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核桃的秘密
這消息自然是瞞不住洛長安的,當然……誰也沒想瞞著洛長安。</br> 拓跋律希望洛長安知曉,宋墨也盼著洛長安知道。</br> 這兩人都沒瞞著,洛長安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br> “長得好看嗎?”洛長安問。</br> 徐嬤嬤正在為洛長安拆發(fā)髻,聽得這話,不由的手上動作一頓,下意識的擔憂洛長安的心情,“夫人莫要聽那些亂嚼舌根的奴才胡說,爺那般疼愛你,是絕對不會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左不過如爺自個說的,有些事兒還是得做做樣子!”</br> “徐嬤嬤不必擔心!”洛長安瞧著鏡子里的自己,“這事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緣故,跟宋墨跟狼主,跟任何人都沒關系。”</br> 徐嬤嬤張了張嘴,心疼的話到了嘴邊,愣是吐不出來,不知道該如何言語。</br> 到了最后,徐嬤嬤也只剩下一聲嘆息。</br> “我知道,嬤嬤為我委屈!”洛長安起身。</br> 徐嬤嬤趕緊攙著她,朝著床榻走去。</br> 梳妝臺到床邊,也就是那么幾步路,徐嬤嬤卻攙扶得極為小心,生怕她有個閃失,“夫人,您小心些?!?lt;/br>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不必如此緊張?!甭彘L安嘆口氣,“徐嬤嬤,你說人心會變嗎?”</br> 徐嬤嬤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扶著洛長安坐在床邊,攙著她躺下,“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只知道,夫人心善,不該受這樣的委屈!”</br>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說到底也是成王敗寇的一種吧?”洛長安報之一笑。</br> 徐嬤嬤為她掖好被角,“這夫妻之事,談什么成王敗寇,夫人言重了?!?lt;/br>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那兩個女子好看嗎?”洛長安躺在那里,眉眼溫和,倒是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樣子。</br> 如此,徐嬤嬤總算是放了心。</br> “夫人想聽老奴說真話?”徐嬤嬤問。</br> 洛長安抿唇,“自然是想聽真話。”</br> “在老奴看來,心慈則貌美,不管那兩個女子生得如何,哪怕是絕世天仙,也比不得夫人分毫?!毙鞁邒咝α诵Γ胺蛉藙龠^世間萬千?!?lt;/br> 洛長安被她逗笑了,“虧得嬤嬤是個婦人,這要是個男子,就憑這一張嘴,還不知要禍害多少女子呢!”</br> “夫人慣會拿老奴取笑?!毙鞁邒咭哺ζ饋?。</br> 洛長安嘆口氣,“雖說我相信宋墨,但有些事還得勞煩嬤嬤去做,且派人去盯著些!”</br> “夫人放心,老奴省得。”徐嬤嬤低低的開口。</br> 洛長安又道,“我想吃酸果子?!?lt;/br> “好,老奴這就去拿!”徐嬤嬤轉身往外走,可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望著洛長安,滿臉的不放心,“夫人您可千萬不要起身,定要好好的躺著,老奴很快就會回來?!?lt;/br> 洛長安頷首,“你快去,我躺著不動?!?lt;/br> “好!”徐嬤嬤疾步往外走。</br> 早點去,早點回。</br> 快點去,快點回。</br> 待徐嬤嬤一走,洛長安伸手將枕頭底下的核桃取出,就這么靜靜的捏在手中把玩著,燭光明滅,倒映在她的眸中,漾開一絲銳利的鋒芒。</br> 須臾,又消弭于無形之中。</br> 宋燁此刻就站在窗外,關于狼主送女子去宋墨房中的事情,他之前就聽說了,心里不放心便趕緊過來看看。</br> 方才洛長安與徐嬤嬤的對話,宋燁悉數聽在耳里,心里隱隱有些震顫,倒是真的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洛長安要求的。</br> 只是……</br> 外頭皆傳宋墨疼愛洛長安,且待其一心一意。</br> 那為什么洛長安會生出這樣的想法,讓宋墨勿要疼愛她太多?</br> 是怕自己成為宋墨的軟肋,一心一意的為宋墨著想?還是為了撇開宋墨,避免宋墨的碰觸,所以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拒絕?</br> 宋燁心里,宛若一團亂麻,一時間還真是拿捏不定。</br> 不多時,徐嬤嬤便端著一小盤酸果子回來。</br> “老奴都已經清洗干凈,瀝過水了,夫人可以放心的吃?!毙鞁邒咝χ鴮⒁粋€酸果子遞過去。</br> 洛長安含笑接過,伏在床邊啃了一口。</br> “夫人是不是想吃核桃啊?”徐嬤嬤忽然問。</br> 洛長安猛地一震,轉頭望著她,眸中有些微恙。</br> “老奴是看著夫人,這兩日一直對著核桃發(fā)呆,想著是不是夫人想吃呢?”徐嬤嬤被她這么一瞧,頓時心中微恙。</br> 怎么,這事說不得?</br> 還是說,這核桃有什么問題?</br> “沒什么?!甭彘L安搖搖頭,“只是覺得看到這核桃,便好似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攢動,可我又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lt;/br> 徐嬤嬤皺了皺眉頭,“夫人這是想起了什么?”</br> “倒也不是想起了什么,只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甭彘L安默默的啃著酸果子,“嬤嬤,你可否與我說實話,我到底生了什么???為什么這病能讓人記憶全無,渾然不記得前塵往事?”</br> 徐嬤嬤張了張嘴,有些話還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br> 關于自家夫人的病,她倒是知道一些內情,可知道歸知道,哪敢往外說?</br> 宋墨的手段,徐嬤嬤是見識過的,更加心驚膽戰(zhàn)。</br> 見著徐嬤嬤如此為難,洛長安便也沒有再追問。</br> 一時間,屋內的氛圍便顯得有些怪異。</br> 兩個人的沉默,伴隨著燭火的呼啦聲響。</br> 宋燁在外頭聽著,顯然已經明白過來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br> 他的長安,病了?</br> 一病之后,便是什么都忘了?</br> 很顯然,這不是什么病,而是……</br> 宋墨,又是你玩的花樣!</br> 洛長安不會無緣無故生病,也不可能因為病而忘記前塵過往,是宋墨不愿她記得,肯定用了什么藥物,導致洛長安忘記了過去,變成了現在的宋王妃——孤舟!</br> 深吸一口氣,宋燁打消了與洛長安相見的念頭,轉身消失在夜色中,若是之前他定然是要見一見的,可是現在……</br> 洛長安不記得前塵往事,也就是意味著,宋燁對她來說就是個陌生男子,若他靠她太近,免不得會惹她心慌,招來她的驚懼。</br> 思來想去,宋燁覺得眼下不是見面的好機會,總歸要等她恢復記憶,才能出現在她面前。</br> 不然,恐怕會嚇著她!</br> 見著宋燁沉著臉回來,巴林有些詫異,按理說,見著面了,不是應該很高興嗎?怎么瞧著公子臉色極差,好像一點都不高興呢?</br> “公子,怎么了?”巴林忙湊上去,“宋王妃怎么說?”</br> 宋燁沉著臉坐下,默默的給自己倒了杯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