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下廣州站穩(wěn)腳跟
加代逃離北京后,和霍笑妹來到廣州。笑妹的父母也都特別喜歡加代。
霍家在廣州是做這個手表生意的,有自己的鐘場和表行。霍笑妹的父親把加代大哥安排到站西路的表行幫忙。
加代大哥也是一個聰明人。不到三個月,加代大哥就把做表的門道摸清了。加代找了一個老師傅,自己組裝表,然后出售。
加代大哥的生意頭腦也非同尋常,他的手表銷路很好,沒用上多長時間加代大哥就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大約有五六十個w。上世紀(jì)90年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了。
加代大哥也是飲水思源之人,做人知道感恩,一直沒忘了老霍家對他的好。一天,聽說老霍生病了,加代大哥就買了一點水果來看他。把水果往上一放,加代問:“霍叔,咋地了啊?”霍叔說:“加代啊,我這牙疼,上火呀!”
加代說:“上啥火呀,霍叔的生意不挺好的嗎?”
霍叔說:“生意是挺好,但是有一批貨款結(jié)不回來呀,二十來個w呢,我看他是不打算給我了。”
加代一聽,說:“還有這事兒?你跟我說說具體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就在一個月之前,原先關(guān)系不錯的站西路大哥杜鐵男找著老霍頭了,讓他給加工一批表,一共價值23w,當(dāng)時交了3w的定金。老霍頭是按時按點地把貨交給杜鐵男了。杜鐵男當(dāng)時說等那邊把賬結(jié)了,就把這尾款付清。
沒想到到現(xiàn)在一分錢也沒收到,給打電話杜鐵男,杜鐵男就是沒有。前兩天老霍頭給杜鐵男打電話,杜鐵男被催急了,告訴老霍頭,錢就是沒有,愛咋咋地。
結(jié)果老霍頭就病倒了。加代聽完話說:“沒事兒,我去找他說道說道。”
老霍頭和笑妹橫豎不讓加代去。老霍頭說:“杜鐵男在站西路一帶收收保護(hù)費為生,手下有二十來個兄弟,不好惹。”
加代說:“沒事,我就找到理論理論。”隨后加代大哥在表廠工人的帶領(lǐng)之下,就來到了杜鐵男住所。一進(jìn)門發(fā)現(xiàn)杜鐵男在跟自己的二十來個小弟吃西瓜,加代進(jìn)去以后就說:“哪位是杜哥呀?我是表廠的,來取貨款了。”杜鐵男一聽,要賬要上門來了是吧,對著其中的一人說:“小凡,把他攆出去!”
小凡就開始把加帶大哥往門外推。加代大哥當(dāng)過兵,也是練過的,手按著一把椅子,小凡沒推動。隨后加代大哥抄起這把椅子“嘎巴”一下子直接把小凡打倒了。
杜鐵男一看,連忙叫眾兄弟一起上把加代圍了。加代大哥從身后抽出小刺刺,對著中間那小弟的肚子“噗”就是一下,直接就給他撂倒了。
杜鐵男趕緊說:“兄弟啊,兄弟,你把手里的家伙放下行嗎?”
加代說:“放下家伙可以啊,把那20w給我拿來。”
杜鐵男說:“兄弟,你先這樣啊,讓我們先把這兩個人送到醫(yī)院。”等把兩個傷員送走以后,剩下那二十來個人誰也不敢靠前了,杜鐵男說:“兄弟,你先把家伙放下,咱倆談?wù)劙 _@二十來個人你都不害怕,你還怕跟我談?wù)剢幔俊奔哟蟾缫宦牐f:“行,我能跟你談啊,但是我的家伙不能離身。”說話間加代把小刺刺往后腰一別,和杜鐵男倆人面對面坐下開始聊天了。
杜鐵男招呼兄弟去買了酒菜,回來以后,杜鐵男和加代是邊吃邊聊。杜鐵男問:“兄弟啊,就我這二十來人,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嗎?”
加代說:“杜哥,我怕啊,說不怕,那是假的,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是北京人,在北京待不下去了。我來到廣州以后,霍家人對我特別照顧。沒有霍家,我活不到今天。就沖這一條,無論如何這個錢我得給他要回去。”
一席話也是感動了杜鐵男:“兄弟,行啊,你這樣以后再站西路有啥事兒,你跟杜哥說!”
