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突如其來的這個決定，殿上所有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唯有顧如玉嫉妒姐姐的同時，又很得意，姐姐封了側(cè)妃，她自然水漲船高，有側(cè)妃姐姐做靠山，日后她住在王府名正言順，王府里沒人敢說三道四。
    蕭逸對身旁的太監(jiān)道；“給擁翠居送點酒菜。”
    殿上的人這回確信自己的耳朵沒聽錯。
    晉王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起身離席。
    兩個小太監(jiān)前面提著燈，晉王前呼后擁地回到前殿，走去書房。
    貼身太監(jiān)為其脫去外袍。
    蕭逸對高升說：“本王明日進宮，太后跟前提提為顧如約請封側(cè)妃的事。”
    高升道；“不知太后可否同意。”
    “我能說服太后。”
    高升問；“皇上能答應(yīng)嗎？”
    側(cè)妃是上皇家玉牒，親王側(cè)妃大都出身名門的世家女。
    “我先跟太后透個話，現(xiàn)在鎮(zhèn)西候要謀反，等出兵之前，我適時地提出來，父皇應(yīng)該能答應(yīng)的。”
    顯然蕭逸已深思熟慮。
    高升接過太監(jiān)呈上的一盅熱茶，遞給蕭逸，說：“晉了側(cè)妃，以后的路就鋪平了，晉王府正妃的位置空了幾年，太后娘娘一直操心這宗事。”
    “本王許她的承諾，終有一日會兌現(xiàn)的。”
    說話間，蕭逸的視線無意中落在黃花梨螭龍紋翹頭案上，堆著的書籍上放著一個長錦匣。
    蕭逸走過去，拿起錦匣，打開拿出里面的畫，這是他生辰時顧如約送的賀禮、
    看著畫上手捧壽桃俏皮蹁躚的女子，神色漸漸暗淡了，捏著畫作的手指骨節(jié)泛白。
    晉王的心思，唯有高升能猜透幾分，小心地說；“世事不能兩全。”
    小年夜，雪紛紛揚揚地下著，高升撐著傘，蕭逸走進擁翠居小院，飄揚的雪中擁翠居三間房屋透出朦朧的燈光。
    顧如約靠在榻上，指點沉香和桂香下棋。
    沉香拿著白玉棋子，顧如約指了半天，不知往哪里放，顧如約恨不得抓過她的手，替她放上去。
    輪到桂香，桂香拿一顆黑玉棋子，被顧如約指揮懵了，盯著棋局，看不出一點門道，一臉茫然。
    顧如約耐不住性子，坐起來，“我自己來。”數(shù)落二人，“榆木腦袋，比我自己下還累。”
    于是坐在中間，一手執(zhí)白，一手執(zhí)黑，左右手對弈。
    最后，黑棋落了下風(fēng)，成了死局。
    “自己玩呢？”
    蕭逸笑容可掬地走了進來，肩頭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顧如約溜下地，接過蕭逸的鶴敞，交給桂香，“殿下不是在宜安殿嗎？”
    蕭逸坐下，“我怕你悶，來陪陪你。”
    看著桌上的棋盤，蕭逸用二指夾起一顆黑玉棋子，啪嗒一聲落下，顧如約再看，已無路可走，成敗局的黑棋，竟然在蕭逸一子落下之后，滿盤棋活了。
    翹起唇角，坐在對面，纖指拈起一顆白玉棋子，清脆一聲響，應(yīng)聲落下。
    兩人便毫不相讓廝殺起來，沉香和桂香站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領(lǐng)會不出晉王和主子每一步棋的用意。
    最后，蕭逸贏了這局。
    顧如約看了看棋局，自己落敗，心服口服，嬌嗔，“殿下還說陪我下棋，明明是給我添堵，圖自己痛快。”
    蕭逸看她模樣嬌憨，噙著笑說；“本王跟你下棋，勝之不武，讓你三子如何？”
    兩人又下了一局，蕭逸讓三子，顧如約還是一敗涂地。
    盯著棋盤琢磨，蕭逸看她認真的樣子，拉起她，“今日天晚了，等明日本王再與你對峙。”
    攬著顧如約上床睡覺，顧如約腦子里還尋思這局
    直到蕭逸把她衣衫脫了，在她肩頭咬了一口，“連輸兩局，今晚罰你。”
    顧如約吃疼，絲絲地抽氣，“怎么罰？”
    蕭逸盯著身下不著寸縷的她，挑眉一笑，“你猜我怎么罰你。”
    現(xiàn)在兩人這個姿勢，顧如約羞憤，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跟他玩了。
    顧如約病剛好，被蕭逸弄得虛軟，出工不出力，任蕭逸擺布，最后著實累了，睡著了。
    一覺睡到東窗日滿，顧如約才起身披上寢衣走去沐浴，問沉香：“殿下什么時候走的？”
    “殿下天剛亮就走了。”
    沐浴出來，顧如約吃了一盞燕窩粥，又躺回床上。
    迷迷糊糊又要入睡時，沉香在床前輕聲喚，“主子，顧太醫(yī)來了。”
    顧如約一下醒了。
    顧仲方到擁翠居為顧如約請脈，隔著一層幔帳，顧如約看顧仲方的神情極為認真。
    慶幸得了這場病，能見到二哥。
    顧如約命沉香，“把幔帳掛上，患不避醫(yī)。”
    醫(yī)者診病望聞問切，隔著一層紗，影響太醫(yī)的判斷。
    沉香把幔帳掛在兩側(cè)鎏金鉤上，沒有遮擋，顧如約清楚地看見床前的二哥顧仲方，二哥是正人君子，品行端方，小時候她生病時，二哥哄著她喝苦藥，極有耐心。
    顧仲方把脈，道：“夫人的病已痊愈，不需要服藥了，明日我再來為夫人請脈。”
    病好了，二哥不能來晉王府了，顧如約心里不舍，“謝謝顧太醫(yī)，我有一事想求顧太醫(yī)，有點冒昧。”
    顧仲方道；“夫人有何吩咐？”
    “顧太醫(yī)下次來，能借給我?guī)妆踞t(yī)書嗎？有關(guān)調(diào)理身體方面的。”
    顧如約想接近顧家，找的借口。
    顧仲方以為是什么大事，道：“我明日給夫人帶來。”
    借書還書，就有了借口不跟顧仲方斷了聯(lián)系。
    顧仲方告辭出去，走到門口，遇見顧如玉，兩人不認識，顧仲方點點頭，走了。
    顧如玉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心想，這位太醫(yī)很年輕，溫文爾雅。
    桂香說；“二姑娘，主子在屋里。”
    顧如玉一進屋，眉飛色舞，“姐，恭喜你！”
    顧如約坐在榻上，昨晚那盤棋還放在那里，顧如約盯著棋盤，回想自己每走一步，蕭逸又是如何落子。
    自己被蕭逸步步緊逼，破綻百出。
    隨口說；“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顧如玉現(xiàn)在王府是揚眉吐氣，“姐，你還不知道，晉王姐夫說要晉你為側(cè)妃。”
    顧如約手里拈著一顆黑子，“休要胡說。”
    顧如玉拉住她的衣袖，“姐，我沒胡說，昨晚家宴晉王姐夫親口當著闔府人的面說的，為你請封側(cè)妃，姐你以后就跟姬側(cè)妃平起平坐了。”
    顧如約側(cè)頭看她，顧如玉不像撒謊。
    昨晚蕭逸只字未提。
    “恭喜主子！”
    耳畔兩丫鬟歡喜聲，顧如約手里捏著黑玉棋，半天沒有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