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暗影中的覓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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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音縈櫻的打賞,所以這章繼續(xù)三千字,大家踴躍發(fā)帖投票喲,字數(shù)多少全看你們(當然我這邊也是有其他時所以最近應該是保持一天一更吧),雖然這樣但有時其實一章的字數(shù)也接近4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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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轉向距離倉庫街十五公里外的地下室。
和夜色分外相配的黑暗和死寂鉛塊似地壓在這間位于冬木教會地板下的密室中――若不是寶石散發(fā)的淡淡光輝帶來的些許光明照耀了此處,恐怕誰都不會相信這里還坐著一個人,一個正襟危坐、沉靜如幽潭的大活人。
這個身穿黑色僧衣的人閉著眼睛,但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寂靜中緊繃著神經(jīng)傾聽著什么。他就是言峰綺禮。這屆圣杯戰(zhàn)爭的參加者、以暗殺聞名于世的從者assassin的御主。
向遠坂宅邸發(fā)起近乎冒進的偷襲后、言峰綺禮在下一秒就以一場絕對稱不上精彩的慘敗宣告了自己的結局――如今他按照圣杯戰(zhàn)爭的慣例以喪家之犬的身份向擔負監(jiān)督之職的冬木教會提出了避難的申請、教會也順理成章地接納了他。
任何成功都有與其相符的代價,既然得到了保護,自然也需要舍棄某種等價的東西。
言峰綺禮從躲進這間教堂的那一刻起就與圣杯戰(zhàn)爭劃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在外人看來,按道理他是不會也沒有必要在大半夜枯坐燈前思索著接下來的血腥廝殺了。
但他現(xiàn)在卻使用著遠坂時臣所教授的,名為共感知覺的能力;以被教會斥為異端的魔術觀測著遙遠的海濱所發(fā)生的那一場場火花四濺的激戰(zhàn)。
并不是那種在初賽中就敗下陣來的選手對后續(xù)比賽的關注。而是以參賽者的精神狀態(tài)注視著倉庫街的狀況。
這種共感知覺是必須要與使魔簽訂契約,憑借使魔的眼睛才能打探彼處的情報,而言峰綺禮本身除了治愈魔術外并不擅長役使、操縱使魔。所以在圣杯戰(zhàn)爭的背景下,能發(fā)揮這種作用的也只有servant了。
沒錯,言峰綺禮的從者assassin不僅沒有死還潛伏到了今夜的戰(zhàn)場附近、把敵人的一舉一動傳遞給了master――當他朝著桌上的那臺以聲線連接著寶石的古老留聲機如實匯報完assassin收集的情報后,留聲機的喇叭口傳來一個穩(wěn)重又自矜的成熟男子聲音。
“我明白了,綺禮。assassin本來就是以打探見長但又缺乏正面作戰(zhàn)能力的servant,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分身就換來了最大限度揚長避短的效果,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遠坂時臣、言峰綺禮昔日的恩師。事實上能以這種語氣、這個年紀與綺禮對話的人,整個冬木市沒有其他人了。
顯然,所謂的師徒反目也是個煙霧彈。
一個麻痹其他參賽者、以最懸殊的情報差距左右這場戰(zhàn)爭勝負的陷阱。
遠坂時臣擁有此世最為強大的黃金英靈、令人遺憾也并不意外的是archer拒絕和master共享感覺、如此一來擁有連英靈的感知都能瞞過的氣息遮斷技能的assassin就成了遠坂時臣最合適的耳目、那已經(jīng)不是如虎添翼這種詞匯所能形容的優(yōu)勢了。
難怪謹慎優(yōu)雅如時臣也不禁流露出了自得和驕傲。
“不論rider是否能打敗氣勢洶洶的saber,我們都會笑到最后!”
但綺禮沒有附和時臣,他微微皺起眉頭,盯著那個銀發(fā)的白人女子怔怔出神。
如果這個時臣口中的人造人是lancer的master,那么,衛(wèi)宮切嗣,這個讓他產(chǎn)生由衷的疑惑和興趣的男人現(xiàn)在又躲到了何處?