加代說:“杜哥,你要認(rèn)我這個兄弟,一會兒你把20w給我拿來。”
杜鐵男說:“行,你不著急回去,今天咱兄弟倆來個不醉不歸。
加代大哥把20w給老霍頭要回來了,而且跟杜鐵男感情是越處越好。就在幾個月以后,倆人一塊兒開了一個酒吧。
江湖不僅僅是打打殺殺,也有人情世故。加代和杜鐵男是不打不相識,通過交手,征服了杜鐵南,成為了好朋友。但是加代對后來成為二哥的江林和東北幫大哥的周廣龍采用的卻是不同的方法。
杜鐵男想在沿江路開一個酒吧,要跟加代大哥合伙,五五分成。加代大哥說:”這個事兒是你主導(dǎo)的,我不能喧賓奪主。分成上你七我三。”
酒吧裝修的過程中,加代大哥又發(fā)現(xiàn)一項非常好的商業(yè):沿江路三十多家酒吧的酒水供應(yīng)。加代大哥跟酒水供貨商談。因為量大,進(jìn)貨價格就低。加代給酒吧老板的送貨價格要比老板們自己去取還要便宜,而且加代大哥還有利潤。單靠這一項商業(yè),加代一年可以掙將近100w。
話說加代有商業(yè)頭腦,但是接下來遇到一個人,叫江林,比加代還要有頭腦。這個江林手下的兄弟都管他叫二哥,在當(dāng)時號稱加代手下第一猛將。并且后來加代所有在深圳的生意都交給了這個江林打理。
加代來到澳門和崩牙駒發(fā)生了矛盾,是江林帶三百余人來澳門救的加代,那么咱說這個江林為啥死心塌地的跟著這個加代呢?
原來就在加代談酒水生意的時候,這個江林是一家酒水供貨商的保安。加代發(fā)現(xiàn)江林不僅體格健壯,而且頗有頭腦,一來二去加代和江林就比較熟悉了。
加非常看好江林,就跟江林說道:江林吶,哥哥那邊新開了一個酒水批發(fā)商行,要不要考慮到我那里幫忙?
但是這個江林欲穩(wěn)求安:哥,我在這挺好的,暫時不想換工作了。加代也沒強(qiáng)求,笑了笑把自己的傳呼號給了江林,說如果改變想法就找他。
人的命,天注定。過了沒多久,天津幫在江林的單位鬧事,被江林出手打傷了好幾個兄弟。
加代也是后來才知道,這個江離在少林寺學(xué)過武,那身手比加代還好。
那天津幫能干么,仗著人多勢眾就把江林給綁了,江林的老板嚇得都沒敢來上班,躲了。天津幫讓江林拿六個w的賠償金,江林哪有啊,就一個小保安,沒有辦法,只好打電話給加代。
加代一聽二話不說,帶著六個w就來了,而且把江林救回來以后就跟他說了:江林,這六個w不用你還啊,我自己愿意拿的,你可別有心理壓力。
這江林一聽,當(dāng)時就感動壞了:大哥,我來你這,以后你讓我干啥我干啥,我以后就跟著你混了。
還有一個北京老鄉(xiāng),叫徐遠(yuǎn)剛,順義的。帶著十來個人在站前,以鉗工為生,后來惹了點麻煩混不下去了。
聽說了加代在站西路的一些事兒以后,來找加代了,說啥要跟加代混。加代一看都是北京老鄉(xiāng):遠(yuǎn)剛啊,來我這里可以,但咱提前說好,錢大家掙,不能動歪心思,不能不仁義。讓我知道誰壞了規(guī)矩,我絕不放過他。
徐遠(yuǎn)剛連忙正色地說道:大哥,放心,我這些人都不是那種人,都敢打敢沖。萬一有人壞規(guī)矩,大哥,我先辦他,你在辦我。就這么地,徐遠(yuǎn)剛也歸順了加代。
加帶大哥和杜鐵男個酒吧開的時間越來越長,麻煩也隨之而來了。
一天,酒吧來了七八個衣衫襤褸的東北人,領(lǐng)頭的叫周廣龍,進(jìn)來以后,點了一大堆的酒水。喝了沒多長時間,有一個人趴在地上開始打滾,說自己肚子疼,是酒水喝壞了肚子。
杜鐵男一看明顯是來訛詐了,于是叫來10多個手下。對方一見,杜老板叫人來了,馬上又叫來20多人。杜鐵男一下子被對方的人數(shù)給嚇住了,有點懵逼了。周廣龍要1w的補(bǔ)償。杜鐵男氣不過,立即打電話給加代。
加代過來一看,衣衫坨妥的一幫東北人,當(dāng)時就動了惻隱之心,跟杜鐵男說:“男哥,你上吧臺給我拿2w給他們,賬算我頭上。”biquge.biz
加代的這一下子給周廣龍整不會了,要1w給2w?
