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真做假時假亦真!
回到公事房后,唐成暫時放下了這幾天一直看的文卷,轉(zhuǎn)而開始仔細(xì)閱看這份征調(diào)文告及文告后附著的文書,不僅是看文書中涉及到那些內(nèi)容,他更一一不厭其煩的抄錄下各項不同的數(shù)據(jù),并據(jù)此計算出不同數(shù)據(jù)間的比例關(guān)系。
唐成雖然是從后世穿越而來,也曾在后世里看了不少官場類的和電視劇,但畢竟沒有真正從事過公務(wù)員的工作。正是剛才的經(jīng)歷使他認(rèn)識到這些看似乏味無比的官樣公文里竟然藏著這么深的門道兒。要想吃好這碗公門飯,不盡快熟悉這些門道小則難免會被那些老刀筆們瞧不起。往大了說萬一因為不jīng通業(yè)務(wù)而被人下了絆子yīn了黑手,到那時怕是悔都來不及了。
他這邊正在用“解剖麻雀法”細(xì)細(xì)分析文告時,就聽到門外一陣兒腳步聲響,唐成起身拉開門看去,卻見來的并不是預(yù)想中的趙老虎,而是剛才沒見著人的雜役老孫領(lǐng)著縣學(xué)林學(xué)正走了進(jìn)來。
見唐缺從屋里出來,林學(xué)正也沒跟他說話,點點頭便直接往張縣令的公事房去了。
見狀,唐成并沒有跟進(jìn)去,反身回了自己的房中,只是他這一坐下剛算出三個比例數(shù)據(jù),便又聽一陣腳步聲響,這次來的卻正是趙老虎。
“林學(xué)正剛進(jìn)去”,迎出公事房,唐成對趙老虎低聲一句后,便也將他帶到了張縣令的公事房。
“趙縣尉你可算來了,來,趕緊坐,我剛還跟林學(xué)正說,盼著你來實在是有如久旱之盼云霓呀”,見趙老虎到了,張縣令語調(diào)都激昂不少,甚至連倒茶這樣的事情都沒讓唐成動手,而是親力親為,“唐成,從即刻起外人一個不見,有來請見的你都擋下就是了”。
剛才分明想親自去找趙老虎,最終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終是派了他去,這分明是自矜著身份;及至趙老虎人來了之后,卻又端茶倒水都是親自動手,著力表現(xiàn)親熱。唐成默默看著張縣令這番看似前后矛盾的舉動,看來在縣衙里需要學(xué)的東西真的很多。
三人坐定,張縣令這一吩咐之后,唐成無聲的出了房門,雖然他很想聽聽三人的分析及分析過后制定的方略,但現(xiàn)在的他畢竟還沒有資格參與這樣的談話。
本縣只有五個人是吏部存檔的流內(nèi)官,而這屋里就占了三個,至于唐成自己,雖然因張縣令發(fā)話,又有趙老虎的緣故而拿著跟林成一樣的薪俸,但按他剛剛?cè)肼毜馁Y歷來說,且不論流外吏與流內(nèi)官的巨大差別,單就為吏員們定等差的流外九等中,他也不過是最低的第九等,在整個縣衙中僅僅比連流外吏員都算不上的雜役們強一點而已。
對此,唐成倒沒什么抱怨的意思,他畢竟年紀(jì)小,資歷淺,在這樣的正式會商中沒讓他參與也屬正常,即便張縣令再信任他,這官場尊卑總還是要講的。
三人這次的會商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直到散衙的鐘聲響過很久之后還沒結(jié)束,直到唐成將手上的事情忙活完,看窗外已是彎月初升時,張縣令的公事房門這才打開。
張縣令親自將趙老虎送到外邊門口后停住了步子,“唐成,我還有些事情要跟林學(xué)正商議商議,送趙縣尉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外甥女婿送舅舅,這不就是正好”,林學(xué)正湊趣兒的這句話讓幾人都笑了出來,這個并不好笑的說辭于無形中沖淡了剛才的沉重氣氛。