……
早在戰(zhàn)斗打響的前一刻,衛(wèi)宮切嗣和他的助手久宇舞彌就趕到了倉庫街――和他的妻子、帶著servant的愛麗絲菲爾一明一暗參加了今夜的戰(zhàn)斗。
但還有人比他們搶先一步,因為有人張了結界――為了將普通人與圣杯戰(zhàn)爭隔離,隱去真正的現(xiàn)場的結界、這是魔術師必須遵守的協(xié)會的三大原則之一“吾當隱匿”的要求,任何魔術師都不能把自己關乎神秘的行為暴露在眾目之下。
切嗣準備探知下那個布置結界的魔術師究竟藏身何處,然后用悄悄暗殺掉這個對手。
原本,衛(wèi)宮切嗣就沒有正面作戰(zhàn)的想法,所以他才帶了重金定購的異形狙擊槍來――servant不是人類,所以能使servant受傷的只有servant。不管切嗣和舞彌的槍有多大的威力,對于servant來說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但換成血肉之軀的master就能產(chǎn)生奇效。
當然、敵方魔術師也許已經(jīng)做了一手防范,譬如隱藏在魔術也察覺不到的暗處。但魔術師殺手衛(wèi)宮切嗣的重要工具――熱感應儀卻能讓他們的偽裝變得毫無意義。所以不論是街道另一端的rider、還是正在與lancer交戰(zhàn)的龍尾龍角背生雙翼的怪物,他們的master都已經(jīng)被他納入了狙擊的視野中――
「這個master還真是膽大,明明只是比伊莉雅大上幾歲的小女孩,就敢大搖大擺地帶著servant在戰(zhàn)場上晃悠。果然越是名門越容易教育出這種心高氣傲、外強中干的魔術師」
年齡和外表所代表的道德倫理就算是魔術師也不會在意,比那群家伙更為殘酷的切嗣卻意外地猶豫了一剎那。衛(wèi)宮切嗣感到一些困惑,在戰(zhàn)場上產(chǎn)生遲疑,這種可怕的失誤過去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感傷主義對自己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這種柔弱的感情會直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他卻從這個女孩身上看到了伊莉雅的影子。
是的。即使不愿意承認也好,事實就是如此,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倘若這場圣杯戰(zhàn)爭沒有得到勝利,之后就會代表愛因茲貝倫墮入地獄的伊莉雅斯菲爾。
但遲疑也僅僅只是一剎那而已。
一剎那過后,為了心中的理念可以舍棄所有的冷血殺手很快又回來了。
就在衛(wèi)宮切嗣冷漠地把瞄準鏡對準那個幼女,那具粉雕玉琢渾然是個美人胚子的軀殼下一秒就會隨著呼嘯的子彈穿透胸口而綻開一朵血花時,他發(fā)現(xiàn)了對面高高的起重機上的人影。
那是個從沒見過的監(jiān)視者。他身穿黑色的長袍,而臉上所帶的骷髏面具,則讓他意外地認識到這就是昨晚死在遠坂府邸的assassin。
不管已經(jīng)消失的assassin為何會再次出現(xiàn)這,衛(wèi)宮切嗣都能確認一點:如果他對那個幼女master扣下扳機,縱然對方必死無疑,但這同時卻又暴露了槍的位置。雖說assassin的戰(zhàn)斗能力未必多么優(yōu)秀,但其畢竟是servant,作為魔術師的自己是不可能戰(zhàn)勝對方的。
lancer現(xiàn)在與那個疑似berserker的從者激戰(zhàn)正酣,雖說殺死m(xù)aster之后servant會失去魔力供給,但單靠servant的力量還是能在短時間內(nèi)保持現(xiàn)界的狀態(tài)的,所以狙殺了master不等于打敗了berserker。lancer沒有能力及時趕到此處擋下assassin――
除非動用令咒。讓lancer立刻移動到這里來抵擋攻擊。
可是這樣的話等于直接把毫無防備的愛麗絲菲爾扔在了那頭怪物面前。
衛(wèi)宮切嗣最終放棄了狙殺。
然后,就在這時,他的周圍突然涌現(xiàn)了鋪天蓋地的蟲子,凜然的殺意自蟲鳴聲中透出!
