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哪有什么寒大人?
擺在宋燁面前的,是個空盒子。</br> 關(guān)于這個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旁人不清楚,洛川河卻是心知肚明。</br> 這不就是裝著傳國玉璽的盒子嗎?</br> “皇上?”洛川河登時連臉都白了,“這是……”</br> 如果傳國玉璽丟了,那可不得了!</br> 當(dāng)初宋墨登位,因為沒有傳國玉璽,便如同告知天下人,他名不正言不順;若是這傳國玉璽在宋燁的手里丟了,天下人亦會認(rèn)為,他違拗天意,有悖天道,不配為君。</br> 雖然有些荒誕,但悠悠之口,不得不防!</br> “皇上?”洛川河近前仔細(xì)的看了看,盒子里的確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沒了。</br> 這下子,洛川河徹底慌了神。</br> 傳國玉璽丟失,這該如何是好?</br> “東西沒丟,他拿走的是假的傳國玉璽。”宋燁徐徐抬頭,瞧著愣在當(dāng)場的洛川河,“朕早就料到了,他早晚得打這東西的主意,所以早早的收起來了。”</br> 如此這般,洛川河才算松了口氣。</br> 差點沒被這小皇帝嚇?biāo)溃?lt;/br> 還好,還好,這東西還在!</br> “沒丟就好,沒丟就好!”洛川河連連點頭,“皇上,御書房大火果真是宋墨那狗賊做下的?”</br> 宋燁起身,隨手合上了盒子,面色凝重的點點頭。</br> “沒抓住人,但絕對是他。”宋燁拂袖坐在御案前,“宋墨神出鬼沒的,現(xiàn)如今更是孤身一人,不知所蹤,但朕敢肯定,他絕對會和杜雙奇聯(lián)手。”</br> 洛川河點點頭,“如今他們都是喪家之犬,如不聯(lián)手,只怕死得更快!只不過,皇上何以肯定,杜雙奇還敢在京陵城里待著?長定侯府業(yè)已覆滅,他留在這里毫無用處,還不如趕回老巢,如此尚且有一線生機。”</br> “那你就錯了。”宋燁搖頭,“長定侯府彼時入了京陵城,就巴不得將所有的軍士都帶到京陵城,為的就是和宋墨合謀,謀奪皇位!”</br> 如此一說,洛川河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長定侯府的殘部還在京陵城內(nèi),杜雙奇若是還沒死,還沒離開京陵城,就是想讓這些殘部聚攏回來,然后帶著這些殘部離開京陵城?”</br> “蚊子腿上也是肉。”宋燁目色沉沉,“若非還抱有希望,為何要冒險進宮,偷盜傳國玉璽?宋墨肯定還有把握,杜雙奇肯定還有依仗,所以這二人仍在蠢蠢欲動。”</br> 洛長安說,南歌給杜雙奇下了藥。</br> 杜雙奇,命不久矣。</br> 可命不久矣的人,還在蹦跶著,只能說明他有了活下去的能力。</br> 要么,有解藥。</br> 要么,有大夫。</br> 南歌給下的毒,要想解開不太容易,如果有大夫,那也最多是控制毒性的滿眼,要想祛毒可沒那么容易。</br> “宋墨!”宋燁陡然想起,宋墨對洛長安做的手腳。</br> 既然知道情蠱,想必也懂得醫(yī)毒之道。</br> 若是以此威脅杜雙奇,助宋墨入宮盜竊,這倒是有可能的!</br> “皇上,既然他沒有成功,會不會有第二次?”洛川河低聲問,“這要是再來一次,恐怕……”</br> 宋燁搖頭,“他這人,素來小心謹(jǐn)慎到了極點,既然來了一次,就不會再來第二次。他很清楚,自己能逃脫一次,絕對無法逃脫第二次。接下來,他應(yīng)該會出城,如果他已經(jīng)出了皇宮的話……”</br> “可能,人還在宮里!”洛川河忙道。</br> 宋燁沉默了。</br> 在不在宮里不知道,宋墨肯定會走,這是既定的結(jié)果。</br> 這些年,宋墨游走江湖,對于外面的花花世界,比誰都在行。</br> 離恨天雖然被清剿,可終究沒有做到連根拔起,殘兵剩勇一旦聚攏,又是一場災(zāi)禍。</br> “皇上?”洛川河輕喚,“您沒事吧?”</br> 宋燁起身,“朕沒事,去看看長安,相爺可想一道去?”</br> “好!”洛川河原就是為了洛長安進宮的,自然要跟著去,親眼看一看,才能放得下心。</br> 宋燁抬步出門。</br> 宮人提著燈,在前面走著。</br> 宋燁和洛川河,在后面跟著。</br> 寢殿門前。</br> 吾谷當(dāng)即迎上去行禮,他倒是真的沒想到,皇帝會和自家相爺一道過來。</br> “皇上萬歲萬萬歲。”吾谷磕頭,“丞相大人!”</br> 宋燁瞧了一眼緊閉的寢殿大門,想著洛長安應(yīng)該是睡下了,“睡著了?”</br> “是!”吾谷頷首,“公子累著了,皇上走了之后她便睡下了,奴才在這兒守著,寒大人在后窗守著,以保萬無一失。”</br> 如此,倒也是極好的。</br> 宋燁點點頭,寢殿內(nèi)安靜得很,這丫頭約莫是睡熟了。</br> “皇上!”洛川河開口,“老臣在外頭候著,您進去瞧瞧罷,若是真的睡熟了也就罷了,一會就該到時辰上朝了,萬一踢了被子什么的……”</br> 到底是老父親,操心的事兒多,時時刻刻放不下自家的獨苗苗。</br> “好!”宋燁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是有道理的。</br> 洛川河在檐下站著,心里松了半口氣,畢竟人就在里頭待著呢!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放心,怎么里面這么安靜?</br> 安靜得,仿佛過了頭。</br> 宋燁進了門,盡量壓著腳步聲,免得驚動了洛長安,雖然心知小妮子睡得沉,尤其是在他身邊的時候,雷打不動,但終究是怕吵醒她。</br> 回頭睡不著了,保不齊得鬧他。</br> 床榻上,洛長安裹著被褥,睡得很沉。</br> 沉到什么程度呢?</br> 仿佛連呼吸聲都消失了。</br> 宋燁眉心一皺,疾步走到了床邊,輕輕的坐下。</br> 這丫頭,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里,連腦袋都悶在里頭,只留出些許青絲在外頭。</br> 宋燁無奈,每次都是這樣,一睡著便是不管不顧,腦袋往被窩里一悶,若不盯著點,保不齊哪日就把她自個悶壞了。</br> “唉!”宋燁哭笑不得,伸手輕輕的扯下被褥。</br> 小妮子背對著外頭,睡得連呼吸聲都沒了,可見悶得不行。</br> 被褥拉下來的那一刻,宋燁駭然瞪大眸子,面色驟變,“長安?”</br> 這哪是什么長安……</br> “來人!來人!”宋燁厲喝。</br> 那一瞬,他殺人的心都有。</br> 率先往內(nèi)沖的,是吾谷。</br> 吾谷怎么都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會是這樣的場景:公子不見了,躺在床榻上的,竟是個臉生的小太監(jiān),而且已經(jīng)被滅口,尸體早已僵硬。</br> “公子?”吾谷自個都愣了。</br> 怎么可能會這樣?</br> 自己在寢殿門前守著,寒山在后窗守著,按理說不可能有所閃失。</br> 下一刻,吾谷慌忙沖向后窗,“寒大人?”</br> 外頭空空如也,哪兒有什么寒大人!</br> 吾谷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炸開,整個人宛若雷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