接著加代大哥說:“兄弟啊,帶著你手下這幫兄弟干點正經(jīng)事兒吧。我的這個酒吧,你和兄弟隨時來,我都?xì)g迎,而且全免單,都算我的。”
周廣龍一聽,果真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天天來酒吧玩,每天消費三五千。加代大哥看了以后也不急眼,每次都是笑臉相迎。周廣龍一看也不好意思,就來找加代大哥了。
周廣龍說:“大哥啊,你看你為啥對我們這么好呢?”加代說:“廣龍啊,我看你也是從外地來的,我也是從外地來的。誰還沒有個馬高鐙短的時候呢?以后想上哥這兒來就來,到這兒就像回家啊。”
這兩句話感動了周廣龍,他說:“大哥,不瞞你說,前兩天真沒錢了,兄弟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所以說上你這來訛點兒,這回咱哥們兒算認(rèn)識了,大哥以后你有啥事兒,你就跟廣龍說,廣龍我這萬死不辭。”江湖情,江湖義,江湖講究兄弟情義!
(附錄:周廣龍生活在一個貧困家庭中,由于弟弟妹妹眾多,父母實在無法供養(yǎng)那么多孩子,于是周廣龍便跟著同鄉(xiāng),一起踏上了去往廣州的列車,從此開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在那個年代有這么一句話“東南西北中,發(fā)財?shù)綇V東”,在這樣的淘金諺語下,越來越多地來到了廣東,東北人周廣龍也是“淘金者”之一,不過他并沒有踏踏實實去賺錢。
周廣龍來到廣州之后,見到了廣州火車站的繁華,他在同鄉(xiāng)的介紹下做起了背包客,也就是幫人拿行李的活計。
那時到廣州拼前途的打工族數(shù)不勝數(shù),幾乎每個人都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而周廣龍又是農(nóng)村出身,有的是力氣,靠著給人背行李,他很快就解決了自己的溫飽問題。
對于這樣的生活,周廣龍其實是很滿足的。但不久后發(fā)生的一件事,讓他開始對自己的前途有了新的思考。
這天,周廣龍結(jié)束了自己的工作,坐在車站廣場上數(shù)錢時,一幫當(dāng)?shù)匦』旎焱蝗怀霈F(xiàn)了,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強(qiáng)行逼迫周廣龍交保護(hù)費。就這樣,周廣龍失去了自己的勞動所得。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黑社會。
和那些小混混一樣,周廣龍也是年紀(jì)輕輕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受了這般欺負(fù),哪能輕易忍下呢?于是他糾集了和自己有同樣遭遇的一幫背包客,狠狠地報復(fù)了回去。
同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辛辛苦苦忙一天也只能混個溫飽,可這些小混混們什么都不用干,只是靠著威脅就能換來很多錢財。這種來錢如此之快的道路,讓周廣龍心動了。
就這樣,周廣龍放棄了光明正大的致富路,開始踏上一條萬劫不復(fù)的陰暗路。
在他的授意下,團(tuán)伙中的人多次敲詐勒索乘客,也就是剛拿起背包時候說一個便宜價格,等到了目的地,又強(qiáng)行索要更高的價格,如果乘客不同意,他們就會采取恐嚇威脅手段,直到乘客付錢才肯罷休。
不止如此,他們還開始強(qiáng)行給人拿行李,如果有人不同意,就會招來一頓毆打。
當(dāng)時,在火車站背包的不止周廣龍團(tuán)伙,也有其他小圈子。為了霸占勢力范圍,周廣龍多次帶人和其他背包客火拼,最終霸占了整個火車站范圍。
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再滿足于給人背包了,他又開始干起了收保護(hù)費的勾當(dāng)。
火車站里有不少商鋪,周廣龍會一家一戶挨著上門要錢,一旦有不給的,他們就會打砸商鋪,攪亂生意,逼得店主們不得不屈服。
有一次,周廣龍向一個雜貨鋪老板索要兩萬元的保護(hù)費,老板實在拿不出來這么多錢,不得已之下只能拒絕了他。
