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平安療養(yǎng)院
第一百八十三章</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br> “這是??”</br> “啊我想起來了!被那神經(jīng)元碰到之后,身份卡上的‘疾病’會發(fā)作,說起來主播的病是啥來著?”</br> “我記得初始的好像是智力障礙吧,哦對,然后還有一個被身份卡判定成功的性倒錯。”</br> “我去……!那豈不是?”</br> 溫簡言跌跌撞撞地向前,直接撞到了石棺之上。</br> 只聽“哐當(dāng)”一聲,本就只是松松扣在石棺上的棺蓋被撞了開來,順著邊緣墜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br> 周圍似乎有人在向自己伸出手,還在說些什么。</br> 視線亂糟糟的。</br> 他能夠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聲音,以及那些聲音中所蘊含著的情緒:驚喜,恐懼,驚慌……但是至于對方話語中的內(nèi)容,卻很難分辨。</br> 溫簡言的手按在石板之上,指腹下似乎摸索到了什么東西。</br> 冰冷的石頭表面似乎有什么奇異的凹痕,不平整,粗糙地硌在指尖,微微有些發(fā)疼。</br> 是什么?</br> 不清楚。</br> 青年的手臂緊繃著,蒼白的皮膚之下是青色的脈絡(luò),因用力而浮凸起來,散亂的發(fā)垂下,擋住濡濕的皮膚和渙散的瞳孔。</br> 他的眉頭緊皺著,呼吸有些不均勻,神情隱忍。</br> 溫簡言以前從未有過這種詭異的感覺。</br> 他清楚自己是誰,無論是記憶,還是自我意識,全部都沒有消失。</br> 他就像變回了身材矮小的小孩,龐雜的記憶就像是一面對他而言過大的柜子,所有的內(nèi)容就都在那里,但是他卻沒有能力將它們調(diào)取出來。</br> 像是有什么細長的東西捅進了大腦,緩緩地,一點點地將他的腦子攪亂,變成粘稠的漿液,思維正在逐漸變得遲鈍,信息的流入只是單純的沖刷過去,他就像是拿著一張孔眼過大的篩網(wǎng),徒勞無功地在其中打撈,無論多么用力思考,掌心中都始終空空如也。</br> 在短暫的愣怔之后,蘇成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br> 他幾步快速上前,扶住溫簡言,側(cè)耳屏息,湊近到對方唇邊:“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溫簡言的嘴唇囁動,半是困惑,半是執(zhí)著的念著著在昏沉之前,腦海中掠過的字詞。</br> 他本人已經(jīng)很難記住原因,只是在潛意識的驅(qū)動下進行機械的重復(fù)。</br> 雖然只是凌亂的只言片語,但蘇成卻仍然拼湊出了對方的指示,他在溫簡言的口袋中急促地翻動著,很快便掏出了一管解毒劑。</br> 作為當(dāng)時唯一一個沒有被感染,幾乎昏迷了全程的人,蘇成愣了兩秒,露出茫然的神情。</br> 在看到解毒劑的瞬間,黃毛微微瞪大雙眼,驚叫一聲:</br> “這,這是……實驗室那個時候的?”</br> “這是解毒劑!解除污染狀態(tài)的!”聞言,芍藥也快速地反應(yīng)了過來,她沖著蘇成喊道:“往他的脖子里注射!”</br> “明白了。”</br> 蘇成飛快地點了下頭,他一手握著針劑,一手按住溫簡言的腦袋。</br> 忽然,對方扭過頭來,琥珀色的眼珠內(nèi)倒映著放大的尖銳針頭,眼珠里是明晃晃的,毫不掩飾的純粹恐懼:“不!”</br> 他尖叫道,忽然猛地掙扎了起來。</br> 場下頓時一片混亂。</br> “幫我按住他!”</br> 蘇成一手壓不住奮力掙扎的溫簡言,急忙向自己的其他兩個隊友求援。</br> 黃毛和芍藥急忙沖了過來,一邊一個按住溫簡言的肩膀和胳膊,將他強行固定在原地。</br> 蘇成用最快速度將針頭扎了進去。</br> 明晃晃的,冰冷而鋒利的針頭刺入皮膚,青年被強行按住的身體猛地一抖,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音。</br> 凌亂的發(fā)絲之下,稚童般清澈的琥珀色眼珠里緩緩的覆上了一層水霧。</br> 他可憐地抽噎著:“痛……”</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靠,智商降低之后居然會因為打針哭鼻子嗎!謝謝,真的有被可愛到!”