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一九九
一九九:
季嶼霄看著他臉上的怒氣,緩緩笑了起來,似是心情很好一般。
他轉(zhuǎn)頭看向季木:“現(xiàn)在你可以匯報工作了。”
“季嶼霄!”譚嘉紀氣得吼了出來,“你想開除我,你憑什么?!”
他胸腔的怒氣橫沖直撞,他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無視他嗎?
呵,譚嘉紀臉上的神情愈發(fā)扭曲了。
都是這樣!
他們都是這樣!
一個個好像自己多么牛逼,多么高貴,多么高不可攀一樣!
好像看他一眼都會浪費自己的時間!
好像他就是地上的螞蟻,不屑一顧!
“你有什么資格開除我?你是董事長嗎?你在公司算什么,你為公司做了什么貢獻,我才剛談妥和奧宇的合作,現(xiàn)在你說開除我,你看看奧宇那邊同意嗎?!”
季振鴻聽著他這些話,連忙給他使了個眼色,不想他在季嶼霄面前太有存在感。
“好了小譚,你先出去,你工作的事情,之后再說。”
“現(xiàn)在就說。”季嶼霄沉聲道,“奧宇那邊我會負責(zé),不需要你操心,所以譚副總,你可以去收拾你的行李,離開公司了嗎?”
“你負責(zé)?”譚嘉紀嗤笑一聲,“你就是想負責(zé),也要看人家奧宇答不答應(yīng),合作進行到一半換負責(zé)人,你看看對方答不答應(yīng)。”
“小霄,小譚說的也有道理,這事不著急嗎,等一會兒例會開完了再說吧。”季父勸道。
“沒這個必要。”
季嶼霄轉(zhuǎn)頭看向季木,“你之前和奧宇接觸過對吧?奧宇那邊負責(zé)人的電話你有嗎?打一個試試。”
季木有些懵,卻還是給趙誠打了電話過去。
趙誠一看來電,立馬頭疼了起來,這都這時候了,季木怎么還給他打電話?
可到底是合作公司,也不能不接,所以他接了起來,客套道,“季總,您有事?”
季木看了季嶼霄一眼,季嶼霄淡定道,“開個免提。”
季木:……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季木只得開了免提。
“趙誠,是我,我回季氏了。”季嶼霄看著他的方向,語氣都沒有變,“奧宇和季氏的那個合作,我接手了。”
趙誠:!!!
操,他什么時候回去的?!
那他是不是也快回他們這邊了?!
趙誠立馬“哦哦”點頭,“好,那學(xué)長以后你有什么事隨時聯(lián)系我。”
“嗯。”
季嶼霄說完,抬頭看向譚嘉紀,“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譚嘉紀難以置信,他看著季嶼霄,無意識的搖著頭,“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怎么會這么輕松,這么容易?
這不可能!
他走了過去,拿起手機道,“趙總,是我,季嶼霄剛回來,什么都不知道,之前項目的進度就一直是我在跟,現(xiàn)在繼續(xù)由我負責(zé)也更方便對接,這么隨意換人,對兩邊的合作來講,并不是一件好事。”
趙誠懶得理他,“沒關(guān)系,我相信季總。”
“可是他根本不了解這么項目,也不了解奧宇。”
趙誠:……你知道奧宇的宇是怎么誕生的嗎?
“那也沒關(guān)系,季總是我學(xué)生時代的偶像,只要能和季總合作,我做什么都可以,季總不了解,我可以親自向季總講解啊,只要季總有時間,我隨傳隨到。”趙誠十分會說話道。
季木:……
季振鴻:……
董事會其他人:……
譚嘉紀:……
這還是那個難啃的骨頭奧宇嗎?
這簡直就是舔狗吧!
這也太離譜了吧!
