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重生后成了前夫的掌上珠 !
第 123 章
羅氏的樣子令大公主也有些意外。
自從上一次羅氏要大公主打著有孕的旗號在皇帝面前求情以后,大公主就沒見過羅氏。
可是這也只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羅氏此刻的蒼老還有憔悴,大公主覺得仿佛一下子過去了很多年似的。
她看著一臉驚慌的羅氏很久,才慢慢地問道,“母親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想和你皇兄一起住。”羅氏頭上的白發(fā)叫唐菀站在一旁覺得有些嚇人,她此刻臉上越發(fā)可憐,看著大公主央求說道,“叫我見見陛下……不,叫我見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定會答應(yīng)的。娘娘,娘娘對我一向是好的。”
她雖然看起來憔悴滄桑,可依舊是這樣的性子,癱坐在地上哭著說道,“叫我見見娘娘。娘娘不會對我置之不理的。”
從前在冷宮的時候,皇后娘娘多護(hù)著她呀。她對她那么好,那么照顧她,在她害怕的時候經(jīng)常給她打氣,叫她不要害怕。
皇后對她那么好,一定會保護(hù)她,答應(yīng)她的請求的。
也正是因?yàn)橹阑屎竽锬飳λ恢倍己軐捜荩鸥以趯m里放肆。
皇帝是靠不住的人。
可是好歹還有皇后娘娘呀。
她只是不想再在冷宮過凄涼的生活,想去兒子的府上做寶塔尖兒而已。
羅氏嗚嗚地哭起來,嘴里叫著皇后娘娘。
唐菀目瞪口呆。
她沒見過哪個故事里的嬪妃想要求情,不去求皇帝,反而去求皇后的。
“這……”其實(shí)若是羅氏真心想要出宮跟鳳樟一起住,叫唐菀說也沒什么不好的。
羅氏不在宮里了,正好叫皇帝再也想不去她。而且,就算羅氏在二皇子府里重新威風(fēng)起來,那倒霉的只不過是鳳樟的妻妾們,跟別人也犯不著關(guān)系。不再宮中,皇后娘娘也眼不見心不煩。
她細(xì)細(xì)地看了羅氏兩眼,見她是真心想要求見皇后,真心把皇后當(dāng)做救命稻草,便轉(zhuǎn)頭遲疑地看著大公主小聲問道,“你覺得應(yīng)該答應(yīng)么?”她十分糾結(jié),大公主卻從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沉吟片刻,摸著自己已經(jīng)凸起的小腹對羅氏緩緩地說道,“嬪妃出宮被奉養(yǎng),大多都是龍御歸天。”見羅氏驚慌地看著自己,大公主繼續(xù)說道,“這件事不合規(guī)矩。只是若是母親一心想與鳳樟住,那我也可以求母后答應(yīng)。”
日后叫鳳樟頭疼羅氏的事,這有什么不好。
既然母子情深,那如今也該奉養(yǎng)自己的生母。
而且大公主也想著,羅氏時不時就要在宮中這樣吵鬧的話,還不如直接叫她出宮去吧。
至少在二皇子府,她還是鳳樟的生母,不管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鳳樟與他的妻妾們都不敢怠慢。
“那你叫我見見皇后娘娘,娘娘一定會幫我這件事的。”羅氏忙說道。
看著大公主此刻冷淡的樣子,她覺得心里越發(fā)委屈。
她是很想出宮的。
從前在冷宮里住著,日子過得倒是還算是舒服。
可是自從她激怒了皇帝,皇帝裁減了她身邊服侍的人,羅氏的日子就很不好過。
甚至冷宮里那些侍奉的人都不與她說話,把她視若無物,短短時間,羅氏就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她想離開冷宮,可也知道皇帝不能答應(yīng)她重新回到從前的住處,那還不如出宮,跟兒女住。
羅氏怕極了南安侯,不敢去跟大公主住,只能選擇鳳樟。
哪怕鳳樟是個混賬東西。
一想到鳳樟這么久以來對她被廢無動于衷,一封書信都沒有往宮里來,更別提看望她安慰她,羅氏就覺得心頭在滴血。她舍棄了李穆,那么一個知道維護(hù)她的兒子,卻挑了鳳樟這么一個白眼狼做自己的兒子,這叫羅氏心中情何以堪呢?
