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葉姑娘,意下如何?
洛長安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雅間,眼下還沒到風月樓的時辰,所以樓內(nèi)還是靜悄悄的。</br> 聽聞洛長安來了,胭脂姑娘趕緊端著瓜果點心進了門。</br> “公子?”胭脂笑了笑,“怎么今兒……”</br> 洛長安瞧了一眼自身,“辦點差事,不過到時候得鬧一場。”</br> “鬧吧鬧吧!”胭脂瞧了媽媽一眼,“這些日子,鬧得還少嗎?不差這一次。何況這是公子自個出手,咱還得湊熱鬧呢!”</br> 洛長安深吸一口氣,“這回,我是來討債的,這筆血債不能白白便宜了她!”</br> “歌兒姑娘之前就提過兩句。”老媽子忙開口,“咱們都知道,說是那人為了您而丟了命,且死相極為慘烈,還是個女兒家……咱們這兒也是為那位姑娘抱不平呢!”</br> 洛長安點點頭,“人都安排好了?”</br> “您放心,歌兒姑娘來的時候都說了,咱們早就安排妥當了。”胭脂放下手中的碟子,“只是咱們這地方,尋常姑娘家怕是不會過來,您肯定她能過來?”</br> 洛長安輕嗤,“她要想當南林侯府的世子妃,就得把知情的人斬盡殺絕,寒霜在我手里,她能不過來嗎?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可就沒這么好運氣了!”</br> “倒也是夠狠毒的!”老媽子感慨,“都說男兒為了權(quán)勢,不惜昧了良心,如今瞧著,女人狠起來也就沒男人什么事了!”</br> 洛長安嗑著瓜子,“想當南林侯府的世子妃,呵,先得把我朋友的性命,還回來!”</br> “那便等著吧!”老媽子笑道,“這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因必有果,她呀……跑不了!”</br> 洛長安轉(zhuǎn)頭望著綠音公主,“你到時候就躲簾子那頭,記得別出聲,要不然人家連你一塊滅口,我可不負責!”</br> “喲喲喲,說得好像我會站著讓她砍似的,有本事讓她沖我來,看我不擰斷她的脖子!”綠音公主滿臉不屑。</br> 洛長安繼續(xù)嗑著瓜子,“你們待會可都得藏好了!”</br> “是!”</br> 眾人應(yīng)聲,快速退下。</br> 約莫是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外頭便傳來了動靜,胭脂急急忙忙的跑進門,“公子,人來了,此刻已經(jīng)進了后院。”</br> 綠音公主和歌兒趕緊起身,藏在了簾子后的內(nèi)間,免得讓人瞧見。</br> 不瞬,葉芷蘭便惴惴不安的出現(xiàn)在了門口。</br> “站在門口干什么,還不進來?”洛長安呷一口清酒,努力壓制著內(nèi)心深處的怒火。</br> 天曉得,見著葉芷蘭的那一瞬間,她是多想沖上去,擰下這毒婦的腦袋,以祭奠杜雙燕的在天之靈。</br> 葉芷蘭小心翼翼的進門,確定屋內(nèi)沒有旁人,這才松了口氣,合上了房門。</br> 心下微沉,坐下來的時候,葉芷蘭小心翼翼的掩了掩袖子。</br> 洛長安為她斟了一杯酒,“銀子可都帶來了?”</br> “你只是要銀子?”葉芷蘭自然不太相信,滿臉狐疑的望著眼前的陌生人,“我似乎不曾見過你,又如何能相信你?”</br> 洛長安放下手中杯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醬牛肉往嘴里塞,“你若不信,也不會來這風月樓里見我!又或者,你是想見見寒霜姑娘?”</br> 提起寒霜的時候,葉芷蘭顯然變了臉色。</br> “寒霜姑娘如今在我這里,過得極好!”洛長安又道,“只是,寒霜姑娘的心情不大好,心心念念著,想要去南林侯府,找世子爺說點什么,幸好被我攔下了!”</br> 聽得這話,葉芷蘭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什么?”</br> “葉姑娘不必擔心,人在我手里,我若不放手,她自然是不可能去南林侯府的。”洛長安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她,“不過,若是我這心里不高興,那可就不一定了!”</br> 葉芷蘭做賊心虛,緊了緊袖中的短刃,許是見著洛長安太過老江湖,這一時半會的還真不敢輕易動手。</br> “你要一萬兩銀子,若是換做以前,我倒也能給你湊一湊,可現(xiàn)在我身無分文,家族覆沒,上哪給你找這么多銀子?”葉芷蘭呼吸微促。</br> 洛長安笑了笑,“就因為知道葉姑娘的現(xiàn)狀,我才會只開一小口,若是以前,沒有十萬兩銀子,咱可不會……答應(yīng)!”</br> “十萬兩?”葉芷蘭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沒站起來,整張臉都變了顏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br> 洛長安嚼著嘴里的醬牛肉,“你殺人的時候,我都瞧見了,連杜昭儀的尸身,都是我收的……哦,還有你們說的那些話,嘖嘖嘖,真是不堪入耳啊!”</br> 葉芷蘭心慌意亂,真的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瞧見,并且聽到……</br> “真沒想到,南林侯府的世子爺,居然會挑了這么個世子妃,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世子爺會作何感想?”洛長安故意頓了頓,“如此一來,你這世子妃怕也當不成了吧?”</br> 葉芷蘭眸色陡戾,“一萬兩便一萬兩,我今兒沒帶銀子,只是來驗證真假,你得給我時間才行。這樣吧,我先陪你喝杯酒,等我回去之后就給你湊齊銀子,你看如何?”</br> “好啊!”洛長安笑盈盈的回答,睨了一眼自己手邊的空杯盞,“還愣著干什么?斟酒啊!葉姑娘花容月貌,有你斟酒作陪,自然是最好不過的。”</br> 聞言,葉芷蘭小心翼翼的上前。</br> 提起杯盞的時候,葉芷蘭默默的看了洛長安一眼,見著她只顧著吃肉,好似并不那么在意,當下斂眸斟酒。</br> 只是,斟滿酒杯之后,她的小拇指指甲,悄悄的磕了一下酒杯邊緣,這動作很輕很自然,當然……除了她自個,便也沒人能瞧見。</br> “公子,請!”葉芷蘭舉杯。</br> 洛長安眉心微蹙,煞有其事的瞧著她。</br> “怎么了?”葉芷蘭心慌。</br> 莫不是,被這廝看出了什么?</br> “既然是陪我一道喝酒,為何只有一杯?”洛長安勾唇笑得邪性,“不如這樣吧,你先喝一杯,讓我看看你的誠意,葉姑娘意下如何?”</br> 葉芷蘭:“!!”</br> “怎么,不愿?”洛長安挑眉看她,“莫不是葉姑娘在這酒中做了什么手腳?”</br> 葉芷蘭脊背發(fā)涼,握著杯盞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br> 下一刻,她冷不丁將杯盞擱在了桌案上,“你愛喝不喝,我這就去籌銀子,但愿你說話算話,若是你敢騙我,仔細我讓你死無全尸。”</br> “葉姑娘只要給足了銀子,咱們肯定把嘴巴閉得嚴嚴實實,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但你若是沒能湊足銀子,那咱可就不好說了!”洛長安陰測測的開口,“葉姑娘知道我這意思!”</br> 葉芷蘭銀牙緊咬,“好!”</br> 垂眸間,陡然掠過一絲寒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