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2 章 興旺酒店
()</br> ()第二百九十二章</br> 溫簡言扭過頭,向著背后的屋內(nèi)看去。</br> 他們現(xiàn)在正站在破屋歪歪斜斜的門口,雖然光線昏暗,陰雨綿綿,但至少還是有些能見度的。</br> 然而身后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br> 外面的雨仍在下著,滴滴答答地敲擊在歪斜的屋頂上,發(fā)出沉悶而遙遠的響聲。</br> 雖然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離了那致命的雨水,但是,眼前的環(huán)境卻無法給人帶來半點心安。</br> 房間的深處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無底深淵,令人忍不住心底發(fā)憷。</br> 溫簡言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打開了照明功能。</br> 細弱發(fā)白的光柱亮起,勉強將房間內(nèi)的黑暗驅(qū)散了些許。</br> 屋內(nèi)的面積要遠比從外面看上去大的多。</br> 屋頂有些許破損,淅淅瀝瀝的雨水從上方滲下,在地面上聚集成小小的水泊,雖然暗藏危險,但只要在行走時多加小心,也是能夠輕易避開的。</br> 但是……</br> 真正的危險并不在這里。</br> 溫簡言扭過頭,再一次看向那扭曲的窗框。</br> 窗框歪斜,邊緣隱約能夠看到墻壁的磚塊結(jié)構(gòu),窗框后方空空蕩蕩,畫中那位面目模糊的白衣女人并不在那里。</br> 但這卻并不能讓人放心,反而感到強烈的不安。</br> 一旁,傳來一道聲音:</br> “不走嗎?”</br> 溫簡言扭頭看去。</br> 是對方那支小隊的隊長,自稱為鐘山。</br> 溫簡言并沒有將自己的代號說出去,畢竟,經(jīng)過了前面幾個副本之后,他的名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分響亮了,他可并不準備在副本一開始就那么招搖,所以,他還是使用了上個副本的代號:“溫溫”。</br> 一個成年男性使用疊詞作為代號,雖然有惡意賣萌的嫌疑,但至少大大降低了名稱混亂可能帶來的不便和隱患。</br> 溫簡言收回視線,聳聳肩:</br> “走吧。”</br> 偌大的房間內(nèi),回蕩著雨水從破洞中落下的聲音,不規(guī)律地敲擊在地面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br> 空氣森冷,彌漫著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br>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水漬,向著漆黑的房間深處走去。</br> 死寂的房間中,回蕩著被刻意壓低的腳步聲。</br> 溫簡言沒有開指引之手,因為沒有必要。</br> 屋子內(nèi)黑而空,在被手電筒照亮的區(qū)域內(nèi),幾乎看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br> 屋子漆黑而空蕩,像是廢棄已久,地面上只零零散散地擺放著許多陳年老舊的家具,斷了腿的椅子,缺了一角的桌子,歪歪斜斜地躺倒在潮濕的黑暗之中,被燈光印出重重暗影。</br> “!”</br> 忽然,身邊的黃毛小聲地倒吸一口涼氣。</br> 溫簡言收住腳步,扭頭看去:“怎么了?”</br> “前,前面有東西。”</br> 黃毛的聲音刻意壓低,聲線有點微微發(fā)抖。</br> “是什么?”</br> “光線很暗,看不太清,”黃毛一臉驚慌的盯著前方濃重到化不開的黑暗之中,小聲地吞了吞口水,顫抖著說,“是,是一張臉。”</br> “……?!”</br> 聞言,周圍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下一驚。</br> “仔細說說?”</br> 溫簡言緊緊盯著黃毛:“什么樣的臉?男性還是女性?”</br> “我,我看不出來……”</br> 黃毛搖搖頭,臉色煞白:“五官很模糊,也沒有表情,但,但是……”</br> 他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br> “它在看我們。”