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核桃殼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劉志得。</br> 南歌緊張是有道理的,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劉家的余孽,委實不好對付,劉家余孽對洛家的恨意太深,眼睛太毒,實在是太了解。</br> “都搜過了?”劉志得問。</br> 南歌垂著眼簾,視線落在他的手背上,只瞧著厚厚的繃帶綁縛著,隱隱透出血色,可見當時傷得不輕。</br> 當初,那人怎么不弄死他得了?</br> 真是可惜了!</br> 南歌不吭聲,只由著他們進行第二次的搜查。</br> “這里就你一個人住?”劉志得問。</br> 南歌點點頭,“老婆子沒有親人,就這么一個人住,屋子都是祖上留下來的,官爺,難道這也不成?”</br> “我好像沒在京陵城見過你。”劉志得只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br> 許是最近人見得多了,瞧著誰都有些眼熟?</br> “老婆子就一個人,不經常出門,外頭是年輕人的地兒,若是磕著碰著我,我還要不要活命了?”這話也是有道理的。</br> 底下人重新聚攏回來,重新稟報。</br> “沒搜到!”</br> “沒有!”</br> “我這兒也沒有!”</br> 都沒有。</br> 劉志得立在臺階上,瞧了一眼檐下的老婆子,眉心微微擰起,轉而環(huán)顧四周,瞧著這周遭的環(huán)境。</br> 內外倒是沒什么異常,就是最尋常不過的宅子,瞧著有些破爛,的確不像是什么富貴人家,或者是刻意維持的。</br> 一個孤寡老人,住在這樣的地方,也實屬正常。</br> “好了,既然沒搜到什么,那便撤了吧!”劉志得抬步往外走,“走!”</br> 眼見著劉志得帶著人離開,南歌快速合上了房門。</br>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br> 南歌特意伏在了門面上聽了好一會,確定外頭真的沒了任何的動靜,這才徐徐起身往回走,然后回到了臥房。</br> 此時此刻,她心里有些慌亂和忐忑,不知道為什么,有些不安,所以沒敢去地窖看洛長安和曹風。</br> 夜色沉沉。</br> 長樂宮。</br> 哭聲微啞,抽抽搭搭的,讓人聽著很是厭煩。</br> 宋墨披著寢衣,起身倒了杯水,兀自喝著。</br> 松松垮垮的寢衣仿佛是掛在他身上,露出他光潔的胸膛,回眸看向床榻上的葉芷蘭時,宋墨的眸光驟然變得冰冷如刃,“給朕閉嘴!”</br> 葉芷蘭的哭聲驟歇。</br> “朕寵幸你,是你的福氣。”宋墨將杯盞擱在桌案上,目色沉沉的望著窗外,“你別不識抬舉,明白嗎?”</br> 葉芷蘭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落得這般地步?</br> 原本,她是想著榮華富貴,想著當人上人,可后來她與南林侯府世子定了親,便是真心想跟世子過日子的,世子待她亦是極好,極是溫柔。</br> 但是現在什么都晚了,她成了宋墨的女人,哪里還有資格,嫁給自己的心上人?</br> 這各種苦楚,哪里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br> “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葉芷蘭哽咽。</br> 殺了她?</br> 宋墨嗤笑,“多少女人,等著做皇帝的后妃,你之前不也是想著,攀龍附鳳嗎?如今怎么改了性子,換了一副心腸?”</br> “呵,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樣,野心勃勃,狼子野心?”葉芷蘭拭淚。</br> 宋墨倒是不以為意,事實上他也沒打算讓葉芷蘭當后妃,只不過是……懲罰罷了!</br> 懲罰這貪慕虛榮的女人,讓她此生再也得不到幸福。</br> 南林侯府,不會要一個名節(jié)有損之人,所以這葉芷蘭,是不可能再嫁給南林侯府世子,成為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了。</br> 就算是情投意合,最多也是個妾,當不了妻!</br> 這么一想,宋墨這心里頭,就覺得順暢多了!</br> 外頭,傳來了些許動靜。</br> “皇上!”外頭有小太監(jiān)低喚,“劉大人求見!”</br> 劉大人?</br> 一聽這話,宋墨委實有些愣怔。</br> 后來想明白了,估計是劉志得。</br> 哼,還劉大人呢?</br> 充其量,不過是個奴才而已。</br> 宋墨睨一眼床榻上的葉芷蘭,轉而抬步往外走,叮囑進門的小太監(jiān),“看好她!”</br> “是!”小太監(jiān)畢恭畢敬的行禮。</br> 宋墨去了偏殿,劉志得已經在那里等著。</br> 見著宋墨過來,劉志得趕緊行禮,“皇上!”</br> “讓你去找人,連個影子都找不到,還有臉回來見朕?”宋墨拂袖落座,就這么涼颼颼的睨著他,“劉志得,朕留著你的性命,不是讓你上下蹦跶的,你若是連點用處也沒用,那朕留著你干什么呢?嗯?”</br> 劉志得就知道,這宋墨最是心狠手辣,否則也不至于藏了這么多年的心思,還藏得這么嚴實,騙過了這么多人。</br> 以至于宋燁和洛川河,都被這廝給騙了過去!</br> “皇上,奴才覺得,好像……”劉志得往前湊了湊,貓著腰低聲開口,“奴才可能找到洛公子的落腳點了!”</br> 宋墨的眉睫陡然揚起,“你說什么?”</br> “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一座荒廢的宅院里,瞧見了地上的核桃殼。一個年邁的老婆子,怎么可能吃得下核桃呢?”不得不說,劉志得還是有點眼力見的。</br> 宋墨起身,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確定?”</br> “那個宅子,就在京陵城里,很是不起眼,宅子的主人是個年過七旬左右的老婆子,奴才仔細的觀察過了,這老婆子雖然不像是易容的,但如果她真的如此年紀,怎么可能還有牙口,去吃什么核桃呢?”劉志得仔細的解釋,“所以奴才以為,這里面……有詐!”</br> 宋墨知道,洛長安是最喜歡吃核桃的。</br> 在洛長安的隨身小包里,都經常放著幾顆核桃,因為她是個閑不住的人。</br> “核桃殼?”宋墨欣喜,第一次覺得,好生歡喜,“長安?出來了!”</br> 劉志得忙趁熱打鐵,“奴才就讓人守在了那個宅子外頭,不管里面是不是洛公子,都得先把人給看住了!”</br> “沒錯,就得這樣!”宋墨欣喜若狂,“待朕更衣,帶朕出去!”</br> 劉志得連連點頭,“是!”</br> “只要能找到洛長安,朕重重有賞!”宋墨拂袖而去。</br> 眼見著宋墨離去,劉志得才敢直起腰,鼻尖一聲輕哼。</br> 還以為是怎樣的錚錚男兒,沒想到也是個貪圖美色的廢物,一個洛長安,就把他牽著鼻子走,真是沒出息!</br> 不過這話,可不敢當著宋墨的面說,否則,宋墨會擰下他的腦袋……當夜壺!</br> 眨眼間,宋墨已經更衣完畢,著急忙慌的往宮外趕。</br> 長安……</br> 他的長安,就在京陵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