伴著趙老虎走出一段路后,唐成回頭看去,卻見目送他們?nèi)ミh(yuǎn)的張縣令兩人又重新回到了公事房,看來在二龍寨被徹底剿滅之前,張、林兩人是別想再過安生rì子了。
兩人一起往衙門外走去,走著走著,趙老虎突然道:“你想問什么就問吧,別這樣古古怪怪的看的人悶氣”。
“嘿嘿!”,唐成一笑之后也沒客氣,“二龍寨的事情準(zhǔn)備怎么處理?”。
“除了剿還有什么辦法?”,趙老虎也沒等唐成再問,徑直把他想問的事情直接說出來了,“明天一早衙門會抽調(diào)兩個班頭兒的公差前往二龍寨,先把下山路圍死了再說,即便咱們攻不上去,這段時間也不會再讓他們下來作**。圍住的同時也一并探查二龍寨的底細(xì)及平頭峰的地形,看看有沒有別的路子和辦法可想;等四遍鋤的大忙過后,趕在麥?zhǔn)针p搶之前二龍寨左右兩個里的丁壯會被征調(diào)起來,到時候也就該動手試試了”。
靜聽趙老虎把話說完,唐成點了點頭,如此布置正是現(xiàn)下最穩(wěn)妥的辦法了,“那明天誰帶那兩班公差過去?”。
“除了張子文還能有誰?等消息打探清楚,丁壯征調(diào)完畢后我再過去”,趙老虎說到這里,停下了腳步,“對了,征調(diào)兩里丁壯的事兒落在我身上了,申請有我,但文告可得你來寫,這一點你可要早點動手,明天到衙之后你列個單子出來,該要誰幫忙的我出面兒給你要去”。
由全縣征調(diào)改為只征調(diào)兩里丁壯,張縣令顯然是聽取了他剛才的意見,說來二龍寨加上婦孺不過百多人,不管是打還是圍,兩里丁壯再加上三十多個公差都盡夠了。至于由趙老虎出面申請征調(diào),這顯然是對著姚主簿去的。
想到姚主簿,唐成緩緩開口道:“說來這二龍寨的山匪也真是古怪,早兩年雖說是占據(jù)了平頭峰,也不過只是為了逃避稅賦而已,也沒下山干過劫掠的活計!說起來除了不納糧之外也跟其他莊戶人m.家沒什么兩樣。怎么偏生張縣令甫一上任他們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扛起鋤頭沖下山就轉(zhuǎn)職成土匪了,這變化委實太突然,真是讓人想不明白呀”。
對于這番說辭,趙老虎只是聽,聽完也只是嘿然一笑,卻依舊什么都沒說。唐成見狀,抿了抿嘴唇后繼續(xù)道:“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更讓人想不明白的,二龍寨對于張縣令先后兩次招安的拒絕實在是太干脆了,若說第一次拒絕倒也沒什么,畢竟總得有個抻價試探的過程,這好歹還說的過去。但這第二次又該怎么解釋,在張縣令開價如此之高的情況下毅然拒絕,而且沒有絲毫要討價還價的意思,莫非二龍寨的人真就傻的不知道拒絕的后果是什么?放著接收招安后的好rì子不過,頂著官府圍剿的風(fēng)險死頂著要繼續(xù)干土匪,難倒他們就這么喜歡干土匪?”。
“彎彎繞,繞繞彎,讀書人就是麻煩”,趙老虎停住了腳步,“你到底想說什么?”。
唐成這次沒再長篇大論,迎著趙老虎的眼神兒道:“這里面有問題!”。
“行!不愧是我家二女兒選中的人,不僅長的靈光,腦子也好使”,看到唐成一臉肅然的樣子,趙老虎反倒是嘿然一樂,“自己想到就行了,這事兒啊誰也別說去,包括你跟著的張縣令”。
趙老虎果然也想到了,但他的現(xiàn)下的表現(xiàn)卻實在讓唐成不解,“這……”。