</br> 很快,針劑空了。</br> 三人喘著粗氣松開手,站了起來,青年靠著石棺,把自己縮成一團,一手捂著脖頸,一邊時不時地抽泣兩聲,看上去委屈極了。</br> “所以,我們接下來還需要干什么嗎?”蘇成問。</br> 黃毛甩了甩有些發(fā)酸的手腕——雖然溫簡言的智商下降了,但是他的體能可沒有,把這家伙按住的難度著實不小。</br>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不需要了吧,應(yīng)該等等就好了。”</br> 蘇成松了口氣:“那就好……”</br> 只可惜,這輕松的瞬間只維持了短短幾秒,就被輕而易舉地打破了。</br> 正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溫簡言身上之時,忽然,不遠處通向地下墓穴的黑暗通道內(nèi),忽然傳來了詭異的聲音。</br> 像是抓撓聲,又好像是拖沓的腳步聲,混亂地,一層層地重疊在一起,似乎正在向著這個方向靠近。</br> “!”</br> 幾人都是一驚,下意識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br> 糟了。</br> 每次鐘響,副本都會發(fā)生無法挽回的改變,以一種令人不安的速度飛速異變著。</br> 或許單純只是鐘聲帶來負面效果,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剛剛鬧出了太大的聲音,導(dǎo)致那些沉睡在走廊之中的尸體開始蘇醒,正在向著這個方向走來。</br>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br> 黃毛的臉白了,六神無主地看向一旁的其他兩人。</br>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慘白的尸體就出現(xiàn)在了黑暗的甬道盡頭。</br> 那失去生命力的,半腐敗的臉仰著,頸骨似乎已經(jīng)折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歪垂著,頭發(fā)上結(jié)了血痂,顱骨破開一個大口子,露出空空蕩蕩的黑暗縫隙。</br> “我們沖不出去的,”身為對這些活尸唯一有經(jīng)驗的人,芍藥當(dāng)機立斷:“擋住它們!”</br> 她是和自己的隊友殺進來的,清楚地知道這些活尸在被喚醒之后又多么可怕,在他們沒有收到任何削弱的時候,都只是堪堪在保住命的情況下沖進地下墓穴,而現(xiàn)在,他們的戰(zhàn)力頂多只有兩個半。</br> 黃毛算半個。</br> 而溫簡言人事不省,被他拖出來的那個人生死不明,芍藥甚至來沒有來得及確認對方究竟是誰。</br>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沖出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br> 與此相反,擋住活尸的難度就要小得多。</br> 通向地下墓穴的通道細長狹窄,極大的限制了活尸一次能夠通過的數(shù)量——也就是說,只要堵住這條通道,存活的幾率會很大。</br> 但是,如果這么做,那他們也相當(dāng)于將自己堵在了死路里,很難再輕易離開地下墓穴,——倘若他們賭錯了,地下墓穴內(nèi)沒有更多的任務(wù),也無法開啟或者完成終極主線的話,那么,他們這樣做就相當(dāng)于將自己活埋。</br> 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向前沖去。</br> 他們已經(jīng)沒有其他選擇了。</br> 畢竟,比起直接送死,還是慢性自殺聽上去更有希望。</br> *</br> 遠處似乎能夠聽到模糊而混亂的聲音。</br> 腳步聲,叫嚷聲,道具激活聲。</br> “……”</br> 溫簡言皺了下眉,遲緩地睜開了雙眼。</br> 之前那種像是被霧蒙蒙的東西蓋住,腦子正在一點點變遲鈍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感到自己的思維能力正在恢復(fù),飛快地重新明晰起來。</br> 頸側(cè)微微作痛。</br> 溫簡言松了口氣。</br> 看來,自己的隊友們很好地領(lǐng)會到了他的暗示,為他及時注射了解毒劑。