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打算把這個女人怎么辦?
老爺子的臉沉了下去,積蓄數(shù)十年的威壓釋放出來,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葉婉晴眼瞼微垂沒有說話,眾人也都悶聲等著,誰都不想做第一個出頭鳥,氣氛一點點冷凝,傭人都在一旁觀望著不敢上菜,顧靳淵主動打破沉寂。
“我的兒子,我養(yǎng)得起,用不著別人插手。”
他一語雙關(guān),明著是在說自己不想要這些人的見面禮,卻更像是在警告顧老爺子不要試圖插手孩子的事。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都聽得出來顧靳淵的言下之意。
這話,也就他敢這么硬懟到老爺子面前,其他人心里暗搓搓的興奮著想要看戲,卻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只敢拿眼梢偷偷去看老爺子的反應(yīng)。
不知道是不是被顧靳淵氣太久了,老爺子并沒有生氣,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也是,誰家要是有這么個不聽話的逆子,炮仗一樣的脾氣都能被磨平了。
顧靳淵跟老爺子硬剛的時候,旁人不敢插話,生怕一開口就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然而這屋里偏偏就有不怕死的。
顧靳司坐沒坐相,大爺似的癱在椅背上,沖顧靳淵挑了挑眉:“嘖,你不要別人插手還從我這里剮三個億走,怎么,想白送我個兒子?”
“我敢送你敢要?”
顧靳淵平靜的說,眼神卻野狼一樣在說:你敢要一個試試?
顧靳司當(dāng)然是不敢要的,他被顧靳淵看得頭皮發(fā)麻,趕緊自覺坐好:“咳咳,我就是開個玩笑,不要這么較真嘛!”
這玩笑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開的。
顧靳淵沒再說話,氣氛似乎稍有緩和,傭人開始上菜。
顧家所有人的禮儀都相當(dāng)好,傭人絡(luò)繹不絕的上菜,卻沒有一個人發(fā)出任何聲音,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像極專業(yè)的演員,在上演一場滑稽的默劇。
葉晨林沒這么正式的吃過飯,看看顧榛木又看看其他人,最終膽怯的、悄悄拉住葉婉晴的衣角。
葉婉晴偏頭,看見他有些惶恐的微微瞪大的眼眸,他很不安,像剛到陌生環(huán)境的小獸,沒有自保能力,只能依偎在她身邊。
“別怕,跟木木哥哥學(xué)著做。”
葉婉晴柔聲安慰,唇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收回,顧老爺子突然開口問:“這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爺子的目光落在這個方向,卻不是看的葉晨林,而是看著葉婉晴。
顧靳淵提過要給葉晨林改‘顧’姓,之前葉晨林鬧個不停,這事就擱置下來,這會兒老爺子既然問了,就不能再拖了。
“以前孩子跟著我,便隨的我的姓,現(xiàn)在回來了,既然要改回來隨靳淵。”
葉婉晴帶上了顧靳淵的名字,潛意識里希望這樣能給自己壯一壯膽,不然就太孤立無援了。
“戶口遷移了嗎?本子上的名字也改過來了嗎?”老爺子追問,問得很詳細(xì),無形之中,在一點點把孩子和葉婉晴的關(guān)聯(lián)斬斷。
“遷了,手續(xù)都辦妥了。”
顧靳淵回答,舀了一碗熱湯放到葉婉晴面前。
葉婉晴沒敢偏頭看他,只看見他抓著碗的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如玉。
她一直以為這件事擱置下來了,沒想到顧靳淵早就把事情辦妥了。
也是,他這樣的個性,怎么能忍受自己的骨肉一直冠著仇人的姓?
葉婉晴喉嚨微哽,說不出話來,怕會失態(tài),忙端起湯喝了一口。
湯是酸甜口味的開胃湯,入口香甜,唇齒留香,很好的舒緩了葉婉晴突然翻涌的情緒。
其他人也開始用餐,木木和林林因為年紀(jì)小,身后各站了一個傭人,像古時候的丫鬟一樣幫他們布菜。
這么多人在吃東西,竟也沒有一點碗筷碰撞的聲響,甚至連咀嚼、吞咽的聲音都沒有。
這樣的場景莫名讓葉婉晴有點難受,如果這是顧家的家規(guī),她覺得這家規(guī)已經(jīng)嚴(yán)苛到了變態(tài)的地步。
她無法想象顧榛木是怎樣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也無法想象以后葉晨林要怎么融入這樣的環(huán)境。
她也許是一個很沒有志氣的母親,既希望三個孩子能衣食無憂,又希望他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不要受到太多的約束。
顧靳淵是顧家教育出來的典型產(chǎn)物,他極具商業(yè)頭腦,手腕強硬,在商場上可以說是讓人聞風(fēng)喪膽,他這么年輕,已經(jīng)優(yōu)秀到讓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望其項背,但他的性情太過涼薄。
他似乎感受不到別人的真心和愛。
葉婉晴不能斷定他這樣是不幸福的,畢竟他身價數(shù)十億,有著她想象不到的快樂,只是葉婉晴不希望三個孩子以后會長成顧靳淵的翻版。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非常美妙的存在,它很抽象,也很難以捉摸,很多人也許一生都遇不到一段讓自己心悸,想要不顧一切瘋狂努力一次的感情,但葉婉晴希望三個孩子以后能遇到一生所愛。
那樣,他們的靈魂是非常快樂的,那種快樂,遠(yuǎn)在金錢帶來的快樂之上。筆趣閣
“明年確定什么時候把他們送出國?”
老爺子喝了湯,動作優(yōu)雅的擦著嘴問。
送孩子出國的事,顧靳淵不可能跟他報備過,但他全都知道,分明是在回?fù)纛櫧鶞Y剛剛的話。
顧靳淵不想老爺子插手孩子的事,但所有的事卻又都在老爺子的掌控之中。
這種被人監(jiān)視掌控的感覺很不好,葉婉晴心底都有一些抵觸,更不要說顧靳淵了。
他放下筷子,白玉做的筷子敲在碗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如玉石輕擊,卻又帶著某種強悍的決絕。
“我說了,不用你管!”
顧靳淵直接把話挑明,他不希望老爺子插手孩子的事。
這樣明目張膽的忤逆讓老爺子也放下筷子,冷眼看著顧靳淵。
一老一少,兩人無聲的較著勁,其他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來,想看看這一次到底誰能占上風(fēng)。
顧家現(xiàn)在的大權(quán)雖然已經(jīng)交到顧靳淵手上,但老爺子身子硬朗,余威正強,在董事會的發(fā)言權(quán)比顧靳淵還是要強上那么一分。
兩人劍拔弩張著,一直在旁邊安靜吃東西的葉晨林突然手滑,碰倒了一只碗。
碗掉在地上碎裂成渣,驚了眾人,老爺子深深的看了顧靳淵一眼,沉聲發(fā)話:“孩子的事我可以不管,你打算把這個女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