</br> 黃毛的嗓音中帶著強烈的恐懼,聽在眾人耳中,不由得也同樣精神緊繃起來。</br> 云碧藍陳默二人看向溫簡言,似乎在征求對方的意見。</br> 溫簡言頓了頓,不著痕跡地掃過跟在眾人背后不遠處的白雪。</br> 對方不遠不近地跟在隊伍后方,仍舊維持著低著頭的姿勢,濕漉漉的白色頭發(fā)緊貼在失去血色的蒼白皮膚之上,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對黃毛剛剛的發(fā)言沒有絲毫反應(yīng)。</br> “……”</br> 白雪這個人確實邪門,剛剛那個死亡的主播和他一定有所關(guān)聯(lián)……但是,同樣的,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個好靈媒。</br> 能夠被橘子糖承認,甚至直接稱為“最強”的人,可是沒有幾個。</br> 剛剛在進入雨中之前,他也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能力。</br> 無論之后會發(fā)生什么,至少他們現(xiàn)在的利益至少是一致的,白雪暫時還沒有感應(yīng)到致命危險而不通知他們的理由。</br> 那么,前面的那張“臉”要么沒有危險……要么就是他們足以應(yīng)對,并不致命。</br> “繼續(xù)前進。”</br> 溫簡言收回視線,說。</br> 一行人繼續(xù)摸黑向前。</br> 忽然,前方有人倒抽一口涼氣,道:</br> “前面有東西!”</br> 手電筒的燈光晃過,在那片漆黑一片的前方,隱隱可見一張慘白的臉皮,兩只眼眶的位置空空洞洞,神情模糊,直直地盯著前方。</br> 陡然一見,令人不由得汗毛倒豎,一股戰(zhàn)栗直沖頭頂。</br> “小心!做好準備!”</br> “準備好道具!”</br> 在所有人都神經(jīng)緊繃,做好了激活道具,甚至是使用天賦的準備時,一道腳步聲從背后響起。</br> 鐘山一驚,扭頭看去。</br> 面容俊秀的青年分開人群,向前走去。</br> 他的身上仍是濕的,薄薄的襯衫浸了水,緊貼在皮膚上,隱約可以看到優(yōu)美的腰線和緊實的手臂,濕漉漉的黑發(fā)凌亂地散下,在手電筒的微光下,莫名給人一種奇異的脆弱感。</br> “隊長——”</br> 云碧藍緊張出聲。</br> “沒事。”</br> 溫簡言扭頭掃了她一眼,搖搖頭。</br> 他的眼神卻格外冷靜平和,像是十分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并且對此沒有絲毫質(zhì)疑一般,令人不由得一個晃神,忘記阻攔。</br>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注視著溫簡言,看著他走上前去,和那張面目模糊的慘白臉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br> 伴隨著距離的拉近,溫簡言手中的手電筒也驅(qū)散了四周的黑暗——</br> 歪斜的,灰撲撲的木框內(nèi),是同樣模糊的畫布。</br> 是一幅畫。</br> 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氣。</br> “……”</br> 就連溫簡言都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總算稍稍放松了下來。</br> 別看他剛剛看上去十分胸有成竹,但實際上緊張的很,早就已經(jīng)提前觀測好接下來的逃跑路線了。</br> 如果不是為了在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之中占據(jù)主動權(quán),他才不會冒著危險卻當這個打頭陣的人。</br> 在意識到危險排除之后,其他主播也都放下了心,他們緊跟其后,也同樣邁步上前,多道光線照在了畫幅之上。</br> 這是一副歪歪斜斜的,半倒在地上的畫。</br> 上面畫著一個身形模糊的女人,或許由于周圍的太過潮濕,所以畫面顯得格外暗沉,和周圍的環(huán)境幾乎沒什么區(qū)別,但詭異的是,她的面孔卻白的嚇人,像是一個瓷質(zhì)的面具,被牢牢地罩在臉上,在黑暗之中顯得分外刺眼。</br> 五官很不清晰,只能看到嘴角上揚的僵硬弧度。</br> 但無論它看起來多么詭異,說到底,這都是一幅畫而已。