</br> 只不過……</br>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涼颼颼的臉頰,露出疑惑的表情。</br> 怎么濕漉漉的?</br> 不過,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注這個的時候。</br> 溫簡言撐著石棺的一邊站起身來,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蘇成芍藥兩人正在試圖將窄窄的通道堵住,黃毛站在一旁,偶爾幫點忙,但大部分時候是在觀測通道內(nèi)活尸的動向,為兩人預(yù)警。</br> 看上去似乎不太需要幫助,而他也有其他需要完成的事情。</br> 溫簡言收回視線,扭頭看向背后的石棺。</br> 剛剛從懺悔室內(nèi)沖出來的時候,雖然自己已經(jīng)被感染了,但是,負面的效果還沒有完全發(fā)作,在混沌的邊緣,他還勉強保有一點神智。</br> 溫簡言記得,自己當(dāng)時似乎在石棺的板子上摸到了什么……</br> 凹凸不平,像是被刻上去的,但是,當(dāng)時他的腦子不太清醒,所以并不知道上面的內(nèi)容。</br> 溫簡言俯下身,在石棺內(nèi)細細地尋找著。</br> 終于,他在石棺棺蓋的內(nèi)側(cè),找到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刻痕。</br> “Adam”</br> 一個……名字?</br> 溫簡言怔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情。</br>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系統(tǒng)通知聲:【叮!恭喜主播完成任務(wù):得知???的真名】</br> 【獎勵積分:1000】</br> 溫簡言吃了一驚。</br> 等等,這個任務(wù)是什么時候的事情?</br> 而且……獎勵積分1000?這么多?!</br> 難道這是05的名字?</br> 不對。</br> 這個想法被溫簡言飛快地否定了。</br> 在和頂著“巫燭”面孔的05號見面之后,任務(wù)欄始終沒有更多的反應(yīng),并沒有像和其他幾人見面時那樣,為他發(fā)布相關(guān)任務(wù),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完成的任務(wù),應(yīng)該是以前得到的——</br> 說起來……ADAM的首字母是“A”。</br> 而瑞斯醫(yī)生在資料上的縮寫是Dr.A.Reese。</br> 只有他的真名任務(wù)難度等級是高級,其他幾人都是中級。</br> 也就是說,ADAM其實是瑞斯醫(yī)生的名字?</br> 溫簡言垂下眼,用指腹摩挲著那歪歪扭扭的刻痕,露出了沉思的神色。</br> 一些破碎的線索在腦海中串連成線。</br> 首先,根據(jù)圣經(jīng),亞當(dāng)是上帝造出的第一個人。</br> 其次,瑞斯醫(yī)生在系統(tǒng)的認定之中始終都更像是一個高危病人,而不是醫(yī)護人員——他擁有真名的任務(wù),而且也同樣能夠進入里世界。</br> 最后,在剛剛那個特殊場景之中,瑞斯醫(yī)生說,對驅(qū)魔這件事“親身經(jīng)歷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要知道,在他完成驅(qū)魔儀式的過程中,所有的醫(yī)護人員都會離開房間,只有神父和病人會被留下。</br> 如果只有其中一條,溫簡言很難確定地下結(jié)論,但是,當(dāng)三條線索全部被擺在面前時,最后得出的結(jié)果再也不能更清晰了。</br> 瑞斯醫(yī)生是在01之前的,最初的00號病人,但卻因為通過某種方式,擺脫了病人的身份,成為了輔助完成“計劃”的關(guān)鍵性一員。</br> 第二個問題出現(xiàn)了。</br> “計劃”究竟是什么?</br> 根據(jù)溫簡言在03號病人,也就是奈爾洛爾房間內(nèi)找到的繪本,可以清晰地看出來,他們并沒有任何精神疾病,而是被塞進一具身體中的兩個靈魂。</br> 也就是說,他們的“雙重人格”是被人工制造出來的。</br> 而神經(jīng)元的“污染”,也會制造十分類似的效果——也就是讓正常人變成瘋子。</br> 讓本來身心健康的人類患上精神疾病。</br> 而最終的05號,幾乎已經(jīng)完全不屬于人類了。</br> 他是一顆被泡在特定液體中的大腦。