    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不遠(yuǎn)處的木桌上,大多數(shù)人帶著警惕和恐懼。
    今日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不乏文武全才,但見到那一桌人,他們都有些受挫。
    其中一人是大周最負(fù)盛名的劍客,一人是大周最出名的刀客。
    再看著最后一人,他們心中有些許希冀。
    不少人認(rèn)識他,而且在場的有很多人和他是朋友。
    “佘小風(fēng)你來此地做什么?今日是詩會,并不是酒會?”
    有人輕松的笑了笑,臉上露出溫和,可在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深處,卻埋藏著濃濃的忌憚。
    “唉!”
    嘆了一口氣,佘小風(fēng)放下了酒杯。
    “這里雖然不是酒會,但卻有好酒。既然有好酒,我便不愿錯過。”
    坐在他身邊的另一人搖了搖頭,他輕聲說道:“你若想來,和我說一聲就夠了,但你身邊新交的朋友出現(xiàn)在此地,著實有些不合適。”
    佘小風(fēng)哂笑著,他明白他們的意思,可現(xiàn)在只能裝聾作啞。
    他們是朋友,但對他來說,林軒和沈行之何嘗不是朋友。
    在江湖上,林軒和沈行之是人人喊打喊殺的魔頭。
    而這些人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才子,佘小風(fēng)清楚,他們肯定更愿意除魔衛(wèi)道。
    萬一出現(xiàn)矛盾,發(fā)生爭斗,他該幫誰?
    說到底,不過是左右為難罷了。
    此時又有人問道:“佘小風(fēng)我們知道你在黑白兩道都很有人緣,交往的朋友既有正氣凜然的大俠,也有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此刻你真的不該出現(xiàn)。”
    佘小風(fēng)眼神瞥向林軒,神情復(fù)雜的望向這個端坐在黑夜深處的男子。
    林軒還是穿著一身白衣,他安靜的喝著手中的酒,仿佛對身邊的事情毫不在意。
    他不擔(dān)心沈行之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因為沈行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可林軒不同。
    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他們都有些了解。
    林軒是個很純粹的人,他做事完全隨心所欲,沒有正邪之分。他似乎對生活有一種莫名的冷淡,除開和自己有關(guān)的事情,都不在乎。
    他的思想是清靜無為,對萬物不加干預(yù),任其發(fā)展。
    可一旦有人招惹上他,必將引出很多變數(shù)。
    林軒行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誰也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樣的選擇。
    這種作為和道家無遙山的掌教第一黃超提暢的自然無為、心靈虛寂的教義有些雷同。
    難道這家伙和第一黃超有關(guān)系?
    佘小風(fēng)思緒萬千,最終把所有的疑問和著酒水,喝進(jìn)喉嚨里,不再思索。
    他低沉著嗓音,輕輕說道:
    “紅酥手,黃縢酒,
    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fēng)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好詞!”待他念完,一位白衣青年拍案叫絕,他臉上異彩連連,為聽見這樣的詞感到震驚、欣喜。
    有人驚駭半晌,旋即平復(fù)了一下情緒贊賞道:“這首詞稱得上千古傳唱,但我卻從未聽聞,想必這是近日才作成的詩詞!好一個用情至深的詞人!好一個哀轉(zhuǎn)久絕的詞調(diào)!”
    佘小風(fēng)朗聲說道:“這是我身旁的長生劍林軒作出的詞,憑著這首詞,應(yīng)該足夠讓我們留在此處了!”
    “什么?”
    很多人沉醉在這首詞中不能自已,此刻聽到這第二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他們神色大變,心中瞬間掀起驚天巨浪。
    原因無他,林軒已經(jīng)在武道上取得了極其傲人的成就,若在文學(xué)上依然如此,他們又該如何面對這數(shù)十年的寒窗苦讀。
    論武功,林軒一人就可以碾壓他們所有人。
    論才學(xué),他們依舊不能翻身嗎?
    “你們相信這是長生劍的詞嗎?像他那樣的人也能寫出這般凄美的詞?”
    “本公子不信!寫出這種傳世之作的人,必該是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落魄才子,否則不會有這種哀怨的心境。長生劍一路南下,武功冠絕當(dāng)世強(qiáng)者,他絕不會是作這首詞的詞人!因為他沒有那種悲涼的心境,若他真有本事作詞,那也不該是這種風(fēng)格!”
    “此言有理!長生劍殺人如麻,這或許是他從手下亡魂身上強(qiáng)奪來的詩句,而他不過做了個欺世盜名的勾當(dāng)!”
