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一章 牛大哥沒來
這話讓蘇秘書心中驟然一凜,因為這種話從老爺子嘴里說出來,那就意味著太多的深意。這顯然不是老爺子即興到嘴邊有感而發(fā)的言論,從把自己引入話題開始,似乎就想告訴自己點什么東西。</br> 如此推斷,這個觀點早就存在,而且很有可能不單單是老爺子一個人堅持的觀點,到了老爺子這個層次的人堅持的觀點不可能孤立,而同樣堅持這個觀點的人,層次顯然都不會太低,也就是說,高層是有一批人秉持這個觀點隱而不發(fā)的,因為這種觀點太敏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br> 蘇秘書既然能被齊老爺子挑選在身邊培養(yǎng),自然有不一般的地方,政治敏感度絕對不會低。</br> 老爺子瞥了蘇秘書一眼,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光芒后,不由微微頷首,響鼓不用重錘,知道小蘇同志已經(jīng)是有所明悟了,太敏感的話題不用再深入了。</br> 蘇秘書坐板凳上的身子微微前傾,低聲問道:“踐行這種結果的方式……戰(zhàn)爭嗎?”</br> 躺在椅子上的老爺子偏頭看著他,手中的蒲扇輕輕拍著他的胳膊,說道:“戰(zhàn)爭永遠都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但是決策拍板的人一定要把握時機,不能被他人所左右。這和前面告訴你的王八道理是一樣的,池子里不但要養(yǎng)保守的縮頭烏龜,還要養(yǎng)會咬人的瘋王八,至于是讓瘋王八冒頭還是讓縮頭烏龜浮出水面來支持決策者的論點,一切都要看決策者的需要。這就是‘老板’和專家學者之間的區(qū)別。”</br> 蘇秘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老爺子搖著蒲扇緩緩說道:“我華夏民族數(shù)千年來,一直是個內(nèi)陸民族,甚少有打開國門面向世界求發(fā)展的時候,問題和矛盾大多時候都是在內(nèi)部解決,于是你可以看到,每次興盛之后都會轉入衰弱,這是因為發(fā)展空間決定的。在古代尚無科技發(fā)展力一說的時候。財富的體現(xiàn)往往就是由耕地的擁有量來決定的,權貴不斷攫取耕地,有錢者動輒良田千萬畝。漸漸當大多數(shù)普通老百姓都失去賴以生存的耕地后,社會矛盾就要爆發(fā)了,因為老百姓要活下去。于是就四處揭竿而起。</br> 當一個新王朝建立后,隨著權貴的形成,以權謀利的現(xiàn)象又將重現(xiàn),由盛而衰的怪圈又將循環(huán)。沒辦法,華夏的空間就這么大,耕地就那么多,國泰民安就意味著人口的增加,人口多了吃飯的嘴就多了,而耕地又大量集中在了權貴手中,沒飯吃老百姓就要造反。大規(guī)模動蕩之后,人口就要為之銳減,于是又有了機會建立新秩序重新分配,一直在這樣反反復復。</br> 百年前列強用槍炮打開華夏的大門后,就已經(jīng)宣布了全球時代的來臨。華夏民族再也無法偏安一隅了。不過那個時候因為科技生產(chǎn)力的限制,諸國列強還未意識到資源的重要性,只知道掠奪金銀財寶,華夏民族才僥幸躲過最致命的一劫。等到列強認識到資源的重要性后,再次虎視眈眈瞄準我泱泱華夏后,太祖雄才偉略。硬是帶領一窮二白的華夏民族建立起了強大的抗擊打能力,任誰想要強行瓜分都要付出巨大代價,才保了我華夏民族一命。</br> 現(xiàn)在,如果華夏民族再倒下了,整個民族將會面臨毀滅性的后果,因為人家不但要搶奪你的資源,還要控制分享資源的人口。到時候華夏民族就算不面臨滅族之災,人家也會大面積減少你的人口數(shù)量,別以為我在危言聳聽,別以為他們真有多紳士,干不出這種事情來,事實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證明他們干過不少類似的事情。</br> 只要華夏民族再次倒下,他們將不會再給我們?nèi)魏畏淼臋C會,別以為你抱著錢融入他們的國籍就能躲過一劫,到時候你就算茍且活著,也將沒有任何尊嚴,將成為最低等的賤民。誠如國歌里面唱的,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你以為當年太祖他們將此定為國歌是唱著好玩的?而是實實在在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所以必須起來,起來,起來!”</br> 蘇秘書硬是聽出了一頭的冷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br> 而啰啰嗦嗦廢話了一大堆的齊老爺子也伸手抓起一旁的茶水灌了幾口潤喉嚨,放下后又繼續(xù)說道:“只要在科技發(fā)展力無法延伸至太空,無法切實利用宇宙資源之前,整個地球的資源就這么多,循環(huán)發(fā)展空間就這么大,不可能所有人都像美國人那樣無節(jié)制的享受生活,地球的確承受不起,只有最強大的民族才能享受最好的生活條件,這是必然的。