</br> 如果以此類推的話,那么,有沒有可能,所有高危病患的精神疾病都是被制造出來的?</br> 不光是精神疾病,或許……</br> 他們本身就是被制造出來?</br>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xiàn),讓溫簡言頓時不寒而栗。</br> 如果他的這個猜測是真的的話,那么,這幾個高危病患,應(yīng)該都是被在實驗室內(nèi)培育出來的小白鼠,全都是為了完成所謂的“計劃”。</br> 既然如此,他們的姓名應(yīng)該也是被賦予的。</br> 是某種代號。</br> 溫簡言一開始就很好奇了,為什么這個副本中的任務(wù),其中一條會是尋找高危病患的真名,那么,他們的名字應(yīng)該是有意義的。</br> 在資料室的資料內(nèi),他們?nèi)恳孕彰鬃帜竵碇复?lt;/br> 愛德華,首字母“E”</br> 瑪斯,首字母“M”</br> 奈爾洛爾,首字母“N”和“L”</br> 尤里斯,首字母“U”</br> 亞當(dāng)瑞斯醫(yī)生,首字母“A”</br> 溫簡言抬起手,捏著鼻梁,露出困擾的神情。</br> “E”“M”“N”“U”“L”“A”……</br> 根據(jù)這個副本迄今為止呈現(xiàn)出來的模樣看,一切都應(yīng)該是和天主教關(guān)系匪淺。</br> 忽的,像是一道靈光從腦海中掠過,像是閃電照亮黑暗的天空。</br> “!”</br> 溫簡言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喃喃道:</br> “Emmanuel……?”</br> 伊曼紐爾。</br> 源于希伯來語,是“Imanuel”【以馬內(nèi)利】的變種,即“上帝與我們同在”。</br> 【叮!恭喜主播完成隱藏任務(wù),獲得05號高危病患真實姓名!】</br> 【獎勵積分:5000】</br> 【叮!恭喜主播觸發(fā)平安療養(yǎng)院終極主線任務(wù):???】</br> 【完成時限:一個小時】</br> 【注:任務(wù)失敗即扣除所有存活時長與積分,主播直播間隨即關(guān)閉】</br> 溫簡言心臟緊縮了一瞬。</br> 終極主線任務(wù)?!</br> 系統(tǒng)提示音還沒有完全播報結(jié)束,鐘聲忽然再次響起。</br>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是的鐘聲似乎格外響亮,在偌大的地下墓穴內(nèi)回蕩著,帶起一層層洶涌的聲浪。</br> 伴隨著鐘聲,一波波向著地下墓穴攻擊而來的活尸似乎再次平靜了下來。</br> 那些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摩擦聲,都漸漸消弭,直到被黑暗再次吞噬,重歸沉寂。</br> “……”</br> 三人站在通道的盡頭,急促地喘著氣,額前滿是冷汗,很顯然消耗的不清。</br> 無論如何,現(xiàn)在最緊要的危機總算是解決了。</br> 他們扭過頭,向著背后望去。</br> 只見銀發(fā)的青年垂著頭,定定地注視著敞開的石棺,整個人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br> 剛才混亂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已經(jīng)從他的身上消失,他好像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正常的狀態(tài),看上去平靜而理智。</br> “你醒了?”</br> 蘇成又驚又喜,急忙迎了上去:“感覺怎么樣?”</br> 溫簡言一怔,似乎這才被從沉思中喚醒,扭頭看了過來:“還好。”</br> 他笑了一下:“謝謝了,你們反應(yīng)很快。”</br> 不僅能夠迅速地意識到他是受到污染的狀態(tài),而且還能從他的衣服里翻出解毒劑為他注射,一整套流程十分默契,節(jié)省了很多時間、</br> “可惜還不夠快,”活尸被擊退,溫簡言也恢復(fù)了正常,雖然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但蘇成總算也有了玩笑的閑心。</br> 他促狹地看向溫簡言:“至少沒快到把你因為打針哭鼻子的樣子錄下來。”</br> 溫簡言:“?”</br> 他眨眨眼,忽視猛地意識到了什么,身體微微一僵。