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五章 真巧啊
林子閑拱手謝過,左看右看了一下,點頭道:“這里環(huán)境不錯,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們慢聊。”轉(zhuǎn)身不疾不徐地晃了出去。</br> 林保背個手盯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林子閑是他一手帶大的,一撅屁股就知道小林子要拉什么屎,這點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豈能瞞過他的眼睛。</br> 林保回頭對如云真人說道:“麻煩你跟你女兒通個氣,不要把手機借給那小子。”</br> 如云真人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搖頭道:“小琴身上沒有手機。”</br> 說到這事他就忍不住苦笑,回家后的司空素琴徹底切斷了自己對外的聯(lián)系,一個人寡居在這島上,什么手機電話的都不再使用了,甚至連人都不愿見了。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想打個電話問個情況也困難,還得每天親自跑來看看。</br> “沒手機?”林保多少覺得有些奇怪,這年頭的年輕人還有哪個會沒手機的,于是又說道:“島上其他人有手機也不行,任何人的手機都不能借給他,我要切斷他和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br> 如云真人苦笑道:“島上目前就我女兒一個人獨居,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其它對外聯(lián)系的工具。”</br> 羽休覺得奇怪了,揪著胡子好奇問道:“林逍遙,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要切斷他和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我說句不中聽的,他雖然是你徒弟,但你這樣搞。是不是管得太嚴了點。”</br> 林保負手踱步在院子里,站在一塊刻滿文字的石碑前,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語氣里帶著淡淡傲氣道:“這小子好像把有些事情給搞大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沒必要事事站在最前面去直接面對最兇猛的風浪,而鬧得自己無法自拔,那不是明智的做法。許多事情是可以放一放緩處理的。讓牛鬼蛇神全部跳出來,不是可以看得更清楚嗎?”</br>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殊不知林保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動用則以,一動用起來。想打聽點林子閑的事情不是什么非常困難的事情。</br> 而有些渠道林保一般是不會動用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有可能會暴露出來。而林子閑失蹤后,他一出山勢必想搞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于是終于動用了一直靜默的渠道,很快一些有關(guān)林子閑的事態(tài)輪廓便報到了他的手中。</br> 雖然事態(tài)的輪廓并不清晰,事實上有些事情也只有林子閑幾個當事人最清楚,但是不妨礙林保作出一些大概的判斷。</br> 三人正琢磨他話里的含義時,扶著石碑的林保慢慢轉(zhuǎn)身道:“外面不是都當那混小子已經(jīng)死翹翹了嗎?那就讓大家都認為他死了算了。矛頭暫時從他身上轉(zhuǎn)移也是好事。”</br> 如云真人對這話是大為贊同的,他也知道林子閑是個惹禍精,這樣的人最危險,他可不想自己女兒再嫁人后又成了寡婦,自然是巴不得林子閑消停消停。安全第一嘛。連連點頭道:“前輩言之有理,您放心,這事我一定全力配合。”</br> 林大官人慢悠悠出了院子后,走走又回頭看看,慢慢走遠,估計沒啥問題后。立刻快步向湖邊跑去。他實在是憂心外面的事情,然而林保硬壓著他,他也沒脾氣,只能找機會鉆空子。</br> 沒多久,便透過林蔭看到了浩渺湖邊靜坐的婀娜背影,興沖沖而來的這廝一看到司空素琴又忐忑了,情不自禁放慢了腳步,慢慢走到了司空素琴的身后。</br> 他看到邊上還有一副釣具,是之前如云真人留下的,于是死皮賴臉地坐下了,提竿上了魚餌甩入水中,咳嗽了一聲。</br> 司空素琴聽到腳步聲并沒有回頭,一直神情淡淡的樣子,然而聽到刺耳的咳嗽聲后,明顯不是自己父親的聲音,立刻回頭一看。</br> “嗨!真巧啊,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林子閑擠出一臉諂媚笑容,朝對方擺了擺手打招呼。</br> 還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哥哥,不,應該叫林弟弟才對,林大官人沒人家年紀大。</br> 司空素琴櫻唇微張,愣住了,一想到這人馬上要成為自己丈夫,還有兩人曾經(jīng)干過的風流事,不禁臉頰微微泛紅,迅速扭過了頭去,冷冰冰道:“你來這里干什么?”她琢磨著林子閑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br> 她猜的沒錯,林子閑的確是特意來找她的,不過跟她想象中的特意來找她是兩回事。