譚嘉紀再次難以置信。
倒是季振高笑出了聲,“哈哈哈,小霄你和奧宇的趙總還有這層關(guān)系啊,你早說嘛,那樣我們季木總經(jīng)理也不至于當時在奧宇那里摔了個那么大的跟頭。哦不,現(xiàn)在是季木總監(jiān)了,是吧季總監(jiān)。”
季木:……
季木拿過了自己的手機,不動聲色的看了季嶼霄一眼,心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季振揚見他這會兒了還落井下石,立馬就想起了他塞進來沒少和季木作對的譚嘉紀,當即道,“是啊,既然嶼霄和趙總是這樣的關(guān)系,趙總也說了這項目交給嶼霄,那想來就更沒有譚副總的事了,譚副總是不是也該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譚嘉紀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怒視季振鴻。
季振高聽著他二哥話,故意道,“行啊,我無所謂,反正現(xiàn)在嶼霄都回來了,嶼霄說開除小譚,那就開除小譚吧,誰讓嶼霄是新任總經(jīng)理呢,我聽嶼霄的。”
季振揚:……
季振鴻:……
譚嘉紀又一次在心里罵起了季振高。
季振揚和季振高都表了態(tài),支持季嶼霄的決定,季振鴻這個做父親的這時候反對,簡直是明擺著告訴大家,我和我兒子不和,所以季振鴻也只能順勢道,“那小譚你就先回你的辦公室吧。”
譚嘉紀:???!!!
譚嘉紀不敢相信。
他看著季振鴻,差點一聲爸就叫了出來,卻接收到了季振鴻的眼神,咬牙忍住了。
季振鴻看著他氣憤的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心道這樣也好。
季嶼霄回來了,譚嘉紀就不適合再待在這里,不然如果被季嶼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該發(fā)現(xiàn)的,那就不好了。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季振鴻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沒有了。”季嶼霄道,“您可以開始您的例會了。”
季振鴻看著他氣淡神閑的模樣,無奈又莫名有幾分欣慰。
季嶼霄一回來就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又是開除譚嘉紀,又是降職季木,又是自己出任總經(jīng)理,他覺得他不把他放在眼里,覺得他心里沒有他這個父親。但也同時,覺得他確實是行動力很強的。
從譚嘉紀回國到現(xiàn)在,他為了讓譚嘉紀成為副總,明里暗里的幫他,甚至和奧宇談合作的時候,自己讓利了好幾個點,可是季嶼霄一句話就解決了奧宇,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
他明顯是比譚嘉紀更有能力的,也更適合季氏,季氏交給他也確實更合適。
如果,他能脾氣再好一點就好了。
季振鴻看了助理一眼,示意他繼續(xù)主持例會。
一場例會開下來,不管是其他董事還是管理層基本上都確定了季嶼霄應(yīng)該就是未來季氏的領(lǐng)導(dǎo),季木和譚嘉紀斗了這么幾個月,可結(jié)果卻另有人從天而降,還真是有些好笑又精彩。
大家吃了瓜,開了會,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季振高心情好,笑著和季嶼霄道,“好久沒見了,走,小霄,三叔請你吃飯,算是慶祝你走馬上任。”
“好啊。”季嶼霄應(yīng)道。
季振揚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季木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問什么,卻沒有說,跟著季振揚離開了。
季振高本來就不待見他們,也不在意,看著季振鴻道,“走吧,大哥你也一起。”
“我還有事,你和小霄去吧。”
季振高不解,“什么事比和小霄吃飯還重要啊?”
季振鴻聞言,想了想,他確實很久沒和季嶼霄一起吃飯了,難得父子相聚,吃一頓飯也不是不可以。
“那走吧。”他道。
小李推著季嶼霄,跟著他們倆走了出去。
譚嘉紀回到辦公室,就氣的把桌上的東西砸了。
他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季振鴻來找他。
季振揚和季木路過的時候,聽到了他砸東西的聲音,季振揚心里窩著火,又沒法真和季振高打一架,故意推開了譚嘉紀的門,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我們譚副總嘛,還沒走呢?不會是在這兒等著承諾過你的我三弟吧?”
季振揚嘲笑了一聲,“他早就和季振鴻父子去吃飯去了,季嶼霄回來了,那是季振鴻親兒子,怎么,你還指望季振高能繼續(xù)保你?沒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就撇清了和你的關(guān)系巴結(jié)季嶼霄去了嗎?你算什么?還真以為季振高把你當回事啊,笑話。”
譚嘉紀順手抄了東西就砸了過去,季振揚輕松避過,諷刺道,“喪家之犬,早點滾吧。”
他說完話,轉(zhuǎn)身往前走去。
譚嘉紀坐在沙發(fā)上,氣得胸膛不住的起伏。
虧得他還在這里等著他爸的到來,可是他爸呢?