“既然想到了,該提防的就會提防,做到這一步就夠了。有些話啊是不能說的,一旦說出來就是撕破臉皮了,也就是徹底絕了后路”,趙老虎雙手背在后面悠悠往前走,說話的聲音照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沉實,“二龍寨就一定能在九月份之前剿下來?張就一定能勝過姚?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刀筆,雖然是跟著張縣令,但從根子上來說和衙門里其他的文吏又有多大區(qū)別?老姚是個有大心思的人,未必還真把你這個流外九等的小吏時時放在心上?那他還不得累死!”。
當(dāng)此之時,早已散班的縣衙內(nèi)一片寂靜,趙老虎低沉的聲音一字字一句句撞擊著唐成的心,“只要我還在縣尉的位子上,這次斗法就是老姚最后贏了也不會對你如何”,言說至此,趙老虎側(cè)身看了看有些發(fā)呆的唐成,沉吟片刻后淡淡一笑道:“這就是退路,懂了嗎?但你剛才說的這番話一旦傳出去,那可就是撕老姚的臉了!就不說老姚,你知道別人要是撕我的臉,那我會怎么辦?”。
“怎么辦?”。
“誰想撕我的臉,我就要他的命”,雖然趙老虎已經(jīng)是五十二歲的年紀(jì),雖然他身上穿著八品官衣,但說到這句話時,臉上一閃而逝的狠厲卻比年輕時當(dāng)大青皮的兇霸更讓人心驚。
這樣的狠厲稍縱即逝,背著兩只手往前走的趙老虎又成了一個和煦溫厚的長者,在對著晚輩諄諄教誨,“既然你進(jìn)了衙門,也想在衙門里混點有點出息,那就要牢記住兩點。第一,永遠(yuǎn)不要把自己的前程死押在一個人身上,時時記著給自己留條退路。這光鮮堂皇的衙門里幺蛾子多,古怪也多,除非正式定案,要不然千年王八翻身起來也沒啥好奇怪的;第二點你更要記好了,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千萬不要隨便撕人臉皮。人活的就是一張臉,你撕了人家的臉,別人可是要跟你拼命的”。
今天趙老虎的這一課對唐成來說震動實在太大,他也很難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將趙老虎所說盡數(shù)吸收,“那二龍寨……還有姚主簿……”。
“二龍寨……我這縣尉可不就管的是捕盜之事?張縣令身為一縣之尊關(guān)注此事也是份所應(yīng)當(dāng)吧?他是上官,他若吩咐下來,我又豈能不做?”,當(dāng)趙老虎臉帶輕笑,理所當(dāng)然的說出這番話時,唐成真是覺得他這笑容像極了后世經(jīng)典電視劇里面的老狐貍們。“嗯?怎么了,還不走?”。
隨后的一段路程唐成沒有說話,但趙老虎剛才的那些話卻不斷在他腦子里翻騰,以至于他竟有些懷疑當(dāng)rì往李家送通婚書那次,他究竟有沒有受張縣令所托跟趙老虎做過那番長談,而趙老虎又有沒有說過愿跟張縣令通力合作的話。
一路無言,直到兩人走到衙門外要分道而行時,唐成終于還是問了一句:“那二龍寨的事情……”。
“你呀,終究還是太年輕,xìng子太實在!圍剿二龍寨我自當(dāng)盡全力,就不說搏一搏將來那些有的沒的,單是身為一縣縣尉,這伙子賊匪如此鬧騰,這就是在撕我的臉!”,趙老虎抬腳yù去時又轉(zhuǎn)過身來拍了拍唐成的肩膀,“你年輕腦子好使,是官學(xué)里的讀書人出身,如今又有助力可借,有些道理要是能早些悟明白了,將來就是混的再差也比我有出息,二女兒跟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好好想想吧”。