</br> 等等……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摸到臉上濕漉漉的東西該不會就是……</br> 溫簡言:“……”</br> 淦。</br> 作為一個成年靠譜男性,居然會因為打針哭的滿臉是淚,這多少也有點丟臉了。</br> 芍藥此刻正在檢查那位被溫簡言拎出來的隊友。</br> 她小心地將對方的頭顱抬起,認出了盧斯的臉。</br> 他似乎還活著,但氣息微弱,身體冰冷,仿佛下一秒就會死掉,而且始終無法醒來,但無論如何,溫簡言確實完成了他的承諾。</br> ——在他的能力范圍內(nèi),救出她的隊友。</br> 芍藥長長地松了口氣,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溫簡言:</br> “說起來,現(xiàn)在史詩級道具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你得到道具了嗎?”</br> 她的聲音把溫簡言從尷尬的深淵之中拯救了出來。</br> “應(yīng)該是得到了。”</br> 說著,溫簡言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取出了之前被系統(tǒng)自動放入其中的史詩級隱藏道具。</br> 一個小小的,不大的鐵盒子浮現(xiàn)在掌心內(nèi)。</br> 灰不溜秋,很不起眼,表面之上淺淺地刻著一個銜尾蛇的標志。</br>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br> “哦哦哦!史詩級道具誒!”</br> “好期待好期待,會是什么啊!”</br> 幾人全都好奇地湊了過來。</br> 溫簡言皺了下眉,翻來覆去地觀察著這個鐵盒子——很快,他在中央找到一條細細的縫隙,看上去似乎能夠開啟,但是卻沒有任何插鑰匙的鎖孔。</br> “……不是吧?”蘇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完成了那么多任務(wù),最后得到的居然不是史詩級道具,而是裝著史詩級道具的盒子?!而且我們現(xiàn)在被困在地下墓穴里,這可怎么找鑰匙啊?”</br> 溫簡言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掌心中的鐵盒子:“……”</br> 媽的,坑比系統(tǒng)。</br>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也陷入沉默:</br> “……”</br> “……草,這波是真的不厚道了,給的道具怎么都還是半成品啊!”</br> “笑死,怕不是還得用個開鎖道具才能把這玩意兒撬開!”</br> “不過這也側(cè)面說明了這個道具確實不一般啊,估計挺破格的,不然系統(tǒng)不會給它增加這么多限制。”</br> 要是他之前那個開鎖的道具沒有用掉就好了……</br> 溫簡言露出惋惜的神情。</br> 不過這也不礙事,等他離開副本,可以去自由市場再買個類似的道具,無論如何,這個鎖大概率是奈何不了他多久的。</br> “對了,說起來,”</br> 溫簡言將小盒子揣回口袋里,看向眼前幾人,忽然響起了什么,說道:</br> “我開啟終極主線任務(wù)了。”</br> 05號的真名居然會是觸發(fā)點,這倒是他完全沒想到的。</br> 幾人都是一怔,神情頓時微微凝重了起來。</br> 終極主線任務(wù)……</br> 如果完成它,那么自然會得到更豐厚的獎勵以及白金獎杯,但是,這也意味著,如果沒有在規(guī)定時限內(nèi)完成,即使已經(jīng)滿足了通關(guān)需求,直播間也會被關(guān)閉。</br> 完全就是以命相搏啊。</br> 忽的,芍藥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你現(xiàn)在道具的收集度多少了?”</br> 溫簡言眨了下眼,回道:“還差一個。”</br> 芍藥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遞到了溫簡言的手中:</br> “試試這個。”</br> 在觸碰到它的瞬間,耳邊響起系統(tǒng)熟悉的提示音:</br> “恭喜主播獲得副本中的隱藏道具(普通)!”</br> “收集度10/10”</br> 溫簡言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低頭向著掌心中看去。