</br> “……”</br> 溫簡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br> 他扭頭向著鐘山看去,忽然微笑了一下,開口道:</br> “這樣,不如我們開誠布公的聊聊吧。”</br> “我想,你們進入這里,應(yīng)該也是看到了那個本子上出現(xiàn)的文字,對吧?”</br> 溫簡言意有所指地瞇起雙眼:</br> “迎接一位客人進入興旺酒店入住,對么?”</br> 鐘山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謹慎地點了點頭。</br> 溫簡言指了指面前的畫像:“很顯然,這位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客人’了,照我看,它的大小和房間內(nèi)的畫框相差并不大,所謂的‘迎接客人’,大概率是將這幅畫帶走,放入酒店房間內(nèi),同樣,這也是我們完成主線任務(wù),從實習員工晉升為員工的的必要條件。”</br> “興旺酒店內(nèi),三小時亮燈,一小時熄燈,而工作時長是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也就是說,在第一天里,我們最多能拉三名客人,不過,根據(jù)手冊,我們大概只需要拉一位,就足夠完成實習員工手冊的要求了。”</br> 溫簡言頓了頓,視線在面前幾人的身上掃過,唇邊仍帶笑意:</br> “所以,我們哪只小隊來拿呢?”</br> “……”</br> 漆黑的破屋內(nèi)一片死寂,只能聽到水滴接連不斷的從頭頂?shù)钠茡p處落下,在地面的水泊之中濺起水花的“滴答”聲。</br> 鐘山注視著面前的青年,眸光閃爍不定。</br> “當然,我們剛剛一路走來,并未發(fā)生任何危險,這并不是運氣好。”</br> 溫簡言聳聳肩,自顧自的繼續(xù)說著。</br>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那幅畫:</br> “我猜,從我們拿走畫的那刻起,就會不再安全了。”</br> “而拿走畫的那支小隊應(yīng)該會承受全部的襲擊。”</br> 溫簡言說著,支起一根手指抵住下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離開這里的時限大概率是一小時,畢竟,這就是熄燈的全部時長,如果我們在一個小時內(nèi)還沒有帶著畫逃離這里,興旺酒店的燈光就會再度亮起,進出的通道就會關(guān)閉,到時候,我們或許就要在這里多待三個小時了才能離開了。”</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好家伙,在副本機制這塊兒主播算是摸透了,光憑這點信息就能推測出這么多信息……屬實是有點牛逼了。”</br> “可不是嗎!!你也不說我們溫溫摸了多少個副本的褲衩子,本本白金不是吹來的!”</br> “不過摸清了也沒用,這個副本感覺和以前區(qū)別挺大的,要知道這個副本可是從a直接升到s了,后面絕對有什么東西等呢,咱們就走著瞧吧。”</br> “說真的,溫溫當隊長之后氣場都不一樣了,雖然之前等在一旁暗中觀察等待也很有魅力,但現(xiàn)在真就純純主動出擊,完全控場!好帥啊!!!”</br> 除了認真討論副本機制,以及副本難度升級原因的彈幕之外,還有部分畫風詭異的彈幕:</br> “嘿嘿,濕身……嘿嘿……”</br> “嘿嘿嘿……”</br> 溫簡言對直播間內(nèi)的彈幕一無所知。</br> 他看向面前的主播們,不緊不慢的說道:</br> “所以,現(xiàn)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個選項。”</br> “第一,拿走這幅畫,承擔接下來發(fā)生的第一波襲擊,在一小時內(nèi)逃離這里,完成任務(wù)指標……當然,可能會遇到危險。”</br> “第二,不拿走這幅畫,圍觀摸清襲擊機制之后進入下一個房間,再依照經(jīng)驗完成任務(wù)……雖然不會遇到危險,但也會放棄這次的機會。”</br> 溫簡言抬起手,將潮濕的發(fā)絲捋至腦后,露出光潔的前額,以及輪廓優(yōu)美的五官。</br> 他微微一笑,剛剛脆弱感消失了。</br> 青年不再掩飾自己攻擊性的氣質(zhì),淺笑著側(cè)開身,露出背后詭異的畫幅:</br> “好了,你們選吧。”</br> ()</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