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她始終未醒
其實曹風心里很清楚,如果外頭的人沖進來,他是絕對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的,就憑手里這把柴刀,是壓根無法抵擋的。</br> 握著刀,是擔心真的有那么一刻,還能自我了斷。</br> 好在外頭的動靜只是響了一會,然后便又歸于寂靜。</br> 曹風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瞧著一直昏睡的洛長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br> “洛公子可一定要好好的,否則皇上該傷心了!”曹風兀自絮絮叨叨的。</br> 洛長安一直沒有蘇醒,陷在光怪陸離的夢里,難以自拔。</br> 夢里,還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比如說冷面無情的宋燁,妖嬈多姿的百花公主,情真意切的二人,還有……痛苦萬分的洛長安自己。</br> 陷在這樣的夢里,無疑是痛苦的,她親眼看著宋燁和百花公主恩愛如斯,瞧著百花公主將她踩在腳底下,笑得那么嘲諷。</br>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痛苦。</br> 愛而不得,肝腸寸斷……</br> 洛長安的額頭滲著薄汗,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外頭發(fā)生什么事情,她是真的全然不知,一味的陷在無盡的痛苦之中。</br> 曹風瞧著洛長安滿頭大汗樣子,趕緊擰了濕帕子,快速擦拭著洛長安的額頭,“洛公子?洛公子?哎呦,這是做噩夢了?”</br> 可是,他叫不醒洛長安。</br> 洛長安依舊在做夢……</br> 外頭。</br> 暗衛(wèi)快速聚攏歸來,“后院有情況。”</br> 南歌心下駭然,完了……</br> 但眼下,她還不清楚,他們說的情況是指什么,所以不能輕舉妄動。</br> 宋墨頭也不回的跟著暗衛(wèi),去了后院那個位置。</br> 到了這一刻,南歌總算是可以肯定一件事,他們真的發(fā)現(xiàn)了地窖的入口,壓在厚厚的草垛下面,居然也沒能躲過暗衛(wèi)的眼睛。</br> “這是做什么的?”劉志得問。</br> 南歌弓著腰,“官爺,這就是個藏著腌菜的地窖啊,家家戶戶都有的,您該不會懷疑我這地窖里藏了什么吧?就那么屁大點的地方,能藏什么啊?”</br> “打開!”宋墨開口。</br> 南歌站著不動。</br> “說是藏不了東西,可我瞧著,應(yīng)是藏了人吧?”劉志得冷笑連連,“你不打開,不代表我們也打不開。”</br> 南歌深吸一口氣,“不就是個地窖嗎?要看還不容易,我打開便是!”</br> 說著,她亦步亦趨的朝著地窖走去。</br> 地窖被打開,陡然間涌出一股子濃郁的腌菜味兒,沖得人眉心直皺。</br> 劉志得站得最近,刺鼻的氣味熏得他當下掩住口鼻,連退了兩步。</br> “我都說了,這里面就是腌菜,老婆子一個人住,有些東西吃不完的,腌一腌能放很久,舍不得丟不就是只有這個法子了嗎?”南歌笑了笑,“官爺,咱們都是小老百姓,只能這樣!”</br> 劉志得滿臉嫌棄的往后退,這老婆子說話也沒錯,小老百姓是得這樣想法子節(jié)省。</br> 可是……</br> 瞧著宋墨面無表情的樣子,劉志得還是硬著頭皮往前探了探。</br> “拿火把來!”劉志得開口。</br> 底下人趕緊將火把遞上去,替他照亮地窖。</br> 劉志得往里頭一瞧,也沒見著什么人,只看見一些臟兮兮的腌菜壇子,這一股股的惡臭委實讓人難以忍受。</br> 想了想,劉志得退回宋墨身邊,畢恭畢敬的行禮,“皇上,里面只有一些菜壇子,別的什么都沒有。”</br> “是嗎?”宋墨幽幽的橫了他一眼。</br> 劉志得瞬時頭皮發(fā)麻,難道不是嗎?</br> 這里面,的確什么都沒有!</br> 宋墨一步一頓的朝著地窖入口走去,行至地窖邊上,徐徐蹲下來,瞧著內(nèi)里的腌菜壇子,乍一眼還真是什么都瞧不出來,委實沒什么異常可言。</br> 但是……</br> “皇上?”劉志得上前,“這里面的確只有一些菜壇子,委實什么都沒……啊……”</br> 還不待他說完,宋墨抬手便是一掌,直接將劉志得推進了地窖。</br> 這一幕,連南歌都始料未及,待她回過神來,已經(jīng)為時太晚。</br> 劉志得下去了,那就意味著,這里面的東西,再也不是秘密,她……保不住長安了!</br> 果不其然,劉志得在里面驚聲尖叫,“皇上!”</br> 不用想也知道,劉志得這么興奮,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br> 宋墨勾唇,冷眼瞧著南歌忽然亮出匕首,快速沖了上來。</br> 只可惜對宋墨來說,這簡直就是隔靴搔癢,小把戲而已。</br> 單手扣住南歌的手腕,短刃應(yīng)聲落地。</br> 宋墨抬起一腳,直接將南歌踹飛了出去,“把她抓起來,別讓她死了,朕還要留著她,有大用處呢!”</br> “是!”暗衛(wèi)快速上前,二話不說就卸了南歌的下巴,以防她咬舌自盡。</br> 這一摔,摔得南歌七葷八素的,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巴處傳來一陣劇痛,已然什么都做不了,連說話都困難。</br> 如此,她還如何喊得出救命?</br> 長安?</br> 長安……</br> 快跑!</br> 可是,底下的人哪里還來得及反應(yīng)?</br> 宋墨緊跟在暗衛(wèi)的身后,下了地窖。</br> 不為別的,只為了第一時間抓住宋燁,殺了宋燁,好讓洛長安親眼看著,宋燁死在她面前,死在他宋墨的手里。</br> 只有宋燁死了,洛長安才能死心塌地的跟著他。</br> 宋墨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奈何他失算了。</br> 曹風被人摁在地上,連自盡都來不及,這會根本動彈不得。</br> “別、別碰她!”曹風被摁在地上,胸腔里的一口氣吐不出來,說話十分氣喘,壓根說不出成句的話來,“別……”</br> 宋墨站在那里,手一揮,底下人便將曹風打暈,拖出了地窖。</br> “爺,地窖里只有這二人。”暗衛(wèi)上前行禮稟報。</br> 也就是說,并無宋燁。</br> 宋墨環(huán)顧四周,終是將視線落在床榻上的洛長安身上,“下去!”</br> “是!”暗衛(wèi)行禮,快速撤離。</br> 床榻上的洛長安,躺著一動不動,葳蕤的燭光下,眼眸緊閉,長長的羽睫在燭光里輕輕的顫,細看之下,像極了迷人的小扇子。</br> 額角,鼻尖,滲著薄汗,散著一點點的晶瑩微光。</br> 那樣的好看,那樣的精致,合著她雪白瑩潤的肌膚,如同瓷娃娃一般,躺在那里,安靜而美好,所謂歲月靜好,應(yīng)當如是。</br> 宋墨不由自主的壓下了腳步聲,慢慢悠悠的朝著洛長安走去。</br> 奇怪的是,方才這么鬧騰,洛長安居然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更奇怪的是,宋墨都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床沿上,洛長安都沒有要睜眼的意思。</br> 宋墨心頭一緊,慌忙伸手去探洛長安的額頭。</br> 莫不是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