趙老虎說完后再次在唐成肩頭重重拍了兩下后,轉(zhuǎn)身去了。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遠(yuǎn)處街道的夜sè中,唐成卻很久沒動步子。
真中有假,假中分明又有真,對于唐成而言,真真假假從沒有像今天這么模糊過,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存在這如此多的變量,真與假這兩個原本截然相反對立的概念,竟然是距離如此之近,近到似乎只要一捅破那層紙,真就成了假,假的就變成了真。
站在在衙門外麻石鋪成的十字街頭,唐成靜默了許久后才又開始邁步向住處走去。
腳下走著,他腦子里卻突然浮現(xiàn)出《紅樓夢》開篇第一回的那幅太虛幻境聯(lián):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后世里第一次看到這幅聯(lián)句時,他還是個少年,當(dāng)時看到這聯(lián)句他就以為明白了句中的意思;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后金魚突然離去后他再次看到這兩句,才明白以前所謂的明白根本就是假明白;就在今天,就在此刻,穿越一千三百年來到唐朝之后再次想起這兩句話時,唐成又意識到原來經(jīng)歷了金魚離去的幻滅后,他依然沒能真正明白這兩句話中的含義。
有些言語就像許多民間流傳下來的處世名言一樣,耳熟能詳,傳了一代又一代,熟的聽來就像廢話一樣,根本不需要人解釋就懂了。但只有在經(jīng)歷一些特殊的遭際之后,才會明白那些原本以為土的掉渣兒的爛俗話卻是如此的字字珠璣,金玉良言,以前所謂的懂和明白不過就是年少輕狂的笑話兒罷了。
當(dāng)唐成回到住處時,月兒已經(jīng)跳上了樹梢,在大門口等著他的依舊是不斷向外邊張望著蘭草兒,“今個兒回來的好晚,今天很累?”。
唐成捏著蘭草的手,飄飛的思緒終于從《紅樓夢》那兩句太虛幻境聯(lián)里收了出來,心里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實實在在的溫暖,“嗯?”。
“你的臉sè有些差”,因天sè已晚,蘭草只有盡量靠近唐成才能看清他的臉sè,“而且jīng神也不好”。
聞言,拉起蘭草的手往家里走去的唐成笑著答了一句:“是啊,累了!”。
將要邁步踏進(jìn)府門時,唐成回頭看了一眼夜sè中縣衙所在的方向,聲若蚊蟻般喃喃自語了一句,“真累!”。
因唐成沒回來,唐張氏兩口子都沒吃飯的等著他,蘭草兒準(zhǔn)備好梳洗水后便去了灶房通知高家的開始準(zhǔn)備飯食。
蘭草兒能看出來的東西唐張氏看的更清楚,盡管唐成過二進(jìn)門時還特意用手使勁搓了搓臉也沒能掩飾過去,“成兒,今天累著了?這臉sè看著可不大好”。
“衙門里事情有點多,確實是有些累”,唐成沒讓唐張氏再多看,嘴里說完后就拿起手巾帕子洗起臉來。
“成兒啊,你如今也到縣衙了,差事也謀到手了,依娘說課業(yè)上的事該放放就放放,念書念到多少是個夠兒?夠用就行了唄,你看你如今這一天到晚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焦饩昧松碜涌稍趺窗镜淖 保茝埵险f話間眼神兒自然而然的又落到了一邊放著的那堆書上,這些書都是從唐成書房里搜羅出來的,“我跟你爹也不圖你光宗耀祖的要當(dāng)多大官兒,安分守著這份差事過平平安安的rì子就好,你這樣熬煎,萬一把身子給熬壞了,那可怎么好?”。
見唐張氏說著說著就是滿臉的擔(dān)憂,唐成帶著一臉?biāo)逼鹕韥硇χ溃骸澳铮瑳]事兒,那就有你說的這么蝎虎,衙門里也不是天天這么忙的。至于課業(yè),那閑著不也是閑著嘛”。
