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紅色的葉子,紅色的莖
“怎么了?”寒山忙問,“又聞到什么怪味了?”</br> 洛長安幽幽的抬眸望他,“寒大人,你真把我當(dāng)狗了?”</br> 寒山一怔,當(dāng)即賠笑,“不敢不敢,卑職只是問問,問問而已,請洛公子恕罪!”</br> “我就是覺得這地方有點(diǎn)……有點(diǎn)斜坡的感覺。”洛長安跺跺腳,“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我覺得有些身子后仰,雖然很輕微,但是……”</br> 寒山倒是沒發(fā)現(xiàn)這些,他是習(xí)武之人,不管身處何地,下盤都是四平八穩(wěn)的,別說是斜坡,就算是倒掛金鐘又如何?</br> 吾谷亦是同樣的感覺,而身后的侍衛(wèi)們則完全沒想到這一層。</br> “您的意思是,咱們在上坡?”寒山瞧著前方。</br> 黑洞洞的甬道,瞧著還算平坦,看不出來是上坡還是下坡。</br> “對!”洛長安眉心緊蹙,“別是走著走著又繞回原位去了?”</br> 寒山不解,“原位?就是之前的那個(gè)山洞?”</br> “誰知道呢?”洛長安聳肩,“我也就是這么一說,宋墨那小子,一肚子壞水,哪曉得他費(fèi)了這么多年,在底下搞了什么名堂?”</br> 寒山想了想,“既不知前路如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了,洛公子要千萬小心,若是逢著事情不太對,您就先走!吾谷!”</br> “明白!”吾谷當(dāng)然知道寒山的意思。</br> 若有事情,先帶公子跑路。</br> 一行人繼續(xù)往前走,各自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知道前面還有什么詭異之物在等著他們。</br> 寒山心里直打鼓,有江湖人摻合進(jìn)來,這事就不簡單。</br> 許是有洛長安的提醒,是以走著走著,寒山還真的覺察到了,坡度的存在。腳下的路,似乎是延伸向上走,且坡度越來越大,到了最后走得有些吃力。</br> 好在這樣的坡度,也只是一小會,不多時(shí)坡感消失了,好像又恢復(fù)了平穩(wěn)。</br> “好香啊!”洛長安細(xì)細(xì)的嗅著,“你們聞到?jīng)]有?很香,這味道就是剛才那味道,越來越濃,但是血腥味也是如此。”</br> 寒山當(dāng)下緊了緊手中劍,“洛公子定要小心,吾谷,看著點(diǎn)!”</br> “是!”吾谷頷首,一手握住火把,一手握住了袖中短刃,“公子小心。”</br> 洛長安倒是沒那么擔(dān)心,就是覺得前面越走越狹窄,讓人有些渾身不得勁,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br> 到了最后,前面又恢復(fù)到了最初的樣子,只能兩人并肩前行,再也無法伸展手腳。</br> “怎么又變得這般狹窄了?”吾谷滿心擔(dān)慮。</br> 洛長安搖搖頭,“不知道,估計(jì)是宋墨又哪根筋不對勁了!”</br> 話剛說完,前面就只剩下一人通行的寬度。</br> 侍衛(wèi)一個(gè)接一個(gè)的過去,寒山在前,洛長安其后,吾谷斷后。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shí)間,眼前豁然開朗,又是一片新天地。</br> 寒山只覺得自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diǎn)就厥過去了。</br> 怎么又是這樣?</br> “這臨王殿下到底藏了多少后招?一環(huán)接著一環(huán)的,到底想干什么?”寒山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叫什么事兒?</br> 洛長安倒是沒說話,只是抬步往前走了走,然后若有所思的瞧著不遠(yuǎn)處,撲閃撲閃的光亮,那是什么東西?</br> “那是什么東西?”洛長安終是開了口,“那里,亮閃閃的,看見沒有?”</br> 吾谷也瞧見了,將手里的火把晃了晃,“好像是螢火蟲?”</br> “這地方,哪兒來的螢火蟲?”寒山一口否決,“估計(jì)是什么燈盞?”</br> 這是在地底下,說是螢火蟲的確不太合適,但是那一閃一閃的光亮,委實(shí)像極了螢火蟲,只不過……</br> “燈盞?”洛長安抿唇,“走,我們上前看看。”</br> 吾谷心驚,“公子,還是小心為上。”</br> “我知道。”洛長安緩步上前,直勾勾的盯著不遠(yuǎn)處的光亮,待走近了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些光亮似乎是活的,一直在四處游離,并非一成不變的固定著。</br> 心下一顫,洛長安不由的生生咽了口口水,“大家小心點(diǎn),這些東西會動!”</br> 誠然,會動。</br> 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這般詭異可怖!“</br> “保持照亮,注意火把,千萬不要斷了光。”寒山冷聲叮囑。</br> 眾人當(dāng)下握緊手中的火把,生怕來一陣妖風(fēng),到時(shí)候滿室漆黑,那可就真的完?duì)僮恿恕?lt;/br> 等著走到了最前面,洛長安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螢火蟲嘛!</br> “哎呦,嚇?biāo)牢伊耍€以為什么東西,可不就是螢火蟲?”洛長安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不打緊,不打緊!”</br> 吾谷覺得奇怪,“螢火蟲不是應(yīng)該生在河岸邊,夏日夜里才會有嗎?此處……是密閉的,這些螢火蟲在這兒靠什么為食?臨王為什么把螢火蟲養(yǎng)在了密室里呢?”</br> 這不是很奇怪嗎?</br> 難道臨王稚氣未退,純粹是喜歡螢火蟲?</br> 可這,不管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合適。</br> 洛長安瞧著墻角位置,“那里有光!”</br> 的確,似乎是水光?</br> 火把當(dāng)即照了過去,眾人這才驚覺,在墻角位置又一道河渠,河渠是人工挖掘,并不太寬,而且水流極緩,沒有什么磕碰與波瀾,所以水聲極為孱弱。</br> 只是如此一來,這一片極為陰冷潮濕。</br> “該不會……”寒山頓了頓,“又是幻覺吧?”</br>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br> 大抵就是如此。</br> 洛長安眉心微凝,“這次可不是幻覺,我能聞到味兒。”</br> “是嗎?”寒山猶豫了一下。</br> 吾谷抿唇,“寒大人,公子說不是幻覺,那就不是幻覺,要不您去兜一兜這水?看看是涼的還是熱的,是香的還是臭的?”</br> 聞言,寒山還真的過去了。</br> 蹲在墻角河渠旁邊,伸手兜了一捧水。</br> 這水,是涼的。</br> “是真的!”寒山忙道,“不過……這些是什么?”</br> 湊得近了,他才看清楚,水渠邊上還長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看上去有些瘆人。</br> 尤其是微光中,那葉片厚實(shí),瞧著很是飽滿的樣子。</br> “像是紅色的葉子?”寒山自顧自的嘀咕。</br> 洛長安疾步近前,與他一般蹲在了水渠邊,皺著眉頭去看那些葉片,“吾谷,照亮點(diǎn),看清楚這是什么?”</br> “是!”吾谷舉著火把愈發(fā)靠近。</br> 洛長安睜大眼睛,“紅色的葉子?”</br> “不只是紅色葉子,還有紅色莖,帶著一點(diǎn)小絨毛,不只是一株,放眼望去河渠邊都是這樣的東西。”寒山道,“貼著墻生長,大概是以這些水渠為灌溉養(yǎng)分,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這里會有螢火蟲的存在。”</br> 可是,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