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第十四步,一步登天
今兒天氣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幫洛長安的忙。</br> 灰蒙蒙的天,好似要下雨,但這一時半會的好似又不會下雨,只是這風愈發(fā)刮得厲害,呼啦呼啦的吹著,隔著墻也讓人覺得不舒服。</br> 還沒到晌午,外頭忽然鬧了起來,好像是西苑那邊起火了。</br> “這樣的天氣,風那么大,一旦起火還得了?”徐嬤嬤在旁搭腔。</br> 洛長安轉頭瞧著面色微微發(fā)青的胡姬,“娘娘要去看看嗎?”</br> “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萬一火勢太大,免不得要鬧出大亂子。”胡姬抬步往前走,“妹妹在后面可要仔細,徐嬤嬤定要小心伺候著,不得大意。”</br> 徐嬤嬤行禮,“是!”</br> 說著,徐嬤嬤便攙起了洛長安,“夫人,要小心點,別讓火點沾著您。”</br> “我知道!”洛長安緩步往前走。</br>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火,肯定很熱鬧,她倒要看看這南淵皇宮里的火,能有多厲害,風吹火點飛,能不能將這兒的一切都燒成灰?</br> 洛長安跟在胡姬身后,朝著西苑走去。</br> 西苑那邊,大火已起。</br> 熊熊大火,刺目嫣紅。</br> 洛長安站在西苑的外頭,瞧著宮里的奴才一個個的手忙腳亂,提著水桶往里面沖,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樣的慌亂無措。</br> 今兒風大,要是火勢遏制不住,萬一燒到了狼主那邊的宮殿,這一個個的,都得死無全尸,腦袋搬家。</br> “不好了,不好了!”底下人瘋似的沖出來。</br> 見著胡姬在外頭,撲通就跪在了地上,“胡姬娘娘,不好了,月姬娘娘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跑出去了!”</br> 當時狼主下令,說是月姬有什么傳染的病,這才圈禁在這里,如今人跑了,萬一這病也給帶出去了,那還得了?</br> “跑了?”胡姬瞬時抬眸,轉頭望著洛長安,神色頗為慌張,“快,快讓人去找,這月姬還在病中,萬一把病傳了出去,又或者去找狼主……”</br> 底下人心慌意亂,“是!”</br> 他們必須得趕緊去找,若是能找到就好,若是找不到……</br> 后果,不堪設想。</br> “妹妹!”胡姬握住了洛長安的手,驚覺洛長安雙手冰涼,“別怕,我們去找狼主!”</br> 洛長安點點頭,由著胡姬牽了她的手,大步流星的朝著之前的園子走去。</br> 此時此刻,洛長安只想知道,這月姬在哪藏著呢?</br> 徐嬤嬤慎慎的跟著,小心翼翼的的左顧右盼,生怕月姬忽然竄出來,生怕洛長安有什么閃失。</br> “走!”胡姬帶著洛長安朝著書房走去。</br> 雖然洛長安愿意當這餌,但胡姬不敢讓她有危險,思來想去,也只有拓跋律那邊是最安全的。</br> 只是她沒想到,月姬還真就在那里等著……</br> 剎那間,喊叫聲、奔跑聲,聲聲刺耳,周圍幾乎是亂成一團。</br> 洛長安站在那里,看著月姬瘋似的沖過來,眼睛通紅,手中還有明晃晃的東西,不知道是刀子還是簪子,總歸是利器吧?</br> “夫人!”徐嬤嬤驚慌失措的撲上來。</br> 場面一度亂成一團,洛長安的目光掠過所有人,終是落在了最后面,滿臉驚慌的拓跋律。</br> “小心!”</br> “娘娘!”</br> “夫人?”</br> 耳畔,聲音此起彼伏。</br> 洛長安被撲到了一旁,仿佛有什么東西涌到了手上,滾燙而灼熱,她慌忙低頭去看,只瞧著胡姬的背上被扎了一道口子。</br> 月姬的刀刃拔出來的時候,鮮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飛濺在洛長安身上時,燙得她瞬時打了個哆嗦。</br> “夫人!”徐嬤嬤第一時間撞向月姬。</br> 月姬的第二刀當下扎歪了,再舉刀的瞬間,拓跋律驟然抬腳。</br> 只聽得“碰”的一聲響,月姬的身子如同沙包一般被踹飛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白墻上,落地的瞬間只聽得一聲悶哼,便沒見著她再爬起來。</br> 多半,是暈死過去了……</br> “胡姬娘娘!”洛長安伸手去攙。</br> 可胡姬已然沒了氣力,月姬下的是死手,自然是不會手下留情,刀子扎得又狠又深,鮮血不斷的往外涌。</br> “夫人!”徐嬤嬤第一時間攙住了洛長安,“夫人,如何?”</br> 還不等洛長安彎腰,拓跋律已經沖了上來,直接拽住了洛長安的胳膊,“怎么樣?”</br> “胡姬娘娘……”洛長安忙疾呼。</br> 拓跋律這才意識到,洛長安手中的血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胡姬的。</br> “胡姬娘娘!”洛長安拂開拓跋律的手,不顧一切的沖向胡姬。</br> 見狀,拓跋律率先一步彎腰,將胡姬抱了起來,轉頭便沖著身邊的竇真低喝,“傳巫醫(yī)。”</br> “是!”竇真頷首。</br> 拓跋律抱著人疾步走在前面,洛長安巴巴的跟在后面。</br> 許是瞧著她追不上,拓跋律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br> 洛長安終于跟了上來,目光擔慮的瞧著拓跋律懷中的胡姬,唇瓣緊抿,眼角紅得厲害,一張小臉微微泛著白。</br> “夫人,您慢點!”徐嬤嬤時不時的提醒。</br> 拓跋律抱著胡姬回了宮,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了床榻上。</br> 剛把人放下,洛長安已經把屋子里的藥箱取了過來,擱在了床邊,“狼主,讓一讓!”</br> “夫人,讓老奴來吧?”徐嬤嬤忙道,“有孕的人不易沾血。”</br> 洛長安瞧著手上的血,“已經沾過了,不打緊。”</br> 拓跋律站在一旁,瞧著洛長安快速解開了胡姬的衣衫,先行為胡姬上藥止血。</br> “胡姬娘娘您忍著點,巫醫(yī)還沒來之前,得先止血,否則失血過多是會要命的!”洛長安呼吸微促,小臉煞白,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讓人心安。</br> 胡姬咬著牙點頭,額角不斷有冷汗?jié)B出。</br> 拓跋律皺著眉頭站在床邊,瞧著洛長安手腳麻利的樣子,心下微驚了一下,“你是巫……是大夫嗎?”</br> “不、不記得了。”洛長安垂著眉眼。</br> 拓跋律不解,“何為,不記得?”</br> “狼主,眼下還是以胡姬娘娘的傷勢為重吧!”洛長安抬眸看了他一眼,轉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胡姬的傷處,“傷口太深,這血……怎么就止不住呢?”</br> 拓跋律深吸一口氣,“你讓開,我來!”</br> 洛長安嬌眉微蹙。</br> “我來!”拓跋律接過一旁的棉團。</br> 見狀,洛長安起身給他讓位。</br> “狼主?”胡姬低喚,“使不得,您身份尊貴,不能沾血!”</br> 拓跋律目色微沉,“宋王妃一個有孕的婦人都敢沾血,我一個七尺男兒,還是帝王之尊,怕什么沾血?”</br> 說著,他親自為她壓傷止血。</br> 洛長安徐徐退到一旁,心中了然,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