那是一群烏云般黑壓壓的蟲子,有的甚至流動著金色的光輝,仿佛黃昏的晚霞般絢爛而又致命――也許,這些蟲子就是那個布置結界的魔術師的手筆吧。
暗殺能夠成功的前提,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要做到了這一點,切嗣相信沒有哪個魔術師能防御得了他的溫徹斯特馬格努姆彈。
但他失敗了。
雖然切嗣猜測這個偷襲者就是間桐家的魔術師也是那個rider的御主,在這一點上他只對了一半,但對現(xiàn)在狀況的判斷卻是相當準確的。
已經(jīng)到了需要考慮叫回lancer的地步了。
――衛(wèi)宮切嗣自然想不到間桐詩羽憑借記憶碎片的信息派出了集偵察和戰(zhàn)斗于一體的蟲子,其實也沒有打算真的搜索出他,能輕輕松松地找到這個魔術師獵人純粹是意外之喜。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獵人與獵物的身份置換是如此輕巧和戲劇性。
……
同樣被滔滔不絕的蟲海攻擊的還有在戰(zhàn)場外監(jiān)視的assassin。
本是作為狩獵者的布置,結果卻變成了暴露位置的敗筆。作為凌駕于人類之上的存在,assassin遭遇到的麻煩當然也要更棘手。并非是瑪奇里家代代相傳的蟲術,而是哪怕被匕首刺穿也會分裂、復活,全身上下都帶著劇毒的阿茲達哈卡魔蟲。即便assassin動作靈活迅捷,出手狠辣凌厲,也難以擺脫漸漸被毒素侵蝕的空氣。
以太構成的肉軀的運轉速度開始變得緩慢、凝滯。
那是身體被空氣中的毒素侵蝕后產(chǎn)生的變化。
能夠讓servant也察覺不了的隱蔽能力漸漸失效。
那是滲進身體的毒素留下了魔蟲感應的痕跡。
assassin本身作戰(zhàn)能力就遠低于其他職介的從者,如今措手不及之下被來自神代的魔蟲悍然偷襲,居然險些陰溝里翻船。他(她)再也不敢留手,揮舞刀刃的速度和爆發(fā)的力道瞬間飛躍了好幾個臺階,與夜色完全融為一體的死亡之刃開始縱情舞蹈。
魔蟲死了生、生了死。粘液和節(jié)肢漫天灑落。
銀白的光如月色籠罩了整片區(qū)域。
所幸間桐詩羽距離此處尚遠、而她釋放的魔龍血液不足以支撐起數(shù)量如此龐大的魔蟲。
最終assassin使出渾身解數(shù)奮勇搏殺,耗盡了血液魔力的魔蟲再也難以復生,紛紛在暗殺者的利刃下簌簌掉落,一命嗚呼。
只余一地粘液甲殼,襲擊者的殘骸在月色下骯臟而又意外地有種凄迷的暴力之美。
但此處的動靜顯然已經(jīng)被所有關注著倉庫街的參戰(zhàn)者察覺。
聰明人并不是只有衛(wèi)宮切嗣,何況這個黑袍人于此時此刻出現(xiàn),他的身份當然不難猜。
――不論昨日遠坂宅邸的assassin是真是假,各方都在吃驚之余暗暗調(diào)整了作戰(zhàn)計劃。
除了衛(wèi)宮切嗣外,所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算計的master和servant都感到了由衷的慶幸。
要沒有這個魔術師出手,恐怕所有人都會被蒙在鼓里,隨時都可能遭到看不見的冷箭。但現(xiàn)在卻不同了,只要智商還算正常的人都開始懷疑archer和assassin那一戰(zhàn)背后藏著何種黑幕――
毋庸贅言,遠坂時臣和言峰綺禮的陰謀僅僅一天的功夫就走向了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