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情況還不是很糟糕
這個時候葉婉晴狀態(tài)不好,陸秋荷怎么可能拒絕她的要求,幫她背后墊了兩個枕頭以后,就出門去找大夫問配型結果去了。
她前腳剛走,一個優(yōu)雅知性的女人就走進病房。
女人的年紀在五十左右,頭發(fā)還是烏黑的,輕輕巧巧的挽在腦后,臉上沒有化妝,可以看出眼角的皺紋,那是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那痕跡很淺,并未讓她的美麗打半分折扣,反而因為歲月的積淀顯得越發(fā)美好動人。
“關醫(yī)生,您怎么也來了?”
葉婉晴十分意外,但人是高興的,在見到關晴以后,眉眼都是彎著的。
之前是關晴陪著她走出那段黑暗無光的抑郁期的,葉婉晴對她非常信賴,并且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
因為只有在關晴面前,她的所有情緒才能最真實的被表達出來,她的所有情感需求都能被理解體諒甚至得到滿足。
葉婉晴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比關晴更了解她自己。
“我聽說你復發(fā)了,連夜買的機票過來想看看你。”關晴溫和的說,坐到床邊輕輕握住了葉婉晴的手。
因為衰老,關晴的手有了些皺紋,看上去不像年輕時那樣柔嫩好看了,但很柔軟,也很溫暖。
被她握住手以后,葉婉晴有種很溫馨的感覺,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力量保護著,再也不會受到傷害。
葉婉晴忍不住反握住關晴的手,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是我之前并沒有發(fā)地址給您,您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和你母親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是她告訴我的。”
關晴淡淡的說,臉上一直帶著平和的笑,那是葉婉晴最喜歡的笑。
但這個時候看見,葉婉晴心里頓了一下,她猜到了一些不對勁,母親和關醫(yī)生,應該都是顧靳淵請來的。
在她昏睡的時候,顧靳淵調查了她的病例,知道她早就是一個神經(jīng)病了。
這個認知讓葉婉晴喉嚨發(fā)哽,眼睛也有點干澀。
葉婉晴后來也選修過心理學課程,她知道自己在關晴面前根本沒辦法掩藏情緒,關晴可以根據(jù)她最最細微的反應判斷出她現(xiàn)在的心情和精神狀況。
但關晴沒有點破葉婉晴那點擔心,而是柔聲提議:“今天天放晴了,我看見樓下有個小花園,婉婉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那個時候關晴也葉婉晴最多的建議就是讓她多出去走走,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物,看看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fā)生的變化。
關晴說,只有看得多了,才不會一直被眼前的煩惱困擾甚至擊垮。
人這一生很漫長,會經(jīng)歷很多很多的挫折和磨難,只要人活著,還有一口氣在,天大的磨難也都能扛過去。
人這一輩子,唯一扛不住的難是死亡,其他扛下來的,都叫往事。
以后回想起來,一樁樁一件件往事都會有不同的記憶色彩,沒有一件是全然的灰色,,總會有那么一點亮色存在的。
“好啊。”
葉婉晴點頭答應,關晴便扶著她下床,幫她拎著輸液桿。
葉婉晴之前的腳傷也還沒好好,關晴提議讓她坐輪椅,被葉婉晴搖頭拒絕了。
她不想坐輪椅,因為它總讓她想起顧靳淵。
想起他總是霸道的把她抱到輪椅上,被抱起來的時候,葉婉晴可以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可以聞到他身上渾厚的雄性氣息。
霸道、強勢卻又冰冷不近人情。
一路下到樓下,陽光比葉婉晴想象中還要明媚,已經(jīng)是深秋了,醫(yī)院里的景觀樹卻是四季常青,陽光傾灑在綠油油的樹葉上,相當?shù)目蓯蹌尤恕?br/>
葉婉晴看著,積壓在胸口的郁氣稍稍減緩了一些。
“聽說歷城這幾天都在下雨,看見陽光心情怎么樣?”關晴低聲問著,扶著葉婉晴慢吞吞的走在鵝暖石鋪成的小路上,葉婉晴深吸了一口氣。
雨后的空氣還是濕潤的,帶著點冷意,又夾著一點青草的芬芳,非常好聞。
“這些陽光很好,我很喜歡。”
葉婉晴認真的說,眼底多了一分神采,關晴笑了起來:“那就好,之前沒看到你的時候我還很擔心你會連陽光都抗拒。”
連陽光都抗拒,那是葉婉晴之前抑郁最嚴重的時候的狀態(tài),她完全抗拒出門,在家也要拉上厚厚的窗簾,不讓一絲光亮照進來。
她像一只碩大的只能生活在陰暗中的老鼠,只接受陸秋荷定時定點的投喂。
“你現(xiàn)在的情況還沒有很糟糕。”關晴看著葉婉晴認真的說,剛剛那么一會兒,她就得出了自己的診斷。
但葉婉晴覺得這只是她安慰病人慣有的說辭,因為之前葉婉晴病情惡化得最嚴重的時候,她跟葉婉晴說的也還是那句話。
婉婉,你現(xiàn)在的情況還沒有很糟糕。
以前葉婉晴聽到這句話,還會期盼以后自己面對的情況能一天天好起來一些,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以后葉婉晴才發(fā)現(xiàn),關晴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她顯得情況的確沒有恨糟糕,因為她身上很快就會發(fā)生更糟糕的事。筆趣閣
和更糟糕比起來,她現(xiàn)在自然不是很糟糕。
葉婉晴看得很透,卻沒有直接對關晴說出來,而是笑著回答:“嗯,我也覺得我現(xiàn)在的情況不是多糟糕。”
這個病是心病,只要保持積極良好的心態(tài),就是可以治愈的。
關晴現(xiàn)在是在一步一步不斷給葉婉晴心理暗示,讓她能慢慢調整,驅逐陰霾,陽光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接受過診治的原因,葉婉晴對關晴現(xiàn)在的一切舉動背后的含義都能體會得很真切。
像是會夢游的人,被嚇過一次以后就不靈了。
“婉婉,你在心里評估我的行為么?”
關晴看出葉婉晴的心理活動,柔聲問,葉婉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關醫(yī)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自覺的就往那方面想了。”
“這有什么好道歉的呢,你會這樣考慮也是正常的,我只是心理醫(yī)生,不會控制你大腦的活動。”
她習慣了道歉,習慣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已經(jīng)到了一種近乎變態(tài)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