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零章 金蟬脫殼
雖是敷衍的話,但也沒有說謊,他和l家族的確談不上關(guān)系有多好,甚至說有仇也不為過。然而博弈到了一定的層次,一些小恩怨都能讓大家擱置到一旁,雙方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說是在互相利用中有合作。</br> 隨便敷衍一句后,林子閑在等她說出原因。</br> 可是安娜卻并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很干脆地當(dāng)著他的面接通了電話,“您好。”</br> “羅姆有沒有什么新的舉動?”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聽就知道經(jīng)過變音處理,不是真人的聲音。</br> 短短的一句話,但是里面蘊含的信息量卻是太豐富了,有人在通過安娜監(jiān)視羅姆的舉動?林子閑兩眼驟然瞇起,目光閃爍不定地盯著安娜。</br> 安娜看了眼林子閑的反應(yīng),既然決定當(dāng)著他的面接這個電話,就沒打算要瞞著他,平靜回道:“暫時一切正常!”</br> 誰知電話里的聲音立刻變得尖銳起來,似乎有點憤怒,“你在說謊!你應(yīng)該知道騙我的后果!”</br> 安娜誠惶誠恐道:“我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羅姆有什么異常舉動,也許他的確干了什么,但是他有許多事情一直在瞞著我,有些事情不會讓我參與進來,您應(yīng)該知道的。”</br> 對方冷漠道:“在此之前我的確是這樣認為,如今沃森基地并不平靜,哪怕是基地內(nèi)的一個普通人也能發(fā)現(xiàn)不對,你居然說一切正常?安娜,你在玩火。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天亮前我要知道羅姆的一切部署,否則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br> “我不明白……”安娜有點急了,奈何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jīng)不聽她任何解釋,直接掛了她的電話,完全是讓她自己看著辦的意思。</br>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安娜臉色煞白地慢慢收起電話。咬著嘴唇不語。</br> 聽完通話內(nèi)容的林子閑,光著身子回頭走到一旁裝著水的金色盆子前,洗了塊毛巾擦拭了身子,然后撿了衣服穿好,扯開帳篷的簾子,在外面套上陸戰(zhàn)靴,盤腿坐在了門口的氈子上,打開雪茄盒。剪了根雪茄叼在嘴上點燃。</br> 沒多久,穿戴整齊的安娜也出來了,慢慢坐在了他的身邊。</br> 兩人都沒吭聲,林子閑也沒問。知道她自己會說出來。</br> “有人安排我在羅姆的身邊,盯著羅姆的一舉一動。”安娜靜靜說道。</br> 林子閑抽著雪茄淡然道:“很顯然,對方挑錯了對象,你這個眼線并沒有盡到自己的責(zé)任,一個能為羅姆犧牲色相的女人,顯然不會輕易背叛羅姆。”回頭看了看一臉無奈的安娜,“但是你也不敢擺脫對方的控制。”</br> 安娜咬牙道:“我還有一個母親。”</br> 林子閑一愣,據(jù)他所知,安娜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怎么又跑出一個母親來。</br> “很抱歉,我騙了大家,可是干我們這一行的,都不想連累自己的家人,想必你應(yīng)該能理解。”安娜曲起了雙腿,埋頭在雙腿膝蓋上,異常痛苦地說道:“可對方真的是太神通廣大了。我從來沒有暴露過任何線索的母親還是被他們給找到了,對方扣了我的母親做人質(zhì),逼迫我為他們效力。”</br> 結(jié)合她前面說的話,林子閑目光閃爍道:“對方是l家族?”</br> “我不知道是誰,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們的龐大實力,那是一只能夠籠罩全世界的黑手,我嘗試著反抗過,可是不管世界任何地方。對方就像一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根本沒有任何能挑戰(zhàn)他們的可能性,種種跡象表明,除了l家族和聯(lián)合財團沒有別人,也只有這兩家才有這么龐大的實力。”安娜埋頭苦笑道:“杰西和羅姆合作后。你不覺得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嗎?除了那個恐怖的古老家族還能有誰。”</br> 林子閑看著她問道:“羅姆沒有想辦法幫你?”</br> 安娜抬頭搖了搖道:“他還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br> 林子閑頓時一臉譏諷道:“羅姆不知道?你千萬不要告訴我說你不知道羅姆的催眠術(shù)有多厲害,能成為他親信的人,有什么問題能躲過羅姆的眼睛?你是在裝糊涂,還是在自欺欺人?我怎么感覺羅姆是在故意裝作不知道?”</br> 安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糾結(jié),“就算知道又怎么樣?羅姆有實力和l家族對抗嗎?只要羅姆敢挑戰(zhàn)l家族,l家族能輕易讓羅姆的一切化為烏有。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在刀尖上跳出如此精彩的舞步,微妙平衡在幾大勢力之間,還敢向他們發(fā)出挑釁,至少我們還沒有平衡幾大勢力的能力。”