</br> 我們的人民拿著遠低于他們的報酬,干著遠比他們辛苦的活,吃著因資源不足而導致分配不均的不健康食物,呼吸著為了讓國家快速發(fā)展而排放出的污染空氣,沒日沒夜地辛勤勞動,勒緊褲腰帶拿出辛苦所得上繳給國家發(fā)展,難道我們的人民天生就該做牛做馬嗎?難道我們的人民不想隨時能吃到好東西穿上好衣服嗎?難道我們的民族就天生下賤,活該讓人看不起,他們的民族天生就是人上人嗎?我們的人民為什么勒緊褲腰帶干活,因為他們想過好日子,想子孫后代都能夠過上好日子,這是整個民族為之努力奮斗的方向。”</br> 齊老爺子突然回頭喝道:“蘇志國,你告訴我,我們整個民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難道不應該享受美好的生活嗎?”</br> 蘇秘書沉重點頭道:“應該!”</br> 老爺子雙手一扶躺椅的扶手,霍然站了起來,慢慢踱步走到了陽光火辣的荷塘邊,蘇秘書起身跟了過去。</br> “貧民為了吃飽肚子為食物流口水,平民為了生活得更好為錢兩眼放光,老板為了能賺更多的錢看到的是更多的資金,那些國際財團看到的則是全球市場話語權。一個優(yōu)秀的政客應該看得更遠,才有資格站得更高。”老爺子背起了手來,悠然放眼滿塘的荷葉蓮花,淡淡說道:“蘇志國,我之所以啰嗦這么多,是因為我對你抱有更高的期望。”</br> 蘇秘書沉吟不語,慢慢消化著老爺子剛才的話……</br> 同樣是在京城的另一個角落,一家醫(yī)院內(nèi)。</br> 一間昏暗的豪華單人病房內(nèi),魏福忠、王梅、魏語藍,還有幾位醫(yī)生都簇擁在病床邊。</br> 穿著病號服,靜靜坐在床邊的魏心藍被剃了個光頭,腦袋上裹著白紗網(wǎng)罩,因為做過開顱手術。眼睛上也同樣蒙著紗布。</br> 魏家人都顯得有些緊張,因為檢驗手術成功不成功的最終答案即將揭曉。</br> 主治醫(yī)師慢慢揭開了纏繞在魏心藍眼睛上的紗布,魏心藍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卻有點睜不開眼睛。主治醫(yī)師用手輕輕撥開了她的眼瞼,拿著弱光小手電照著檢查。</br> 魏心藍頓時眼淚流的嘩嘩的,王梅立刻急了,著急道:“醫(yī)生,她這是怎么了?”</br> 醫(yī)生收了手電笑道:“沒事,這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見到光線,受到光線刺激后的反應。”</br> 果然,手電光消失后,魏心藍的雙眼終于顫巍巍地睜開了。</br> 視線一陣迷糊后,漸漸清晰了起來,她明顯有些激動地把雙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晃動,然后眼珠轉動,一個個看向眼前的人,認出了臉上添了不少皺紋的父母,還有越發(fā)艷麗的姐姐。</br> 魏家人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的一舉一動。</br> 醫(yī)生又將儀器推到了魏語藍的身邊,把魏語藍的臉部固定在了儀器上,讓她目視前方。做完檢查后,醫(yī)生解除了她臉部的束縛,又伸出一只手掌,不斷掰著手指問有幾根。</br> 魏心藍十指糾結在一起,緊張答道:“四根,兩根,五根,一根……”</br> 醫(yī)生收手后,轉身對魏家人笑道:“手術很成功,病人視力恢復得不錯,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什么問題,就可以遵醫(yī)囑回家休養(yǎng)了。”</br> 一家人頓時像開了鍋一樣,激動高興得不行,王梅和魏語藍則是抱著魏心藍痛哭流涕了起來。魏福忠則拉著醫(yī)生一個勁地感謝,就差下跪了。</br> 醫(yī)生卻對情緒失控的一家人說道:“大家控制情緒,不要讓病人太過激動,否則對她的恢復不利。”</br> 此時醫(yī)生的話對魏家人來說無異于金口玉言,王梅和魏語藍趕緊松開魏心藍齊齊扭過頭抹欣喜的眼淚。</br> 醫(yī)生又交代了幾句,便領著其他人離開了。</br> 魏家人剛把魏心藍扶上病床休息,魏心藍掃視幾人后卻突然拉著魏語藍問道:“姐,牛大哥不是答應了要來看我嗎?”</br> 魏語藍神情一僵,她壓根就沒打電話聯(lián)系牛有德,因為趙云也在京城,她怕萬一發(fā)生什么誤會。只能尷尬道:“我給他打電話了,他老板沒給他放假,來不了,等你回去了,就能看到他了,你現(xiàn)在安心休息,不要想多了。”</br> 半躺在床頭的魏心藍頓時一臉的悵然若失,牛大哥答應過她的承諾卻沒有兌現(xiàn)…………)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