礙著廣陵侯太夫人的強(qiáng)悍,羅氏現(xiàn)在不敢再去尋李穆了,不過好歹看在孝道,鳳樟不能對她不管不顧,外頭又還有她的娘家做臂膀。難道羅家,她最關(guān)照,為之?dāng)?shù)次忤逆皇帝,與大公主離心的羅家還會不幫襯她,反而去幫襯鳳樟,為鳳樟說話來擠兌她這個生母不成?
羅氏在冷宮想了好久,才覺得出宮去是自己最應(yīng)該做的選擇。她十分焦慮,只覺得自己留在宮中的日子度日如年,期待地看著大公主與唐菀。
“王妃,你也跟宣平說說好話吧。”她第一次對唐菀這么低聲下氣的。
唐菀沒吭聲。
就算對她再低聲下氣,可是她也不會為了幫助羅氏就去左右大公主的意思。
倒是大公主沉吟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這樣也好。”
“你答應(yīng)了?”唐菀便問道。
“這有什么不能答應(yīng)的。母親愿意出宮……只是若是出宮以后,母親就不能重新回到宮中,再也不能以父皇的嬪妃自居惹人閑話,就此與皇家無關(guān),母親也愿意么?”一個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嬪妃在皇帝活著的時候出了宮,如果還能重新往返宮中,那話不好聽。
若是羅氏出宮,那她從此只能是一個被放出宮中的宮人的身份,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離開后宮,不然皇帝的臉面不好看是一則,另一則……羅氏出宮去,那就能見到許多的外男,如果京都有些流言蜚語涉及皇帝頭上是不是變了色兒,這也是不好的。
宮里可以放出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宮人,卻不能送出一個嬪妃。
好在羅氏本來就已經(jīng)被廢成宮人了。
羅氏的眼睛微微一亮,如今哪里還顧得上回到宮中,忙問道,“那我還算是你和阿樟的母親么?”
大公主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想到羅氏剛剛回宮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再看看她如今的模樣,垂眸說道,“您是我與鳳樟的生母,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不會改變。只是您不再是父皇的嬪妃罷了。”
羅氏頓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只要大公主與鳳樟還是她的兒女,她以后就還是有大把的榮華富貴的。
名分不名分的,又算什么呢?
“我答應(yīng)。”她忙不迭地說道。
大公主見她答應(yīng)了,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帶著她就去太后的宮中。
唐菀跟在后頭,見羅氏迫不及待的的樣子,歪了歪頭。
上輩子的羅氏雖然被廢,可是卻并沒有嚷嚷著出宮去,在冷宮的日子也沒有這輩子這么可憐。
也不知道她去了二皇子府,能和鳳樟過成什么樣兒。
趕巧在皇后也在太后的宮中,大公主帶了一臉畏畏縮縮的羅氏進(jìn)來,羅氏急忙跪在地上給臉色淡淡的太后與露出幾分詫異的皇后請安。皇后便將懷里抱著她哼哼的鳳慈放在一旁,探身問道,“羅氏怎么頭發(fā)都白了?”
