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夢游的人
這時,蕭弦已經(jīng)拿著她從彥熙小姐手上搶過來的小提琴,帶著勝利的微笑,雄赳赳,氣昂昂地地往外走了。
彥熙小姐趁她一不留神,往她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毫無防備地蕭弦,就一股腦地直往走廊的欄桿撞去。“砰!”的一聲,估計撞得不輕。
彥熙小姐站在房里,雙手懷胸,一臉的獰笑。而蕭弦沒事似地重新打起精神,拿起那把琴,大搖大擺地走了。
蕭弦的沉著冷靜,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真不敢想念有人可以有這樣的忍耐長度。只要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她就不會在乎別人怎么對她了。她其實很少到老爺那里去告狀,她被告欺負(fù)的事,很多都是別人告訴老爺?shù)摹?br/>
我當(dāng)時,真的以為,她是那種心胸開闊,不會記恨的人,后來,我才知道,我真的錯了。
時間如流水,一去不復(fù)返,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孩子們也都長大了,可彥熙小姐與老爺之間的感情,卻是一天比一天淡了。
老爺?shù)牡牟∏殡S著時間的流逝,一天天地加重了,脾氣也更加的暴躁了。只要別人對他稍有不恭,他就會暴躁如雷,氣憤不已。對他所寵愛的蕭弦,就更敏感,容不得別人人對她她有半點的非議。
家里的大部分人表面上對蕭弦都是畢恭畢敬的,除了彥熙小姐。彥熙小姐可不吃這一套,她三天兩頭就找蕭弦的麻煩,故意氣老爺,常常跟老爺唱反調(diào),有好幾次,老爺都被她氣到吐血了。
可你別看彥熙小姐那么壞,在家表現(xiàn)得那么叛逆,她在學(xué)校可厲害了。學(xué)習(xí)成績好,能歌善舞,在老師的眼里,她可是一寶貝兒。有幾次,老師還特意為彥熙小姐的在學(xué)校取得了好成績而上門拜訪老爺。可老爺并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對彥熙小姐的態(tài)度,對彥熙小姐也是越來越挑剔。
老爺家里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他不奢侈不浪費。他自生病以來,就沒有出去干過活,但都有足夠的金錢來維持家里的開銷。老爺是歸國華僑,本來回國就是為了辦企業(yè)的,但不巧碰上了政策上的不順道,就沒有辦了,只做了些一些政府允許的小生意,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的。
那時候,正巧碰著了文化大革命,政府提倡知青下鄉(xiāng)。彥熙小姐可是從小生活在優(yōu)越的環(huán)境里,要她到鄉(xiāng)下等于要了她的命。下鄉(xiāng),她是不會去了的。但她又不想留在家里,因為只要留在家里,她除了找人吵架,也就沒有別的事了。
在彥熙小姐的一些同學(xué)中,家境較好的的,有很多都打了出國的主意。彥熙小姐也想湊熱鬧,吵著鬧著要老爺給她錢,讓她跟別人出國。起初,老爺沒有想過要把她送到國外去念書,因此,彥熙小姐的要求,得到的只是老爺?shù)囊活D訓(xùn)斥。
彥熙小姐可不是一個會善罷甘休的人,出國的事,在遭到老爺拒絕的第二天,她就出去找來了她的一位老師。這位老師,也是老爺?shù)暮门笥选=?jīng)這位老師的一陣勸說,彥熙小姐的這一招,果然奏效了。老爺再三思考之后,就答應(yīng)了彥熙小姐。
可彥熙小姐真是個壞女兒,對于老爺?shù)目犊翢o感激之情,把它當(dāng)作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這可又惹怒了老爺,老爺又狠狠打了她一頓才把錢給了她。
而對老爺?shù)呢?zé)罵,彥熙小姐已經(jīng)毫不在乎了。你可能想象不到,在她出國的前幾天,她那股高興勁兒,那是自蕭弦來了以后,第一次,有過的那一種由衷的開心。她整天樂著,笑著,到處跑來跑去,一個二十多歲了的人,竟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興奮的臉上總是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她有好事。那幾天,她要么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要么跑出去。去告訴朋友,告訴同學(xué)。就是不愿意留在家里,多陪一下自己的父親。
你別看老爺平時對彥熙小姐兇巴巴的,但哪有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孩子。老爺在彥熙小姐離開后的幾天里,整天朝門外張望,悶悶不樂的,一副落寞的表情。
家里的其他人并沒有因為彥熙小姐的離開而表現(xiàn)出一絲的不舍,倒像是過春節(jié)一樣,每個人臉上都是帶著喜慶的微笑。在他們看來,有沒有彥熙小姐這個人,對他們來講,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
彥熙小姐出國后,家里總算平靜了下來。我以為我們的日子應(yīng)該可以正式進(jìn)入軌道了,朝著幸福的方向出發(fā)了。可到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那是癡心妄想。
彥祥少爺真是一個不安分的家伙,我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調(diào)皮的孩子。白天到處亂竄,弄得家里雞飛狗跳的。你別以為他晚上睡著后就可以讓人省心了。他不,他晚上睡著了,也同樣可以折磨人。經(jīng)常三更半夜在那鬼哭狼嚎,不是做惡夢了,就是從床上滾到地上去了。
更可怕的是,他那時還會夢游,可開始,我并不知道他有這一嗜好啊,可真要被他嚇到?jīng)]命了。有一回啊,我在睡覺前剛好看了一本講鬼故事的書,又忘了把自己的房門給鎖上。到了半夜,一記響雷把我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人站在我的床前,對著我,口中還喃喃自語地不知在說些什么話。
我嚇得馬上縮到了墻角邊上去,想叫人,卻又害怕得喊不出聲來。等我慢慢定下神來,才發(fā)現(xiàn)站在我面前的是彥祥少爺。只見他只在那里站了一會兒就又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我壯了壯膽,跟著他走了出去。我看著他走出了我的房間,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躺下去就睡。當(dāng)時,我就以為,他是在捉弄我。
第二天,他一起床,我就問他,是不是他昨晚在捉弄我。可他一臉迷惘地看著我,說,“我昨晚很早就睡了,不是嗎?而且,我在我房間睡得好好的,誰有空去捉弄你,真是奇怪了!”
彥祥少爺?shù)牟徽J(rèn)賬,讓我更加肯定他那晚是在捉弄我了。
“那你昨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還喋喋不休地說著一些聽不清的鬼話!”我又繼續(x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