自打進(jìn)門以來唐栓的目光也沒離開過兒子,“你娘說讓你注意身子這個話不錯,莊戶人家出身的人啥最重要?不是大牲口,也不是地,就是這幅身子骨,只要有一副好身板兒,牲口、地啥的都能置起來。你現(xiàn)在年紀(jì)也不小了,該學(xué)會自己看顧自個兒,把身板子給料理好”。
“爹,我知道,我這身子骨挺好的”。
“恩!注意身子這個是你娘沒說錯,但后面那話不能聽”,唐栓沒理會身邊兒變了臉sè的唐張氏,看著唐成道:“ChéngRén不自在!莊戶人家出身的還能怕受苦,怕熬煎?至于念書就更不能聽你娘的,你是在衙門里謀事兒的,這念書就跟上坡干農(nóng)活兒的莊稼把式一樣,你看看村里人有誰是嫌自己的莊稼把式太好的?好把式才能種出好莊稼,成兒你書念的越多,手里的活計也就能做的越好。要是聽你娘的把吃飯的把式都丟了,那飯碗子也就該捧不住了”。
“爹說的是”,見唐張氏兩口子說的對到了一起,梳洗完的唐成也到了桌邊兒坐下,“我一定經(jīng)管好自己的身子,同時也不敢忘了吃飯的把式,把書給念好”。
“恩,你年紀(jì)還小,剛剛到衙門里謀事兒,可不敢存了混世事的想頭兒,你看看村里那些拿不起鋤頭的二混子過的都是啥rì子,又有誰瞧得起?”,唐栓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唐張氏,“再說你這干的好壞不僅關(guān)系到自己的飯碗,也有別人的臉面在里面”。
唐栓難得有這樣長篇大論的機會,而兩口子之間這樣間接的斗嘴更是難得一見。此時往rì沉默少語的唐栓滔滔不絕,而素rì相對更能說的唐張氏卻坐在一邊兒沉著臉,間或瞅一眼當(dāng)家男人,坐在一邊兒的唐成既覺好笑,同時更感溫馨。
不僅有關(guān)懷慈愛,同時也有小小的摩擦,這才是每個家庭中的常態(tài)吧!相互謙讓固然是家庭溫馨的表現(xiàn),而像眼下這般為了兒子的生活各持己見的小摩擦又何嘗不是?
唐成正自默默體味并享受著這種家庭的溫馨,聽唐栓突然說出這么一句來,不免微微一愣。
“咱們附近那幾個村子十年來就出了你這么一個縣學(xué)生,若沒有嚴(yán)老夫子,林學(xué)正及縣尊老爺?shù)馁p識,就憑咱家的根底你能到得了縣里的學(xué)堂,能進(jìn)這縣衙端上朝廷的飯碗?就是他劉里正,也有給你搭板子的情義”。
一連說了這么多,唐栓也有些口干,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時才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沒茶水了,當(dāng)下也沒拿茶甌再倒,順手就將唐張氏面前的茶盞端過來一口氣兒喝下去,“這些人的恩情你都得記住,將來要有本事能還上的時候就還上,現(xiàn)在既然還不上就更應(yīng)該在衙門里好生干。你要真干的差了,別人不僅得說你,就連林學(xué)正和縣尊老爺都得跟著被人戳脊梁骨,成兒你馬上就是要成親,要頂門立戶的男人了,要真到了這地步還有什么臉面。人活一世可不敢忘本,咱現(xiàn)在還不了人家的情義,還能再干出這樣背情忘義的事兒?”。
……
PS:強烈抗議再投一萬二千字的更新票,這是吃果果的調(diào)戲,有本事投三千的!嘿嘿!拜求月票中!有月票的就給了吧,天兒越來越熱了,再捂就捂出痱子了!(未完待續(xù),如yù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