她咳嗽了兩聲,恐過了病氣給孩子,忙將鳳慈給了一旁的宮女抱。
只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頓時叫羅氏的心里都燙了,顧不得別人,哭著撲到了皇后的腳下抱著皇后的腿哭著說道,“這世上也只有皇后娘娘才心疼我了。皇后娘娘,我的日子過得難過極了。”
她抱著皇后放聲痛哭,仿佛皇后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大公主嘴角抽搐地看著抱著皇后哭得打嗝兒的羅氏,很久之后才對微微皺眉的太后說道,“母親說想要以年長宮人的身份離開宮廷,跟鳳樟住去。”她這么簡短的一句話,叫太后與皇后都十分詫異。太后自然也聽懂了大公主的意思,臉色格外復(fù)雜地對大公主說道,“只怕會影響你。”
“母親出不出宮也都只是宮人的身份,不會影響我。”大公主見唐菀過來攙扶她,便笑著跟唐菀坐在一旁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f道。
“皇后怎么說?”太后其實(shí)是樂意叫羅氏出宮的。
若不是羅氏曾經(jīng)在冷宮與皇帝同甘共苦過,太后早就不想看見羅氏在宮里興風(fēng)作浪。
如果羅氏愿意離開宮中,太后覺得這后宮都清凈很多。
只是皇后才是后宮之主,她雖然是太后,卻也尊重皇后的意思。
皇后垂頭看著哭得滿臉是淚的羅氏,見她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便嘆了一口氣。
“你是真心要出宮么?”她溫和地對羅氏問道。
這樣溫柔的語氣,關(guān)切的目光,是羅氏打從被廢以來第一次得到。
皇帝厭惡她,大公主對她失望,鳳樟更是白眼狼,如今皇后的溫煦叫羅氏只覺得心里暖暖的。
這世上,也只皇后娘娘是最好最好的人。
羅氏便哽咽了一聲,抱著皇后的腿抽噎著說道,“我愿意出宮去。皇后娘娘,您幫幫我,去求求陛下吧。我不想留在宮里,不想再在冷宮里了。”冷宮里的宮人對她越發(fā)敷衍,篤定了她是肯定失寵了,就對她不理不睬的,那樣的日子太難熬。
比起冷宮,她更樂意去二皇子府?dāng)[婆婆的譜兒,那日子豈不是過得得意些?
見皇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仿佛是在認(rèn)同自己,羅氏越發(fā)抱著皇后的腿,把自己的臉抵在皇后的衣裙上紅著眼眶說道,“我是舍不得皇后娘娘的,只是娘娘,我,我……”
“我都明白。既然你覺得宮外更好,那就出宮去吧。好在你如今不過是宮人的身份,出了宮也無妨。”皇后理解地說道。
這樣理解她,善待她,甚至問都不問一句更多,也不為難她。
羅氏只覺得自己的心里滿滿的都是對皇后的感激。
“多謝皇后娘娘。”她又開始哭了起來,在皇后的面前委屈成了一團(tuán)。
唐菀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轉(zhuǎn)頭看了看太后,太后臉色平淡。再看看大公主,大公主似乎也沒覺得什么,便小小聲地問道,“這樣哭真的好么?”羅氏為什么會把皇后當(dāng)做是自己的靠山似的哭?妻與妾……不覺得尷尬的么?
“母親從前在冷宮的時候常這么跟母后哭。”大公主冷靜地說道。
羅氏一向不是堅強(qiáng)的性子,在冷宮受了委屈,感到害怕了,或者單純想哭的時候,大多都是皇后勸慰。
皇后雖然身體單薄,可是為人堅毅,陪伴支持皇帝,看顧羅氏,照顧孩子,都是她在努力。
唐菀不覺得羅氏在皇后面前哭成這樣有什么可愛的地方。
她就覺得皇后有點(diǎn)可憐。
叫羅氏這么黏上,天天聽她哭得魔音灌耳的,還得費(fèi)心勸慰她,皇后娘娘多辛苦啊。
皇后身體又不好。
她心里腹誹羅氏就是知道皇后好說話才敢在皇后跟前總是這么放肆,卻見宮殿門口,皇帝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看著羅氏抱著皇后哭個不停,臉色似乎格外難看。