這一下可惹惱了周廣龍,他先是命令手下小弟到雜貨鋪里打砸貨品,騷擾顧客,后來又直接將店主擄到郊外的一個廢棄廠房里,對老板進(jìn)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
在周廣龍的這般敲詐下,店主不得不屈服,最終東拼西湊了兩萬元,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在橫行霸道了一段時間后,周廣龍積攢了不少不義之財,他用這些錢開了一家公司,試圖霸占其他城市的貨運市場。
原始資本積累就不干凈的周廣龍,在開了公司后又能變多少呢?果不其然,他仗著手下小弟眾多,家伙什兒先進(jìn),多次帶人威脅生意伙伴,要求他們交出部分股份。
而對于不肯屈服的那些人,周廣龍同樣對其實施了慘無人道的報復(fù)。
從2000年2月開始,周廣龍覺得某區(qū)鮮花市場利潤較好,又讓骨干成員帶領(lǐng)一部分手下強(qiáng)行對廣州市該區(qū)嶺南花卉市場的鮮花貨運業(yè)務(wù)進(jìn)行壟斷經(jīng)營,主要以收取保護(hù)費為主。
壟斷期間,從事該行業(yè)的楊某華不愿意受剝削,于是周廣龍便指使手下使用噴射硫酸的手段,致被害人楊某華身體二度燒傷,容貌毀壞。
2002年8月15日,對周廣龍一案作出一審判決:周廣龍身犯五項罪名,被處死刑。被告人上訴后,發(fā)回重審,歷時三年多后,最終周廣龍被法院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其他組織成員視情況而判刑。至此該起案件也就告一段落了。)
廣州沿江路有38家酒吧,其中有一家就是加代和杜鐵男開的。當(dāng)時人稱沿江路為“酒吧一條街”。酒吧一條街每到夜晚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這也引得了潮汕幫陳姓大哥的注意。
潮汕幫陳姓大哥帶著一幫兄弟來到沿江路,要求每個酒吧每個月交800元保護(hù)費,否則別想在沿江路開酒吧。挨個收費的時候,前面沒有一家敢不交的,等到加代家的時候,杜鐵男說:“收我的保護(hù)費,不知道我就干這個玩意兒起家的嗎?”讓兄弟們就把這幫混混打出去了。
一幫混混跑了,一批一批的混混來了,有從面包車下來的,有騎摩托來的,有騎自行車來的,還有走來的,聚集在一起得有上百個手里抄各種家伙的混混。潮汕幫陳姓帶頭大哥也來到了加代的酒吧,一百多個兄弟把加代的酒吧包圍了。
陳老大:保護(hù)費今天你們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把我兄弟打傷了,你得給我拿5w賠償。
加代:你這是訛我來了?我告訴你,姓陳的,我報告分公司。
陳老大:你報告分公司,最多把我兄弟逮進(jìn)去待幾天,等我們出來,還要來酒吧鬧,保證你的酒吧一天都干不下去。
加代:行,哥們兒啊。你今天人多,我沒有你的人多,你欺負(fù)我人少,這不符合江湖規(guī)矩。咱倆約一下,明天下午六點還是在這兒,我跟你磕一下。如果我輸了,不光我交保護(hù)費,整個沿江路這一條街的酒吧老板都給你交保護(hù)費。如果我要贏了,沿江路不允許你再踏進(jìn)一步。
陳老大:行,一言為定啊!兄弟們,撤!
潮汕幫的混混呼呼拉拉就走了。
杜鐵男急了,這可怎么辦呀?潮汕幫那么多人,干不過啊!
加代讓杜鐵男別管,由自己來解決。隨后加代就回到了自己的酒吧,交代兄弟徐遠(yuǎn)剛?cè)グ丫瓢衫习宥冀o找來,38家來了33家,隨后開了個會,讓每家眾籌2000元,由自己替他們打。如果他贏了以后,大家就不用交保護(hù)費。那些老板也同意了。
隨后加代讓自己兄弟用眾籌來的6.6w到白云區(qū)找廣西幫買了11把五連子。加代又給周廣龍打電話,讓他帶人兒來給自己幫忙。
周廣龍一聽,立即說你放心吧。加代這邊杜鐵男20來人,徐遠(yuǎn)剛10多人,周廣龍10多人,聚在一起40來人。
轉(zhuǎn)眼時間來到了第二天下午的六點,潮汕幫陳老大帶著手下兄弟過來了,話沒說兩句,周廣龍的手下兄弟首先開響了第一響,接著周廣龍也開始了,其他手上有家伙的也都干上了。潮汕幫的混混聽到五連子的響聲,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在沿江路這一戰(zhàn),可以說是讓加代在廣州一戰(zhàn)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