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能讓他活著見著南淵王
“宋墨早晚會反?!倍√禑o奈的搖頭,“若不反,皇帝真的愿意養(yǎng)他一輩子,畢竟這臨王府是皇家最后的仁慈一面,但反了也好,一網(wǎng)打盡,也是名正言順。”</br> 洛長安點點頭,“你接著說。”</br> “眼下宋墨已經(jīng)輸了,成了喪家之犬,抓到是個死,沒抓住……倒是還有一線生機?!倍√祲旱土寺曇?,“你可別覺得我是在危言聳聽,宋墨行走江湖多年,一直在外頭跑,保不齊還有后招!這人沒什么依靠卻能走到今日地步,肯定是步步為營,處處有退路!”</br> 洛長安一口咬在指尖上,疼得將嘴里的瓜子仁都吐了出來。</br> “公子,您慢點!”吾谷慌忙捧著自家公子手,輕輕吹著,“咬著自個,多疼!”</br> 洛長安皺著眉頭,抬頭去看丁太傅。</br> 這下,丁太傅可高興了,“嚇著了吧?我就知道,你洛長安也有害怕的時候,這宋墨此番把你嚇得夠嗆吧?”</br> “少廢話!”洛長安還真的是怕極了宋墨。</br> 這廝是個瘋子,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此番兵變,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br> “我懷疑,宋墨可能要去南淵。”丁太傅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開口,“當然,這也是無憑無據(jù)的,光靠我臆測,委實不太靠譜?!?lt;/br> 吾谷皺眉,“丁太傅,您這不靠譜的臆測,怎么也敢往我家公子跟前湊呢?”</br> “這不是合理推斷嗎?”丁太傅坐直了身子,“你想啊,北涼是待不下去了,那么他會去哪?第一反應(yīng),是出關(guān)?!?lt;/br> 洛長安瞇了瞇眸子,“離恨天最近被清剿得所剩無幾,那些剩下的殘部也如同鼴鼠一般躲藏著不敢出來,若說出關(guān)……還真是有這個可能!”</br> “出關(guān)之后呢?西域是去不了,畢竟跟咱們北涼是有協(xié)議在先,若是窩藏竊國狗賊,就如同單方面撕毀協(xié)議,與咱們?yōu)閿?!”丁太傅分析,“所以,他只能去南淵?!?lt;/br> 洛長安忽然想起了一樁事,“器械庫的器械失蹤,當初其實還有些問題存在,雖然后來兵器都被找回來了,但也僅限于這一次,那么之前呢……”</br> “的確如此?!倍√迭c頭,“偷這種事絕對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偷的次數(shù)多了,賊膽才會越來越大,以至于事發(fā)!”</br> 洛長安斂眸,“如此說來,的確可能要去南淵。不過,我有個疑問,宋燁如今看我看得很緊,我總覺得他是在防著宋墨回來!”</br> “回來?”丁太傅倒吸一口冷氣,“這宮里頭還有他,冒死也要帶出去的東西?或者是人?”</br> 語罷,丁太傅意味深長的望著洛長安。</br> “宋燁說,可能是傳國玉璽?!甭彘L安抿唇,“我也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秉性很是相似,想必多少能猜到對方的心思?!?lt;/br> 丁太傅面色凝重,“還真別說,的確有這種可能,宋墨此人陰狠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來,小心駛得萬年船,皇上讓你小心,是有些道理的,你莫要大意!”</br> “你說,宋墨要是去了南淵,會如何?”洛長安又問。</br> 丁太傅凝眉起身,“如果真的去了南淵,活著見到了南淵王,那這事可就不好辦了!”</br> “何以見得?”洛長安追問,“此番西域已經(jīng)和北涼聯(lián)手,南淵始終不敢輕舉妄動,想來就算容納了宋墨這個喪家之犬,也不可能……”</br> 丁太傅擺擺手,“宋墨了解北涼的朝堂,是北涼皇室出身,若是他為了與南淵王聯(lián)手,反撲北涼,那么南淵的勝算會大大增加。”</br> “那就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北涼!”洛長安咬牙切齒,“又或者,不能讓他活著見到南淵王,否則一切都完了!”</br> 丁太傅將手中的瓜子放回油紙包內(nèi),拍了拍掌心里的塵漬,抬手端起了杯盞,“誠然如此,只要宋墨離開北涼,見到了南淵王,這兩人肯定是一拍即合!”</br> “連自己的家國都要出賣,簡直畜生不如!”吾谷低斥,極為不屑。</br> 洛長安忽然覺得,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宋墨行走江湖多年,又是離恨天的閣主,武功高強,想要抓住他沒那么容易,想要殺了他更不容易?!?lt;/br> “所以,皇帝愁??!”丁太傅呷一口杯中水,“這要是跑了,想再抓住可就不容易了!不過,宋墨若是真的要回到皇宮里,那就好辦了!”</br> 洛長安了悟,“圍網(wǎng)捕魚,甕中之鱉?”</br> “喲,會成語了?”丁太傅詫異,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洛長安。</br> 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洛家小公子,什么時候也會出口成章了?</br> “呸,你真當我是廢物?聽了那么多年的說書,好歹也得往腦子里裝點什么吧?”洛長安翻個白眼。</br> 丁太傅扯了扯唇角,“這都是說書先生教的?”</br> “可不是嘛!”洛長安雙手叉腰,“對了,你覺得南林侯府怎么樣?”</br> 丁太傅負手而立,“南林侯府?你其實是怕他們,成為第二個長定侯府吧?”</br> “南林侯倒是沒見著動靜,但是其子趙安,現(xiàn)如今被封為安王,這都封王了……估摸著官挺大的,野心也會越發(fā)膨脹吧?”洛長安想起了杜雙奇。</br> 當初的長定侯府,不也是這樣一步步的以功勞自居?</br> 最后,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br> “你這消息,似乎還沒我靈呢!”丁太傅笑道,“這會可不是什么安王了,是安樂王!”</br> 洛長安:“??”</br> “安樂王?”吾谷一怔,“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br> 丁太傅撫著胡須笑了笑,“就是今兒早朝上,這趙世子覺得,安王不如安樂王來得自在,主動交出了大半兵權(quán),皇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所以更了冊封圣旨,封為安樂王?!?lt;/br> 洛長安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竟然肯交出兵權(quán)?這簡直是太不可置信了!”</br> “沒有一個臣子,愿意交權(quán)歸還皇帝?!倍√档?,“可見這安樂王是個有心之人,深諳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早早的交了,反而能全身而退!”</br> 洛長安深吸一口氣,“難怪宋燁,如此相信趙安?!?lt;/br> “相信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倍√敌α诵?,“如此看來,這安樂王前途無量?。 ?lt;/br> 洛長安挑眉看他,“權(quán)都交出去了,何來的前途無量?”</br> “我說了,交了大半,可這手里頭還攥著一點保命符呢!”丁太傅意味深長的開口,“你可別小看這一丁點,趙家……可不是簡單的門戶?!?lt;/br> 洛長安的心里,又跟著緊了緊。</br> “對了,我給你看樣?xùn)|西!”說著,丁太傅轉(zhuǎn)身離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