早就和他心愛的兒子吃飯去了。
只要有季嶼凌、季嶼霄這兩兄弟在,他爸的眼里就永遠沒有他,他就永遠見不得光!
譚嘉紀又想到了他最開始找到季振鴻的時候,他驚喜且激動,他說他是譚珠的孩子,是他的兒子,季振鴻驚訝,似是想起了什么,和他去做了親子鑒定。
鑒定結(jié)果顯示他們果然是親父子,他渴望的看著他,哽咽的說著他媽已經(jīng)不在了,他只有他這個父親了,他希望能和他一起生活。
可是季振鴻拒絕了,他不甘心,追問季振鴻為什么,季振鴻嘆息了一聲,說他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更沒想到他會來找他。
季振鴻的臉上滿是為難,“你出現(xiàn)的太突然了,我沒法現(xiàn)在就認你,你懂嗎?”
譚嘉紀當然不懂,他只知道季振鴻是季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天降的餡餅,于是他渴求道,“那就讓我去季氏工作吧,爸,我不想再離開你了。”
季振鴻面色猶豫,沒有直接答應(yīng)他。xしēωēй.coΜ
他給他轉(zhuǎn)了錢,還給他買了房子,讓他先住下,先好好待著。
譚嘉紀住在自己從未享受過的大房子里,看著自己的銀行卡里的多出來的巨額財富,只覺得生活是如此美好。
他愈發(fā)想回到季家,想進入季氏,想獲取更多金錢和權(quán)力,想讓自己的后半生出類拔萃,不再和普通人一樣。
可他還沒回到季家,卻先等到了季嶼凌。
季嶼凌也是偶然間發(fā)現(xiàn)他爸最近似乎有事,他稍稍查了查就查到了他爸的轉(zhuǎn)賬記錄,查到了他爸購買的新的豪宅。
季嶼凌找了過去,看到了年紀和季嶼霄差不多大的譚嘉紀。
那時候的譚嘉紀還不叫譚嘉紀,叫譚嘉。
他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幾乎是立馬把他和季振鴻給他科普過的季家人對上了號,是季嶼凌,他爸的大兒子,現(xiàn)在季氏集團的總經(jīng)理。
他記得他爸說過,季嶼凌脾氣溫和,好說話,最是通情達理,還很寵愛他的弟弟,所以他很客氣的叫了聲“哥”,讓他進了屋,幫他接了水。
季嶼凌當然不會認為他爸老房子著火,包養(yǎng)了一個小年輕,他看著對方和自己父親有些肖似的面容,試探道,“你就是我爸的另一個兒子?”
譚嘉紀驚喜,“哥你知道我?”
季嶼凌笑了一聲,他說,“現(xiàn)在,我知道了。”
他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冷了下去,他環(huán)視著四周,看了一圈,覺得他爸對這個私生子倒是還不錯。
“你多大?”
譚嘉紀猶豫著說出了自己的年紀,和季嶼霄差不多大的年紀。
季嶼凌心里的火這才慢慢點燃。
季嶼霄出生后,大部分時間是他和他媽在照顧,他的父親很忙,他很理解,并沒有埋怨過什么。
后來他媽生病走了,變成了他一個人照顧季嶼霄,季嶼凌也沒有什么怨言,那是他的弟弟,他的親人,他照顧他,理所當然。
況且,他一直都很喜歡他這個弟弟。
他悉心的照顧著自己的弟弟,體諒著自己父親工作的辛苦,結(jié)果他的父親卻或許并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和別的女人翻云覆雨。
他有時間和別的女人再生一個和他弟弟差不多大的孩子,卻沒時間照顧他弟弟的成長,季嶼凌覺得可笑,又覺得心寒。
他背著他的母親出了軌,還留下了出軌的產(chǎn)物,時隔二十多年,還要照顧著這個產(chǎn)物,讓他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揭露著他們一家四口幸福溫馨下的假象。
太惡心了,也太悲哀了。
如果季嶼霄知道了這一切,他會怎么想?