</br>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罐子,灰撲撲的,看上去很不起眼。</br> 這居然是……最后一個隱藏道具?!</br> 他向著站在眼前的芍藥看去,眼底流露出驚訝的神色。</br> “它只是普通級別,對我的效用不是很大,”芍藥聳聳肩,“但對你來說不一樣,全部集齊道具之后,它會對你提供終極主線任務(wù)的提示,而且,我們現(xiàn)在都被關(guān)在了地下墓穴內(nèi),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積分任務(wù)難度很大,不如給自己多留條路。”</br> “萬一我沒有來得及湊齊積分,那說不定就要靠你完成終極主線任務(wù),把我們都帶出去了。”</br> 芍藥頓了頓,抬起眼,認真地看向眼前的青年,深吸一口氣,說:</br> “而且,我好像還沒有來得及和你道謝。”</br> “謝謝你之前在實驗室里把我釣上來。”</br> 當(dāng)時,她整個人雖然都陷入了猩紅的肉膜之中,但卻隱約還留存著一些模糊而破碎的記憶,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記憶逐漸清晰起來——對方是即使手掌被魚線割裂,劃破,身后還有神志不清的隊友瘋狂攻擊著他,但他卻始終沒有松開手……</br>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芍藥才會在夢魘這個充斥著爾虞我詐的地方,相信對方能夠?qū)⒆约旱年犛丫瘸觯瑸榇松踔猎敢夂炇鸩黄降葪l約,將史詩級的道具任務(wù)轉(zhuǎn)移給他。</br> 【叮!檢測到主播隱藏道具已全部集齊,現(xiàn)發(fā)布隱藏線路核心提示:</br> 七次鐘聲,首尾相連</br> 缸中之腦,自成世界】</br> “……”</br> 溫簡言愣了兩秒。</br> ……7?</br> 7!!!</br> 仔細算起來,擁有姓名的高危病人一共七人。</br> 00號亞當(dāng)瑞斯,01號愛德華,02號尤里斯,03號有兩人,奈爾和洛爾,04號瑪斯,05號伊曼紐爾。</br> 整個平安療養(yǎng)院一共六層。</br> 地下兩層,地上四層,而在第四層之上,還有隱藏的第七層樓。</br> 七次鐘聲,而他們現(xiàn)在正好經(jīng)歷了六次,還差最后一次……</br> 說起來,在天主教里,“7”這個數(shù)字其實十分特殊。</br> 上帝創(chuàng)世一共花費了七天,神將第七日定為圣日,也就是禮拜之日,就連傳說中滅世的大洪水,也同樣與“7”無法分割。</br> “凡潔凈的畜類你要帶七公七母,不潔凈的畜類你要帶一公一母,空中的飛鳥也要帶七公七母。因為再過7天,我要在地上降雨40晝夜,把我所造的各種活物,都從地上除滅。”①</br> 也就是說,在天主教里,7是創(chuàng)造和毀滅的周期,無論是創(chuàng)世也是滅世,都與此息息相關(guān)。</br> “……”</br> 那么,這個平安療養(yǎng)院內(nèi)所謂的“計劃”,會不會就是……</br> 溫簡言呼吸一窒。</br> 忽的,在實驗室外看到的標牌上的內(nèi)容突然躍入他的腦海。</br> 在那模糊斷續(xù)的文字中,隱約能夠辨認出“spiritual”和“uroborus”這兩個單詞……</br> “uroborus”是銜尾蛇,無可置疑。</br> 而另外一個詞就不一樣了。</br> 如果他們這個實驗室內(nèi)研究的是精神疾病的話,那么,用詞應(yīng)該是“mental”才對。</br> “spiritual”這個詞更多會被用在“宗教”和“超自然靈魂”方面,而很少會被用在精神疾病方面。</br> 溫簡言咬咬牙。</br> 雖然他會英文,但畢竟不是從那種語言文化背景下長大的,所以居然忽視了這么顯眼的提示!</br> 七個被制造出來的試驗品。</br> 最后一個是在液體中沉沉浮浮的巨大大腦。</br> 七次鐘聲。</br> 再加上那個象征著“上帝與我們同在”的名字……</br> 溫簡言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個猜測緩緩的浮出腦海,令他脊背發(fā)寒,渾身發(fā)冷。</br> 這個所謂的“計劃”……</br> 現(xiàn)在看上去怎么有點像是在造神和創(chuàng)世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