</br> “哎!”林子閑嘆了口氣道:“司空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愿意來這里,這不是硬著頭皮被人給逼來的嘛。”</br> 此話一出,司空素琴臉頰的紅霞迅速如潮般退卻,冷若冰霜道:“那也太委屈你了,滾吧,沒人勉強你。”</br> “呃……”林子閑偏頭一看,不由苦笑,發(fā)現(xiàn)這女人對自己還是如此的不客氣,遂搬著動屁股下的小板凳,和司空素琴靠著坐近了點。</br> 司空素琴立刻回頭喝道:“你想干什么?”</br> “司空,你別誤會啊,那啥,我也是有苦難言啊。”林子閑哭笑不得地湊到她耳邊道:“我不把你當外人,我這么跟你說吧,我是被我?guī)煾到o逼來的。你知道我?guī)煾蛋盐冶苼砀墒裁磫幔空f來你都不信,他老人家竟然未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幫我和你們武當?shù)囊粋€女人訂了婚,媽的,我這次是來你們武當結(jié)婚的,你說好笑不好笑。”</br> 司空素琴一張臉都氣白了,緊緊咬住了嘴唇,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林子閑,你這樣有意思嗎?耍人很好玩嗎?”</br> 林子閑立刻舉手發(fā)誓道:“我說的句句是實話,絕對沒跟你開玩笑。我還正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下,看看那個和我結(jié)婚的女人到底是誰,真沒必要和你開玩笑。”</br> 司空素琴凝噎無語,臉上表情很是精彩了一會兒,咬了咬唇,表示不信道:“林子閑,你這人太無恥了。”她還是懷疑林子閑在試探自己的口風,試問怎么可能有男人不知道自己的結(jié)婚對象是誰。</br> “你不信拉倒,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這事根本就沒處講理去,千里迢迢被我?guī)煾到o強行抓來了,連他媽女方是誰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鬧鬼的毛病啊。媽的,老子做夢都沒想到包辦婚姻這種戲能出現(xiàn)在我身上,我草。”林子閑撿了塊石頭砸進了水里,貌似怨氣很深。</br> 司空素琴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憋了半晌,忍不住試探著問道:“你真不知道?”目光閃爍地觀察著林子閑臉上的表情變化。</br> 林子閑哭笑不得道:“我說姑奶奶,你覺得我有必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說實話這種事情我都沒臉說出口,之所以告訴你,不正是因為你對武當熟悉,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下到底是和誰結(jié)婚嗎?起碼讓我知道對方的名字和對方長什么樣吧,你見過有誰這樣稀里糊涂結(jié)婚的嗎?”</br> 司空素琴信了幾分,但是不會完全相信,咬牙道:“你沒問你師傅?”</br> “這不是廢話嗎?我能不問嗎?可他嘴里沒實話啊。說來都好笑,你知道他說我和誰結(jié)婚嗎?”</br> 司空素琴心跳加速道:“和誰?”</br> 林子閑干脆利落地朝她一指,“和你,他說和我結(jié)婚的人叫司空素琴。媽的,這不是開玩笑嘛,別人我不熟悉,和你還不熟悉嗎?你一見到我就恨不得一腳把我給踹得遠遠的,怎么可能會答應和我結(jié)婚,糊弄人也不挑好對象,簡直是瞎扯淡。”</br> 司空素琴突然有種想給這混蛋一巴掌的沖動,發(fā)現(xiàn)這臭男人不是一般的賤,暗暗憋氣道:“如果真的是我呢?”</br> 林子閑頓時呵呵笑道:“如果真的是你就好了,我也就不用擔心了,咱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再說了,武當上下還有比你更漂亮的嗎?真有這好事,那我這便宜占大了。”</br> 這話讓司空素琴情何以堪,發(fā)現(xiàn)這廝也太虐心了,簡直讓人又愛又恨。司空素琴咬牙切齒道:“我有你說的那么好嗎?我年紀比你大差不多十歲,而且還是一個寡婦,娶我你不覺得委屈嗎?”</br> “這話說的,江湖兒女生死來去,我是那種在乎虛名的人嗎?再說了……”林子閑目光賊兮兮地從她漂亮臉蛋上溜到了飽滿胸脯上,一路往下瀏覽那婀娜身材……嘿嘿道:“只有嘗過的人才知道好不好嘛。”</br> “無恥!”司空素琴自然知道他話里的下流意思,惱羞成怒地一拳砸向林大官人的臉龐。</br> 林子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朝湖面噓了聲道:“快提竿,有魚上鉤了。”</br> 司空素琴瞪眼道:“放手!”</br> 林子閑果然放手了,卻又伸手抓住了她另一只手上的魚竿,往上一提,一條肥大的鯽魚立刻被帶出了水面,啪嗒砸落在了不遠處的岸上。這廝扔下魚竿和美人,屁顛顛跑一旁抓魚去了。</br> 司空素琴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點要抓狂的感覺,想不通自己怎么會和這種男人纏上。</br> “這鯽魚挺肥呀。”林大官人樂呵呵抓了那條大鯽魚走回,扔進了一旁的水桶里,又蹲在湖邊洗了洗手,坐回原位后,再次一本正經(jīng)道:“司空,我沒和你開玩笑,算我拜托你了,幫我打聽打聽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讓我先有個心理準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