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倒計時5
洛長安睡得很安穩(wěn),這一覺便夢到了以前,氣得父親吹胡子瞪眼,愣是拿她沒辦法,她可以肆無忌憚,張牙舞爪的在街上晃蕩。</br> 人稱:洛小公子!</br> 吾谷在邊上瞧著,只覺得心安。</br> 虧得當時有歌兒幫著遮掩,在宮里盯著,也虧得之前出了拓跋律輕薄臣妻之事,所以胡姬不敢讓消息外泄,徹底的封鎖了消息。</br> 外頭不知道宋王妃已經(jīng)失蹤,所以沒人去追,以至于宋燁帶著洛長安出來的這一路,竟是無人追趕,倒也樂得輕松。</br> 沒人追趕,自然就安全無虞,平安回到了北涼!</br> 說句不好聽的,可能到了現(xiàn)在為止,宋墨都不知道洛長安丟了……</br> 只是難為了歌兒,為了洛長安現(xiàn)在還留在石城,唯有等消息傳到了,她才會啟程回北涼。</br> 好在,巴林和阿期送了他們回北涼邊境之后,就急忙趕回石城,到時候會在石城外頭接應(yīng)歌兒,送歌兒回北涼。</br> 洛長安一覺睡醒,宋燁已經(jīng)回到了營帳,這會就在桌案前站著,瞧著桌子上的地形圖,神情略顯凝重。</br> “宋燁!”洛長安喊了一聲。</br> 宋燁驟然回過神來,趕緊轉(zhuǎn)身朝著她走來,“睡飽了?”</br> “嗯!”洛長安坐起身來,“難得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br> 宋燁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回來了,就每日都能睡安穩(wěn)覺,只要有我在,你可以放心。”</br> “宋燁,是不是要開戰(zhàn)了?”洛長安問。</br> 宋燁點點頭,也不瞞她,畢竟那邊這么大的動靜,想瞞也是瞞不住的,“到時候你莫要出去,免得南淵那邊更得蠢蠢欲動。”</br> “我知道,我不出去!”洛長安道,“我只在咱們的軍營里活動,不會給他們興兵的借口。”</br> 宋燁很欣慰,出來了一趟,她倒是全然變了模樣,變得懂事了。</br> “你自己要小心。”洛長安也不纏著他,眉眼間凝著淺淺的笑意,“宋燁,你會平安帶我們回京陵城的,對不對?”</br> 宋燁頷首,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去。”</br> “我相信你!”洛長安點點頭,輕輕的伏在他懷中,“宋燁,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很久了,你別讓我等太久,別讓我失望。”</br> 宋燁摟著她,幽然吐出一口氣,“我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br> “那就好!”洛長安斂眸。</br> 宋燁將下顎抵在她的發(fā)心,“不過,你得等一等,這場仗我必須打,如果贏了,北涼得保,如果輸了……”</br> “我陪你一起輸。”不待他說完,洛長安仰頭望他,接過話茬。</br> 宋燁笑了,低眉瞧著懷中的人兒,止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怎么忍心,讓你輸。”</br> “一定要贏。”洛長安目色堅毅的盯著他。</br> 宋燁瞧著她,只覺得什么都值得了。</br> 有妻有子,妻子在懷。</br> 江山社稷,不敵嫣然。</br> 戰(zhàn)事自然不是兒戲,天下蒼生皆系于一處。</br> 鬧不好,便是國破家亡。</br> 試問,誰敢大意?</br> 洛長安不聞不問不干涉,老老實實的待在營帳內(nèi),在戰(zhàn)事結(jié)束之前,堅決不肯踏出營帳半步,權(quán)當沒有自己這么個人。</br> 宋燁忙得厲害,之前三三兩兩的小戰(zhàn)役倒也無妨,畢竟都是小打小鬧,在拓跋律沒有到來之前,這戰(zhàn)是絕對不敢開打。</br> 直到,拓跋律與宋墨的到來。</br> 站在城門樓上,放眼望著策馬而來的拓跋律,宋燁微瞇起眸子,目色沉沉如刃。</br> “皇上。”劉思君指了指拓跋律身邊的那個人,“是罪王宋墨。”</br> 宋燁早就認出來了,就算化成灰,也認得出宋墨這張臉。</br> “宋燁!”宋墨望著城門樓上的人,“沒想到你竟也趕到了邊關(guān),是為了她而來,還是為了你的江山社稷?”</br> 宋燁目色颯冷,“宋墨,你叛出北涼,為虎作倀,如今帶著南淵大軍反我北涼,乃是竊國亂賊,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br> “少拿這套來應(yīng)付我,我告訴你宋燁,此番開戰(zhàn),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一場戰(zhàn)我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待來日定要親自斬下你的頭顱。”宋墨坐在馬背上,音色洪亮。</br> 等這一天,他已經(jīng)等了太久太久。</br> 有朝一日春風起,他宋墨也要做那墻頭的人上人。</br> 于萬萬人之上,為北涼的天下之主。</br> 宋燁倒是渾然不在意這些,嘴上放刁能如何?</br> 到了戰(zhàn)場上,真功夫才能決定一切。</br> “宋燁!”拓跋律倒是頗為得意,“北涼的皇帝!”</br> 一則,出來之前,他已得償所愿,沾了那春風美人。</br> 二則,北涼的邊關(guān)兵防圖在他手中,他早已爛熟于心,此刻自信滿滿。</br> 三則,只要一想到能踏破北涼的邊關(guān),進入北涼境內(nèi),最后一統(tǒng)天下,拓跋律就覺得興奮至極,恨不能現(xiàn)在就揮師北涼。</br> 當然,開戰(zhàn)還是要有開戰(zhàn)的規(guī)矩。</br> 凡事先下戰(zhàn)書,再派人叫陣,其后才能正式開戰(zhàn)。</br> 雖然規(guī)矩有些繁瑣,但只要能破了北涼之防,成為北涼之主,拓跋律便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br> “南淵的狼主。”宋燁終于開口,“我們終于見面了。”</br> 聞言,拓跋律坐在馬背上朗聲大笑,“早就聽聞,北涼帝王年輕有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br> “狼主客氣了。”宋燁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回應(yīng)著,“聽聞南淵的狼主,為南淵第一勇士,不知道到了這戰(zhàn)場上,會是怎樣光景?”</br> 拓跋律裹了裹后槽牙,“那就拭目以待!”</br> “我北涼從不興兵犯人,但人若犯我,雖遠必誅,絕不讓人踐踏北涼一分一毫!”宋燁擲地有聲,“我北涼軍士,保家衛(wèi)國,誓不相讓。”</br> 拓跋律輕哼,瞧著這城門樓上纖瘦的北涼帝君,想著這宋燁不過是個文儒罷了,竟也將一番話說得這般鏗鏘有力,到時候還不知要怎么哭嚎呢!</br> “是你們北涼欺人在先。”拓跋律道,“傷我軍士性命,還犯我南淵土地,如今振振有詞,又是何故?”</br> 宋燁瞧著那拓跋律惡人先告狀之態(tài),目色冷凝,“你南淵,借口興兵,納我罪臣,如今還要惡人先告狀嗎?”</br> “北涼皇帝。”拓跋律揚起頭,“是你不仁不義,導(dǎo)致眾叛親離,這事怪得了誰?你們北涼不是都講求一個因果循環(huán)嗎?這便是你不仁不義,要承受的果!”</br> 果然,要開戰(zhàn),就得不要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