她急忙戳了戳坐在自己身邊抱著閨女給她喂羊乳的鳳弈,鳳弈不感興趣地抬眼看了皇帝一眼,便垂眸,無動于衷地繼續(xù)給胖閨女喂奶了。這么無視了皇帝,皇帝也顧不得被鳳弈冷淡,只慢吞吞地走到了皇后的身邊,坐下來,看著羅氏皺眉說道,“這是什么樣子。”
羅氏知道他對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珍惜,便也不敢說什么,只抱著皇后小聲哽咽。
皇后不舒服地動了動自己的腿。
皇帝便叫人把羅氏給拉扯到一旁去。
他摸了摸皇后的手,低聲問道,“沒事吧。”
“沒什么事。只是剛才羅氏跟我說了一件事。我也替陛下答應(yīng)了。”皇后就把羅氏要出宮的事跟皇帝說了。皇帝微微一愣,目光復(fù)雜地看了羅氏很久,在羅氏緊張防備的目光里生出幾分釋然,說道,“既然皇后答應(yīng)了你,那你就出宮去。只是若是你出宮,你與朕就再也沒有半分瓜葛,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這說明日后皇帝不會承認(rèn)她是自己的嬪妃了,然而羅氏如今對這些也不那么在乎了,點(diǎn)頭,又哭著去抱皇后的腿說道,“多謝皇后娘娘替我求情。”
皇后其實(shí)沒為她求什么情。
羅氏這么感激她,叫她倒是有些失笑了。
對羅氏寬容,只不過是她并未造成損害。
若羅氏當(dāng)真妨礙了她的兒子,她早就收拾她了。
少了羅氏在宮中上躥下跳,她清凈,她兒媳太子妃也清凈。
她答應(yīng)羅氏,也并不是為了她。
“都是陛下仁慈。”皇后便溫和地說道。
“沒有沒有。都是娘娘慈愛。”羅氏忙搖頭說道。
皇帝皺眉看著羅氏巴巴地與皇后親近,卻下意識地看向皇后。
看著皇后對羅氏的溫煦寬容,所謂母儀天下,心胸開闊,對后宮嬪妃一視同仁都十分看顧照顧,說的就是皇后吧。
他嘴里有些發(fā)苦,又覺得羅氏此刻粘著皇后的樣子叫自己十分不喜。
“不管是誰仁慈也好,無情也罷,叫阿樟進(jìn)宮把她接出去。”他對皇后說道。
皇后沉吟片刻,才緩緩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將她從前宮中的金銀細(xì)軟都趁著二皇子還沒進(jìn)貢的時候收拾收拾。雖然是跟著兒子一同住,可也得手頭寬裕,才心里不慌,能自在體面地過日子。”
她這是為羅氏最后的考慮,很公正,也并未小氣,畢竟,和一個已經(jīng)不是自己對手的人有什么好斤斤計較的?
羅氏一旦出宮,這后宮就更沒有鳳樟的什么事,皇后也不至于為了在最后的時候刻薄羅氏污了自己的名聲,叫人覺得自己這個做皇后的小氣。只是她這樣大方地為羅氏著想,羅氏已經(jīng)哭得止不住了,皇帝卻覺得心里更是難受。
如果皇后此刻要為難羅氏,與羅氏斤斤計較,他會覺得很歡喜。
如今皇帝才明白,什么叫做舉案齊眉卻意難平。
他與皇后舉案齊眉,夫妻和睦,從未紅過臉,是多年相互服侍的感情。
可是舉案齊眉,妻妾和睦了才會更叫人在有的時候明白,之所以會舉案齊眉,那也說明她只是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夫君。
只是夫君而已。
卻少了更多的東西。
皇帝下意識地伸手握了握皇后的手,皇后急忙探身問道,“陛下的手怎么有些冷?”她是真心關(guān)心他,在意他,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夫君。
皇帝動了動嘴角,到底說不出什么,只輕聲說道,“來的時候吹了風(fēng)。”
“陛下也要小心身子骨兒啊。”皇后便將一旁的薄毯蓋在皇帝的腿上柔聲說道,“這已經(jīng)入秋了,陛下也該小心點(diǎn)才對。”她又叫人上熱些的茶水上來給皇帝暖著。這是她這些年一直都在做,因此渾然天成,十分自然的事。
皇帝也一向都習(xí)慣了的,只是這一次卻覺得有些憋得慌。他忙也把薄毯往皇后的身上扯了扯說道,“皇后也是,別冷著了。”這樣互相關(guān)心的夫妻倆,瞧著多叫人覺得幸福啊。唐菀卻覺得皇帝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覺得這已經(jīng)不止一次見到皇帝的臉色怪怪的了。