他那樣的性格,勢必沒法接受他的父親是這樣的人,沒法接受他們家其實并不是他以為的那樣美滿。
季嶼凌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做出了決定,他沒有再和譚嘉紀說話,沒有喝他一口水,直接回了家。
他在那一天和季父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他的要求只有一個,讓譚嘉紀滾,滾得越遠越好,絕對不能讓季嶼霄看到,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不會放過譚嘉紀,也不會放過他。
季振鴻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大兒子這樣,他試圖勸季嶼凌,說譚嘉紀并不會影響什么,可是季嶼凌在這件事上卻絲毫不愿退讓。
他在季嶼霄的事情上總是格外的堅持,他希望他的弟弟能活在幸福美好中,哪怕這是個假象,他也想要維持住。
季父無法,只能答應(yīng)。
譚嘉紀聽到季父讓他離開,難以置信,他哭著求著季父說他不要離開,他說自己已經(jīng)改了名字,叫譚嘉紀,紀念的紀,既然他無法認他讓他恢復(fù)季這個姓,那他就用這個字來紀念他們的父子親情。
季父瞬間心軟。
他到底也是愛過譚嘉紀的母親的,不然也不能婚后還和對方滾到一起,也不能在遇到譚嘉紀后,就給他錢和房子想要彌補他。
他心軟了,猶豫了。
譚嘉紀則趁著他不在去找了季嶼凌。
他爸說了,一切的沖突都在季嶼凌這里,所以只要季嶼凌能松口,那他就可以不用離開了,說不定,還能回到季家。
譚嘉紀幻想著季嶼凌或許能看在他可憐的份上答應(yīng)他的請求,他甚至都想好了賣慘的臺詞,想好了到時候他怎么哭,怎么說話,他也確實如他所想的做到了,他哭的聲淚俱下,哭的肝腸寸斷,他把自己說的可憐又可悲,祈求著他能接納他。
他說他不會和他爭什么,他只是想有個家人。
他求他道,“哥,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不要,我求你了,別讓爸爸趕我走,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我不想一個人活著。”
可季嶼凌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憐憫,他仿佛看了一場無趣的戲,只在最后一句臺詞落下的時候,薄情的問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可以走了。”
“哥……”譚嘉紀叫他。
季嶼凌冷聲道,“別這么叫我。我只有一個弟弟,至于你,我不認識,也不想認識。你打擾到我工作了,你該離開了。”
他按了電話,叫了助理進來,把他趕了出去。
譚嘉紀難以接受的站在門外,不明白他不是脾氣溫和,通情達理嗎?
怎么會這么對他?
他也是他弟弟啊,他怎么能看都不愿意看他,仿佛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會浪費生命一樣。
他有這么不堪嗎?
他在這一刻嫉恨又怨恨起了季嶼凌、季嶼霄兩兄弟。
他都這么低聲下氣了,這么做小伏低,這么委曲求全,只求他的包容,可是他卻連這點理解都不愿意給他。
而是厭惡的不屑一顧的冷漠的把他趕了出來。
他算什么啊?
大家都是季振鴻的兒子,憑什么他就可以這么高高在上?
季氏也好,季家也罷,明明都有他的份,那他就也該拿回來,而不是白白便宜了季嶼凌這看不起他的人!
譚嘉紀剎那間起了殺心,想要取而代之,可是很快嗎,他就被季振鴻打包扔去了其他地方。
季嶼凌掩蓋了他父親的匯款記錄和那棟譚嘉紀住過的豪宅,怕季嶼霄窺出端倪。
一切回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就像夏日的暴雨,季嶼霄甚至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譚嘉紀的出現(xiàn),他就已經(jīng)被送離了,留下的依然是湛藍的天空。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場暴雨會再次來襲,并且衍化為臺風(fēng),瞬間侵蝕了季嶼凌的生命。
譚嘉紀的雙眸一片狠辣,他都已經(jīng)為了季氏殺了季嶼凌了,那么,再殺一個季嶼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