</br> 林子閑搖頭道:“不用拍我馬屁,我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當(dāng)年發(fā)動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德國比我們厲害千萬倍,可依然敗在了l家族的手中,以一個家族之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讓前蘇聯(lián)從一個手扶木犁的國家變成世界超級軍事工業(yè)強國,幫他們抵御滅頂之災(zāi),所顯示出的實力足夠讓任何人毛骨悚然。當(dāng)然,l家族也在那次戰(zhàn)爭中元氣大傷,實力大減,推動戰(zhàn)爭的罪魁禍首聯(lián)合財團乘勢而起,才有了和l家族對抗的實力,如果不是那次戰(zhàn)爭,我見到l家族也要低著頭繞開,盡管l家族經(jīng)歷戰(zhàn)爭后元氣大損再也難恢復(fù)當(dāng)初的霸權(quán),可也不是我能對抗的。”</br> “凱撒,你要明白,我被控制的時候你還沒有退出,羅姆也還沒有成為首領(lǐng),當(dāng)初他們之所以會控制我,是因為看到我是你的女人,控制我的目的是來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只是你后來退出了,他們才讓我監(jiān)視羅姆,羅姆不過是你的替罪羔羊。”安娜試圖向林子閑說明什么。</br> 誰知林子閑嘴角勾起一抹戲謔道:“我當(dāng)時雖然不知道你被控制了,不過我知道幾大勢力都沒閑著,你以為只有l(wèi)家族在我們內(nèi)部安插了人嗎?聯(lián)合財團同樣如此,教廷也伸手了,一些大國也把手伸了進來,我如果再不退出,只怕那些老朋友全部都要暴露出來被各方給控制,我能不能活到今天還是個問題。”</br> 安娜愣住了,甚至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了林子閑當(dāng)初為什么說斷就斷,果斷將‘國際閑人’的掌控權(quán)給讓了出來,沒有絲毫的怨言和不舍,和一幫老人迅速隱退,敢情是已經(jīng)意識到了風(fēng)險急流勇退,其實是在以退為進保存實力。</br> 安娜不得不驚嘆,這一手果然是玩得漂亮,當(dāng)斷則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如果不是當(dāng)初拿出了壯士斷腕的勇氣,只怕也沒有今天的名花財團出現(xiàn)。</br> 不過她很快想到了林子閑之前在帳篷里說的話,‘當(dāng)年羅姆讓你犧牲色相到我身邊,你真以為我不知道?知道你們想要什么,該給你們的都給了你們,你們還不滿足?’</br> 林子閑之前的話,再加上剛才的話,讓安娜后脊背發(fā)涼,驚得整個人哆嗦了一下,臉色煞白,咬唇看著林子閑,聲音發(fā)顫道:“你早就知道‘國際閑人’面臨的風(fēng)險,所以順水推舟,把羅姆給推了出來抵御風(fēng)險?”</br> “我沒你想的那么卑鄙,是你們非要組織化,我好心勸都勸不住,還拉來一幫人玩民主,想把我給逼走。好吧,既然勸不了你們,既然你們想要,我就成全你們。”林子閑攤了攤雙手道:“如果你們安分守己,能有什么風(fēng)險?憑羅姆的特異功能,幾大勢力安插在內(nèi)部的人能躲過羅姆的眼睛?我最早本來想讓羅姆幫忙把內(nèi)部的眼線給找出來,可羅姆存的什么心思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他不會好好配合我,反而有可能借機生事,而我也不想和他發(fā)生什么沖突,所以選擇退出,讓他如愿以償。”</br> 安娜情緒激動道:“但是你當(dāng)初并沒有告訴我們可能會遇到的風(fēng)險,就算我們不對,你也不能否認你是順水推舟把羅姆給推了上去,你在讓我們吸引大家的注意,為你們那批人轉(zhuǎn)移可能面臨的風(fēng)險,方便你們自己撤退,你在玩‘金蟬脫殼’!”</br> “金蟬脫殼?你也知道這個?”林子閑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當(dāng)初擬定的那個計劃就叫‘金蟬脫殼’,一點都沒錯。</br> 他微笑道:“你們既然想玩,我們就退出舞臺讓給你們,想怎么玩是你們的事,總之你們想干的事情不是我們想干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這批老人有什么理由把自己給賠進去。只是我怎么都沒想到,羅姆的野心膨脹,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們的頭上。他以為勢力強大了就能為所欲為?別忘了他有今天是我們給他的,我們能給他,就能收回來!”</br> 安娜呼吸急促,看著表情漠然的林子閑,只感覺有一陣寒意從骨子里冒出來。</br> 她知道羅姆有今天的成就一直感到很自豪,為當(dāng)初能逼退凱撒所玩的漂亮手段而感到得意,卻沒想到自己一開始只是一盤更大的棋局上的棋子,而且還是一顆棄子,人家根本就不屑一顧。</br>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名花財團那個龐然大物的出現(xiàn)終于讓她明白了一切,名花財團才是那些老人想要的目的,也許可以說是林子閑的目的,因為林子閑就代表著那批老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