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知道你為什么比不上他嗎?
杜雙燕是有些手腳功夫的,畢竟是將門虎女。</br> 可她功夫再好又如何?</br> 始料未及,宋墨的功夫在她之上。</br> 酒里被放了點東西,宋墨捏住了她的下顎,將杯中酒悉數(shù)灌入了她的嘴里,一掌過去,便聽得“咕咚”一聲。</br> 杜雙燕生生咽下了這口酒,一張臉?biāo)矔r嗆得通紅,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宋墨,腦子嗡嗡作響。</br> 寢殿的大門合著,內(nèi)里發(fā)生什么事,外頭沒人知道,也不敢有人窺探。</br> 這位皇帝和之前那位不一樣,之前那位最多訓(xùn)斥一番,而眼前這位新帝,動不動就殺人,以至于宮內(nèi)人心惶惶,生怕行差踏錯,死無葬身之地。</br> 杜雙燕死死摳著咽喉,想要把喝下去的酒水摳出來,然則……都是徒勞,咽下去的東西就算吐出來了,也不再是原來的東西。</br> 藥效,產(chǎn)生得很快。</br> 杜雙燕自知,為時已晚,瞬時紅了眼眶,連帶著眼角都濕潤了,“你是皇帝,居然用這么卑劣的手段,達(dá)到你的目的,呵……你是北涼的皇帝?就你這樣的品性,也配當(dāng)北涼的皇帝?”</br> “配不配的,也不是你說了算?!彼文托陕?,“是你的父兄,扶著朕登上皇位的,你既是長定侯府的人,自然該與他們同氣連枝,同心同德!”</br> 杜雙燕冷笑兩聲,在宋墨出手的那一瞬,她忽然意識到了事情沒那么簡單。</br> 尤其是,她想起了之前洛長安在金殿上,指證宋墨就是江湖上的,離恨天的閣主,而且還殺人放火,干了那么些個見不得人的陰狠之事。</br> 此前,杜雙燕還覺得洛長安,可能是為了擺脫宋墨,為了依附宋燁,所以誣陷宋墨,將臟水潑到了臨王府,為的就是幫著皇帝鏟除臨王。</br> 如今想想,竟是自己眼瞎心盲,是她太小看了洛長安。</br>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自己才是真小人,不識君子之腹,是她看輕了洛長安,以為……</br> “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朕也是沒辦法,杜昭儀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朕知道,你不愿意,其實朕也不愿意?!彼文浦嫔珣K白,眼睛發(fā)紅的杜昭儀。</br> 摳出來的又不是藥,有什么用呢?</br> 藥效發(fā)揮得很快,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杜雙燕就覺得自個四肢發(fā)軟,連站都快站不住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死死扶著桌角,死活不讓自己倒下。</br> 她不能倒下,也不愿倒下。</br> 若是真的到了最后的關(guān)頭,她寧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受辱于此。</br> 可是,宋墨沒給她這個機會。</br> 在她打算一頭撞死的瞬間,宋墨直接將她打橫抱起。</br> “宋墨,你這個狗賊!”杜雙燕眥目欲裂,“你不是口口聲聲喜歡洛長安嗎?你不是很想讓長安陪著你嗎?那你現(xiàn)在又是在做什么?如果你給不了長安幸福,你就該放了她!”</br> 宋墨眸色陡沉,面上的笑意瞬時消失無蹤,“你給朕閉嘴!”</br> “你說一套做一套,難怪洛長安看不上你,換做是我,我也鄙視你!”杜雙燕掙扎著,卻被宋墨狠狠的丟在了床榻上。</br> 驟然間的一陣劇痛,震得她頭皮發(fā)麻,身上的骨頭都跟寸寸斷裂了一般,疼得四肢百骸都沒了氣力。</br> 宋墨欺身而上,“杜雙燕,不要再挑戰(zhàn)朕的耐心,若是再敢提及長安,仔細(xì)朕手下無情,毫不猶豫的殺了你!”</br>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杜雙燕亦是豁了出去。</br> 她都這般模樣了,還有什么可在意的?</br> 身上的溫度,愈發(fā)攀起,她覺得整個人就跟架在了火堆上炙烤一般,冒著騰騰熱氣,炙熱難忍。</br> 但,再難受也得忍著!</br> “殺了你,長定侯府的人可不答應(yīng)!”宋墨瞧著倔強的人兒,忽然間,腦子里浮現(xiàn)出洛長安的身影。</br> 是了,她也是這樣的倔強。</br> 還記得當(dāng)時他對她……</br> 呵,一個個的為什么都這樣對他?</br> 他到底哪里不好?</br> “朕到底哪兒,比不上宋燁,為什么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這樣對待朕?”宋墨想不明白。</br> 越想不明白,內(nèi)心深處的恨愈發(fā)濃烈,他死死的扣著杜雙燕的手腕,眥目欲裂的盯著她,仿佛要將她撕碎了一般。</br> “為什么?”宋墨低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為宋燁執(zhí)迷不悟,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們這樣?”</br> 杜雙燕一怔,旋即反應(yīng)過來。</br> 宋墨以為她如此堅持,是因為對宋燁……</br> 呵,可笑!</br> “你真的想知道嗎?”杜雙燕呼吸滾燙,“好,那我告訴你!宋燁從來不會強迫別人,做不喜歡的事情,比如侍寢!他懂得尊重別人,懂得什么叫分寸,知道別人需要什么,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堅守自己的原則,不會因為那些蠅營狗茍的東西,而放棄做人的資格!”</br> 宋墨目色狠戾,“做人?”</br> “你根本不配做人!”杜雙燕咬著牙,“你是個畜生,我們這些人又怎么可能喜歡一頭畜生!現(xiàn)在,你明白自己與宋燁的區(qū)別了嗎?洛長安有眼光,所以她沒有選錯人,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選你,以后也不會選你!”</br> 宋墨低吼。</br> 剎那間,衣衫碎裂。</br> 杜雙燕閉上眼,只覺得一顆心也隨之碎裂。</br> “砰”的一聲落地,碎得四分五裂,再也無法拼湊……</br> 這就是長定侯府給予的,所謂的榮耀?</br> 這就是她犧牲一切,也要請皇上允準(zhǔn)他們回朝的父兄,對她付出一生為代價,而換來的饋贈?</br> 呵,多么可笑的付出?</br> 后來的后來,藥效便上來了,杜雙燕徹底沒了理智。</br> 只是,在失去理智之前,她隱約聽到了宋墨嘴里的那一句,“長安……”</br> 勾唇,嗤笑。</br> 聽聽這虛偽聲音,多么可笑的男人。</br> 洛長安,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千萬千萬不要被他騙了。</br> 這種畜生,不值得!</br> 栽月宮里,燈火通明。</br> 漆黑的宮道上,光影斑駁。</br> 有暗影在宮道上非躥,速度極快,快如閃電,不過是眨眼間,便已經(jīng)稍縱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br> 烏云遮月,漆黑一片。</br> 宮內(nèi)的侍衛(wèi)一直在巡邏,甲胄聲此起彼伏,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擋住那些外來者,如風(fēng)如云,飄忽而逝,無人捉摸。</br> 暴室的大門被人打開,須臾又被輕輕合上。</br> 至于發(fā)生了何事,無人知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