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主播大廳
第七十三章</br> 在主播大廳之中,系統(tǒng)禁止玩家之間發(fā)生沖突,所以,只要沒有進入副本之中,所有主播的生命安全都是有保障的。</br> 接下來的六個小時,溫簡言分別和被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數(shù)個公會見了面。</br> 根據(jù)這三天以來的接觸,溫簡言已經(jīng)基本上把這些公會派來的代表主播性格摸透了。</br> 所以,這次根據(jù)會見的不同主播,他選擇的外觀也各不相同。</br> 像神諭這種神神秘秘,喜歡搞行業(yè)壟斷的,溫簡言就是看上去清秀文弱的智力型中年人,好掌控,沒有攻擊力。</br> 像暗火這樣攻擊性強,公會內(nèi)部實力為尊的,溫簡言就會換上自己的壯漢殼子,在體型和氣勢上都讓自己無法被忽視,在外觀上爭取響應(yīng)的話語權(quán)。</br> 如果來人在之前幾天的溝通露出馬腳,被溫簡言發(fā)現(xiàn)他容易被美色所迷,這騙子就會換上自己紅發(fā)美女的殼子。</br>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所有主播在系統(tǒng)空間內(nèi)表現(xiàn)出的外觀不一定是真實的,但是,所有人類都是視覺動物,即使他們理智上明白對方現(xiàn)在的長相大概率不是真的,但在談話過程中一樣會被迷惑到,不受控制地成為視覺的俘虜。</br> 這對于溫簡言來說是個天大的優(yōu)勢。</br> 他本就是善于利用外貌的人,現(xiàn)在更是能將每個外觀的作用都發(fā)揮到極致,幾乎算得上是如魚得水,信手拈來。</br> 這功能可太棒了!</br> 將外觀用作于副本之中雖然不是不行,但是價格實在是太高了。</br> 畢竟,如果主播突然變了模樣,對早已熟悉主播形象的觀眾來說會十分難以接受。</br> 雖然溫簡言在新手主播中已經(jīng)算得上富裕了,但在面對如此高額的積分花銷面前,他仍舊十分舍不得。</br> 他欣賞著自己外觀的界面,惋惜地嘆了口氣。</br> 遲早有一天他要穿著外觀過一次副本!</br> 難道這就是在游戲氪金買皮膚的快樂嗎?愛了。</br> 在這六個小時里,溫簡言收獲頗豐。</br> 他發(fā)現(xiàn),高級公會內(nèi)的主播所獲得的信息量是普通主播完全無法比擬的,尤其是不少老牌公會,他們將夢魘的許多內(nèi)部規(guī)則都摸的透透的,十分清楚該如何在規(guī)則允許的范圍內(nèi)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br> 比如,雖然主播無法選擇自己接下來要進入的副本,但是卻能夠通過控制隊伍內(nèi)的主播等級,來將下一個副本的難度控制在能夠接受的區(qū)間,不僅能夠以此降低主播的死亡率,還能根據(jù)這個辦法來帶公會里的新人。</br> 除此之外,他們還能夠通過主播的天賦,對公會內(nèi)主播的下一個副本進行預(yù)測,如果其中有需要的道具類型,就會根據(jù)這些信息來有針對性地組建小隊,對那個副本進行探索。</br> 即使是相同級別的隱藏物品,成為道具之后也是會有品級區(qū)分的。</br> 品級越高,持續(xù)時間越長,功能性越強。</br> 能夠消滅鬼魂的道具其實市面上還是不少的,就像是在【福康私立綜合醫(yī)院】中,季觀送給他的玩具槍道具,但是,這些道具往往只能針對一般的鬼怪,如果用在強大的副本BOSS身上,不僅可能完全沒用,而且還會將對方激怒,讓自己死的更快。</br> 而溫簡言需要的,是能夠直接針對副本BOSS的道具。</br> “這種道具當然有!”</br> 其中一個公會的代表人拍著胸脯說道:“我們這邊正好有個C級主播,大概在十天之后開播,他進入的副本就會有類似的,能夠傷害到boss的道具,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們公會,轉(zhuǎn)會程序一辦,你就能被編入隊伍里!”</br> 他輕咳了一聲:“到時候我也會進入隊伍里,也能一起有個照應(yīng)。”</br> 紅發(fā)的美麗女子唇邊帶笑,一雙琥珀色的狐貍媚眼微微上揚,帶著勾魂攝魄的可怕魅力:“是嗎?真的是謝謝您了。”</br> 她微微俯身,雪白的頸項彎出修長的弧度:“我會考慮的。”</br> *</br> 六個小時之后。</br> 溫簡言終于結(jié)束了自己的交際花之旅。</br> “哐。”</br> 房間門在他的身后合上。</br> 在進入房間的瞬間,溫簡言身上的外觀自動撤下,從一個身高兩米的壯漢變回了身材修長的青年。</br> 他的神情郁郁,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之后,整個人面朝下,噗的一聲栽在了柔軟的沙發(fā)上,可把蘇成和季觀嚇了一跳。</br> 他們連忙跳起來圍了上去:“怎么了怎么了?你還好吧?”</br> 溫簡言挪了挪腦袋,露出半個側(cè)臉來,有氣無力地說道:</br> “累死我了……”</br> 雖然說他十分擅長披著偽裝騙人,在連續(xù)六小時不停歇的角色轉(zhuǎn)換和彼此試探之后,溫簡言即使自認為體力不錯,但也受不了這高強度的消耗,幾乎有些吃不消了。