    “哈!”
    一聲輕笑,林軒放下了酒杯。
    察覺到林軒的動作,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人再多說一句話,沒人再敢多講一個字。
    因為他是林軒,他是天上地下獨(dú)一無二的長生劍。
    他腰間別著一把劍,一把普普通通的劍,根本看不出有分毫威懾力。
    然而他們誰也不愿意去看劍鞘中的劍是何模樣,這本就是江湖上最可怕的一柄劍。
    江湖人怕林軒,怕林軒的劍!
    因為從來只有他殺人,而沒有人能殺死他!
    林軒的劍,只有真正面對的人,才知道他的威力。
    可惜基本上所有見過這柄劍真正樣貌的人,都失去了描述他的能力。
    更何況,他在江南王家還施展過一種神秘莫測的暗器功夫。
    謝卻海棠飛盡絮!
    據(jù)說那是一種充滿魔力的功夫,微風(fēng)拂過,招數(shù)已經(jīng)發(fā)出,暗器必然落在身上,很多人至死都不相信會有這樣迅捷的功夫。
    他的暗器既快又準(zhǔn),而且必能命中目標(biāo),絕對沒有一人能躲過,至少現(xiàn)在還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人。
    神乎其技,匪夷所思,甚至沒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出手。
    若不是王家家主王成宇早年得到一顆神藥,只怕也活不了。
    所以這樣的人才可怕,這樣的長生劍才恐怖。
    因為他足夠神秘,旁人不知跟腳,只能憑借只言片語去揣測。
    而這種未知,恰好是最恐怖的事。
    哈!
    輕笑一聲。
    林軒起身,走了三步。
    他沉吟許久,旋即緩緩開口:
    “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fēng)干,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dú)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什么?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所有人都怔住了,腦海中似有無盡雷霆劈下。
    “他到底是什么人?現(xiàn)在所念的竟又是一首千古絕唱!”
    “這兩首詞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人所作,莫非真是他所著?”
    “若不是他,又是何人有如此大才?”
    四周的人全都被林軒的話震撼到,他們內(nèi)心狂震,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林軒時,露出駭人與不可置信。
    林軒搖頭,臉上露出嘲諷。
    “你們不信?沒關(guān)系,我可以繼續(xù)。”
    他又走了三步,低吟:
    “昨夜雨疏風(fēng)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
    應(yīng)是綠肥紅瘦。”
    林軒回頭再走三步。
    “花間一壺酒,獨(dú)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樂,醉后各分散。”
    他搖頭,走最后三步回到酒桌上。
    往嘴里灌了一杯酒水,又輕聲說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dú)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xì)雨,到黃昏、點(diǎn)點(diǎn)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一刻,不僅是那些公子震驚,連佘小風(fēng)和沈行之兩人的臉色都大變,腦海嗡鳴,內(nèi)心掀起洶涌的滔天大浪。
    “他好生可怖!這長生劍……他……他原來竟是個文武全才!”
    “不!用文武全才不足以形容他!此人武能安天下,文可治天下!”
    “我原來還譏諷過……懷疑過他……我……”
    四周眾人議論聲回蕩時,林軒默默的喝著酒,笑而不語。
    他三步成詩,每一篇都是膾炙人口的絕佳詩詞,足夠折服這些所謂才子。
    唉!
    有人暗自嘆息,苦悶的飲酒。
    一個林軒,打了他們所有人的臉。
    他念出的詩詞,他們此生都難以相比。
    文!武!
    不管哪一方面,他們都差他太多。
    誰人能忘,白衣劍客,三步成詞。
    輕描淡寫,應(yīng)答如流,學(xué)子震驚,眾人嘆服。
    秋風(fēng)卷來,攜著酒香,旁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他們都是滿臉驚駭。
    忽然大堂內(nèi)出現(xiàn)一道月光,一位女子踩著清風(fēng),跟著那一縷月光,自天上緩緩飄到地面。
    她一出現(xiàn),所有人的心神全都落到她身上。
    本來人們都在談?wù)摿周幍脑娫~,但此刻,沒有人再關(guān)心他的才學(xué)。
    嗯?
    林軒有些不忿。
    是誰搶了我的風(fēng)頭?
    神識掃了出去。
    那人衣裙翩翩,宛若天仙下凡。
    她穿著一身紅袍,姿容無人可比。
    那絕代的芳華,教人見了一眼后,便永生永世難忘。
    原來是她?
    她怎么會來此地?
    林軒面色一變,這是他永遠(yuǎn)不想再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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