上一次是羅氏被廢,這一次是羅氏要離宮。
太后是不管這些的,也不及唐菀那樣在意。
大公主看見了,覺得這是在冷宮的時候皇帝與皇后就是這樣互相關(guān)心的,都習(xí)慣了,也沒覺出什么,見唐菀蹙緊了小眉頭似乎有些犯難的樣子,便好奇地問道,“你想什么這樣入神?”她似乎因?yàn)榱_氏要出宮所以心情不錯,唐菀怎么可能會胡亂說皇帝與皇后的八卦,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著若是要收拾東西的話,得快著些。不然二皇子就要進(jìn)宮了。”
她這話提醒大公主了,大公主因有孕不方便,太后就叫羅氏回了她從前居住的宮所去,整理從前做嬪妃的時候得到的無數(shù)的金銀細(xì)軟。
唐菀覺得光是這些,就足夠羅氏在宮外過得很好很好了。
宮里少了一個娘娘,她也覺得更為皇后感到高興。
太子妃也管理宮務(wù)的時候也少了幾分顧忌,也會更輕松的。
她覺得羅氏出宮是好事,然而對于鳳樟來說,羅氏出宮卻并不是一件好事。
當(dāng)宮里的內(nèi)侍來傳召他進(jìn)宮,鳳樟本為了皇帝終于重新寬恕他,叫他進(jìn)宮感到十分喜悅,進(jìn)了宮就挨了皇帝一悶棍。
“父,父皇,您說什么?”鳳樟沒想到皇帝叫自己進(jìn)宮是為了叫他把羅氏給接走,一時磕磕絆絆地問道。
內(nèi)侍都是宮中最有眼色,跟紅頂白的人,知道鳳樟不得寵,就樂得看他的笑話來討好與他有仇的清平郡王。羅氏出宮這樣的大事,內(nèi)侍能不知道么?可是到了二皇子府,到這一路上,內(nèi)侍一聲不吭,完全沒說皇帝為什么叫鳳樟進(jìn)宮,就是為了叫鳳樟歡天喜地地進(jìn)宮,再被一棍子敲下來。
這叫鳳樟完全沒有心里準(zhǔn)備,心中暗恨,連拒絕的話都一時想不出來,只看著皇帝許久才艱難地說道,“兒臣擔(dān)心母親舍不得離開父皇。”羅氏如果離開后宮,那他這個羅氏生的皇子成了什么了?
羅氏在冷宮里待著,好歹也是皇帝的嬪妃,好歹是有身份的。
可一旦羅氏出宮,皇家就不會再承認(rèn)羅氏的身份,那他這個皇子的分量就越發(fā)地尷尬了。
“恰恰相反,是她主動要求離開宮中,跟你住。”皇帝見鳳樟滿臉錯愕,因一時突然,臉上難掩不情愿,不由皺了皺眉。
羅氏好歹也是鳳樟的生母,鳳樟這一臉不愿意養(yǎng)他母親的什么意思?
怎么,不想養(yǎng)養(yǎng)母,如今連生母也不想養(yǎng)了?
皇帝一時對鳳樟的人品都生出幾分懷疑。
“你不愿意?”皇帝冷了聲音問道。
“兒臣怎么會不愿意奉養(yǎng)母親。只是想著母親與父皇夫妻多年……”
“她不是朕的妻子。從前不過是妃妾,如今更只是宮人。就算曾經(jīng)有過幾分情分,這些情分也被她自己作踐沒了。”皇帝淡淡地說道。
他又覺得對鳳樟格外失望。
連后宅女眷都知道妻妾之分,怎么鳳樟總是張嘴就是他與羅氏夫妻多年。
他為鳳樟的話十分不快,臉上自然也沉了下來,鳳樟心生惶恐,忙不敢吭聲了。
他還能說什么?總不能說自己不愿意奉養(yǎng)羅氏。
一個皇子如果沾上不孝的名聲,那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如今他正是要緊的時候,羅家已經(jīng)很賣力地給他拉攏了不少朝臣,都以他馬首是瞻,他還想回到朝中影響朝堂,自然不能觸怒皇帝,只能忍著心中的郁悶答應(yīng)了。
想想這是羅氏自己主動出宮,主動壞了他的地位與尊榮,那一刻,鳳樟只覺得自己是不是時運(yùn)不佳。
他拋棄了對他一心一意,貧賤時不離不棄的唐菀,娶了唐萱,被唐萱壞了容貌,失了入主東宮的大好前程。
他拋棄了含辛茹苦撫養(yǎng)他長大的廣陵侯太夫人,認(rèn)回了羅氏的膝下,卻被羅氏壞了自己的位置,還要奉養(yǎng)她。
這生母與妻子,難道都前世與他有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