</br> 這簡直就是馬拉松啊。</br> 季觀俯下身,戳了戳溫簡言的肩膀,悄悄道:“我這次加了更多的巧克力哦,在廚房,給你留著呢。”</br> 溫簡言嘆了口氣,萎靡不振地搖搖頭:“不用了,我現(xiàn)在沒力氣吃飯。”</br> 就是困。</br> 他緩慢而艱難地爬起身來,身上的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溫簡言活動了一下脖頸,然后轉(zhuǎn)身搖搖晃晃的向著房間里走去,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向著背后兩人揮了揮手,懶洋洋地說道:</br> “我先去睡一覺,你們別喊我。”</br>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溫簡言用自己僅剩的最后一絲力氣洗了個澡,然后把自己整個人丟到了柔軟的大床之上,緩緩地打了個滾。</br> 他現(xiàn)在肌肉酸痛,腦力也宣告枯竭,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br> 溫簡言抬起手,“啪”的一聲按滅了燈。</br> 充滿安全感的黑暗籠罩而來,幾乎短短幾乎呼吸間,溫簡言就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br> ……</br> 溫簡言知道自己在做夢。</br> 自從進入這個夢魘直播間之后,他每次沉睡,都免不了做噩夢。</br> 畢竟,溫簡言雖然不會被副本中的東西擊潰,但總之還是個正常的人類。</br> 有的時候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副本,破碎的血腥片段被胡亂拼湊在一起,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的臉早眼前重疊移動,有的是主播,有的是npc,有的是鬼怪,還有的只是一些簡單的五官輪廓罷了。</br> 厲鬼,逃命,尖叫。</br> 有的時候他會夢到自己的死亡——開膛破肚,鮮血橫流地慘死。</br> 但是……</br> 在上個副本結(jié)束的接下來三天,雖然經(jīng)歷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的睡眠質(zhì)量就變好了。</br> 溫簡言在半夢半醒的夾縫中浮沉,迷迷糊糊地回憶著。</br> 夢中不再有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恐怖畫面,恰恰相反,腦海中只剩下漫無邊際的一片黑暗,看不到盡頭,死寂而安寧。</br> 或許是他的接受能力比以前強大了吧。</br> 但是,今天的夢境和以往有些不同。</br> 那片安靜了三天的黑暗不知道為何開始翻滾,漸漸凝成了一個熟悉的人形。</br> 對方和自己的距離顯得十分遙遠,但是不知為何,溫簡言卻能清晰地將對方的面容在心中描繪出來——</br> 符咒般的紋身,漆黑的長發(fā),金色的冰冷眼珠。</br> ……</br> 沉睡著的青年顯得有些不太安分,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蒼白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發(fā)絲黏于其上,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急促起來。</br> 他不由自主地翻了個身,寬松的衣服邊緣掀起,露出線條優(yōu)美緊實的半截窄腰。</br> 髖骨清瘦,白皙的小腹微微凹陷,在那片柔軟汗?jié)竦钠つw之上,猩紅繁復(fù)的烙印浸沒于被布料遮擋的陰影之中。</br> 伴隨著青年有些不穩(wěn)的呼吸起伏,那片紋身顯得格外艷麗詭譎,似乎還在閃爍著隱隱的金色光澤。</br> 夢中。</br> 血腥的氣味縈繞在鼻端,身邊的黑暗被某種東西控制住,有意識地翻卷著,纏繞上青年腳背。</br> 溫簡言皺著眉,退后兩步,繞在腳踝上的黑暗消失了,像是霧氣般消散。</br> 他抬起頭,瞳孔下意識地微微一縮。</br> 剛剛還遙遠到幾乎看不清楚的男人身形,不知道為何和他的距離縮短了不少,雖然仍然隔著濃重的深厚黑暗,但是溫簡言仍然能夠清晰地看到那雙金色的,非人的眼瞳。</br> 黑暗漸濃,在身邊翻滾著。</br> 男人不緊不慢地向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身形面容漸漸清晰,即使是在夢中,都讓人毫無阻礙地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br> “媽的,怎么做夢都不讓人清靜。”</br> 溫簡言煩躁地抬手揉了揉頭發(fā)。</br> 難道是對方給自己的心理陰影太大了嗎?</br> 簡直就是陰魂不散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