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反思
希望在商都人民醫(yī)院住了三天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活潑,溫蘭終于能夠帶著孩子回到省城。此刻,她是感到慶幸的,要不是認識劉正清,要不是劉正清的父親是局長,或許不會這么快找到孩子,她也慶幸,孩子還小,這段可怕的經(jīng)歷不會在他的腦中留下記憶。
老太太這兩天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小心翼翼地跟在溫蘭后面,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惹怒了溫蘭,自己以后連孫子的面兒都見不著了。
回到省城,老太太知道自己也不應(yīng)該再待下去了,收拾了東西準備自己去往火車站。
對于老太太弄丟自己兒子這件事,溫蘭是沒有辦法原諒的,但是她是方中平的母親,這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臨走的時候她還是給老太太拿了三十塊錢塞進了她兜里。
“回去自己注意身體!”
兒媳婦這會兒還關(guān)心自己,老太太的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一瞬間又是老淚縱橫,“溫蘭,過年......”她記得原本兒媳婦是說了過年要帶著孩子一起回老家的,還說要帶著她一起去買年貨來著,現(xiàn)在想想,這樣美好的事情全都被自己給毀了。
溫蘭沒有給她留一絲希望,“過年我要值班,你自己多買些好吃的吧,三十塊應(yīng)該能夠讓你過個很不錯的年了!”
老太太的嘴張了張,想要說什么終究還是選擇了閉嘴。
老太太走后,溫蘭去供銷社買了兩條煙,又買了一些茶葉送到了警察局,還給每個人都買了潤手霜和凍瘡膏,這件事是整個警察局的同志都在努力,不然自己的兒子有可能已經(jīng)被賣到了山溝溝里。這件事想想就后怕,所以這些感謝的東西可不能省。
有了這一次事件,再加上溫蘭送來的禮,警察局里的人可以說是人人都認識了溫蘭。
警察們一個個喝著溫蘭送來的茶葉,一邊看著她送的潤手霜和凍瘡膏,都在贊嘆溫蘭細心。
這年頭沒暖氣,洗衣做飯都是冷水,不少人手上都有凍瘡,手腳干裂也都是常事,但是很少人會想著去買潤手霜凍瘡膏,忍一忍就過了,只有實在疼得不行了才會去買點蛤蜊油。
“嘿,這溫蘭真是大氣啊,一下子送那么多東西來!”
“我們幫她找回了兒子,人家自然是愿意下點血本的,誒,你們說她一個月多少工資啊?這錢都是她自己掏的不?”
要說溫蘭的工資,其實不算太高就是普通城鎮(zhèn)職工的水平,一個月五十,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補助一個月也不超過六十五,但是六十五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另外,她的操作水平好,已經(jīng)在整個醫(yī)療圈傳開了,所以省城的衛(wèi)生學(xué)校也聘請了她去給護理班的學(xué)生教授操作技能,每周固定的幾節(jié)課,工資卻是不少的,所以溫蘭這一個月的工資也得有百來塊,對于這個時代的大多數(shù)人而言,這已經(jīng)是高收入人群了。
溫蘭并不知道警察局里的人在背后猜測著她的工資,她現(xiàn)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兒子身上,看著懷里的兒子她是怎么都看不夠,真好,還能這么看著孩子,真好,孩子還在自己身邊。
得知溫蘭的孩子找了回來,劉母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是明顯看得出來松了一口氣,“一個女人受了這么大的驚嚇,正清,這兩天多去她那看看,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
母親的話讓劉正清大喜,母親這是同意了自己和溫蘭在一起?
省城這邊一場驚嚇過后每個人的生活都在歸于平靜,而另一邊回到方家村的老太太日子卻不是很好過。
自己原本是要去把兒媳孫子給接回來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是兒媳沒接回來不說,孫子差點還被自己弄丟了,她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村里人都知道老太太這次出遠門的目的,結(jié)果看她還是一個人回來,就知道這事兒沒辦成。
平日里跟老太太要好的幾個人都過來寬慰她:“孩子在城里過得好不就行了,聽曉梅說溫蘭現(xiàn)在是大醫(yī)院的護士了,那工資可不低吧?”
當然這些都是說的好聽的,也有說的難聽的,方貴剛回來那會兒,可沒少說溫蘭的壞話:說她跟城里男人眉來眼去,勾三搭四。
這會兒看到老太太面色難看,也趕緊拿出來幫著老太太一塊兒罵溫蘭:“大娘,我就說啥,那溫蘭就不是一個踏實的女人,女人長得漂亮有啥用啊,還不是守不住一個家?我呀早就看出來了,她呀早晚都要改嫁的。”
老太太瞥了一眼說話的那人,沒有之前一樣跟著他們一塊兒大罵溫蘭不孝,卻是拿起掃帚就往那說話的人身上掃,“我兒媳婦的事兒輪的著你說啊!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那人莫名其妙被掃帚掃了兩下,雖然不是很臟,但是這也太侮辱人了,“這老太太是有毛病吧,我們這不是在幫她說話呢嗎?”
幾個人被老太太趕出了屋,一個個都不知道老太太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去了一趟省城后就性情大變。
村子里,張曉梅家響起了兩聲炮竹聲,老太太的心頭“咯噔”一下,這是方家村的習(xí)俗,家里死了人就要放兩個炮竹,算是給村子里的人報喪。樂文小說網(wǎng)
緊接著,村子里四面八方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朝著張曉梅家走去。
與其他人家死了人不一樣,方貴去世,家里沒有一個人哭,張曉梅十分冷靜地處理著后事。
老太太也往張曉梅家走去,她不知道自己對于方貴的死是一種怎樣的心情,總之不是悲傷,就是這個男人從省城一回來就大聲嚷嚷著見到了溫蘭,見到了溫蘭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要不是他的話,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慌張地跑去省城,非要把孩子帶回來。
可是這一次孩子的失而復(fù)得讓她開始重新反思,溫蘭如果真的改嫁了,嫁給了劉正清,難道真的就那么不可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