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命門
洛長安一覺睡醒,外頭下著雨,宋燁早就上朝去了。</br> 昨兒夜里,他翻墻而入,倒是難為了曹風(fēng),悄悄的鉆了后門的小洞進(jìn)來。</br> 這不一大早的,天還沒亮呢,曹風(fēng)又鉆洞出去了。</br> “公子,今兒下雨了,皇上叮囑咱們,小心伺候著,讓您別出去了,外頭濕噠噠的,免得您著涼!”吾谷進(jìn)來的時候,洛長安已經(jīng)坐在了梳妝鏡前。</br> 不知道為什么,吾谷總覺得公子今兒神色不太好。</br> “公子,昨兒沒睡好嗎?”吾谷低聲問。</br> 洛長安搖搖頭,“倒也沒有,只是這些日子說來也是奇怪,有些提不上勁兒來。”</br> “是累著了吧?”吾谷動作嫻熟的為其束發(fā),“公子這些日子,日夜奔波,不是忙著查案子,就是忙著為綠音公主出頭,這來來回回的,是誰都吃不消。”</br> 洛長安瞧著鏡子里的自己,連連打了兩個哈欠,“還說呢,白天睡不醒,晚上不夠睡,恨不能閉著眼睡個三天三夜。”</br> “別!”吾谷忙道,“您要是睡個三天三夜,等您醒來的時候,外頭肯定是天翻地覆了。您啊,千萬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要不然奴才可就慘了!皇上和相爺定會以為奴才沒好好伺候著,非得活剮了奴才不可!”</br> 洛長安被他逗笑了,“看你說的,有那么嚴(yán)重嗎?睡一覺,又不是病著!”</br> “公子,您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那就是地動山搖,奴才可不是嚇唬您,也不是吹牛,這是真的!”吾谷為其簪上發(fā)冠,“皇上和相爺待您的重視程度,已經(jīng)到了您無法想象的地步!”</br> 洛長安這會倒是沒有再作聲,吾谷說的也是實情,很難想象,若是她出事了,爹和宋燁會如何?</br> 罷了,不去想這種虛無縹緲之事。</br> 再者說,她怎么會讓自己有事呢?</br> “公子,餓了吧?”吾谷趕緊讓人上了早膳,“皇上說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飯還是要吃的,而且得好好的吃。”</br> 洛長安的神情有些懨懨的,“我嘴里沒味道,讓小廚房給我來一碗酸梅湯。”</br> “是!”吾谷行禮,快速出門。</br> 不多時,一碗酸梅湯便上來了。</br> 洛長安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吃的依舊不多,好在氣色逐漸紅潤,倒也不似方才的懨懨之態(tài)。</br> “公子,好些嗎?”吾谷低聲問。</br> 洛長安托腮,轉(zhuǎn)頭瞧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眼下天氣漸熱,屋子里悶得厲害,還不讓出去玩,想想都混身難受。”</br> 聞言,吾谷笑道,“您就是想出去玩吧?”</br> “你什么時候看我,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發(fā)愣過?即便爹罰我去祠堂,也沒攔住我的腳步!”洛長安起身,緩步朝著外頭走去。</br> 檐外雨潺潺,到處都是滴滴答答的。</br> “公子?”吾谷輕喚,“您是心里有事吧?”</br> 洛長安坐在欄桿處,“宋燁說,阿綠醒了,我不能出去看一眼,心里有些不踏實,當(dāng)時急急忙忙的把她送走,也不知道這會怎么樣了?醒了之后,是不是很疼?”</br> “公子,綠音公主能保住性命,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您不也打了貴妃一頓嗎?”吾谷忙道,“就算公主知道您沒去看她,也不會有什么話,要知道為了這事,您可是惹了不少麻煩!現(xiàn)如今外頭的文武百官,還在皇上面前叨叨不休呢!”</br> 洛長安扭頭看他,“還在叨叨呢?”</br> “是啊!”吾谷點點頭,“這幫臣子,還沒罷休呢!不過,相爺都記下來了,皇上也瞧著呢!雖然二人都沒有發(fā)難,不過奴才想著,他們肯定心里盤算著什么?”</br> 洛長安蕩著腿,“我知道,他們在盤算什么。”</br> 吾谷一怔,“公子,您又知道了?”</br> “宋燁和我爹呢,心里有個賬本,上面記著那一個個的名字,回頭細(xì)查下來,若是跟長定侯府有所關(guān)系,那可就說不好了!”洛長安雙手環(huán)胸,“弄掉了一個太師府,又來一個長定侯府,這朝堂上的爭斗,真是一刻都不消停!”</br> 吾谷沒敢多說什么,畢竟是朝廷之事。</br> “趕走了狼,引來了虎,可這又是無可奈何之舉。”洛長安伸手揉著眉心,視線又下意識的瞧著后殿方向,“吾谷,你昨兒夜里可有什么異常?”</br> 吾谷先是一愣,細(xì)想之下便連連搖頭,“沒有!”</br> “確定沒有?”洛長安追問。</br> 吾谷還是搖頭,“奴才真的沒有感到什么異常。”</br> “那就好!”洛長安頷首,心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若是有什么異常,定要說出來,千萬不要藏著掖著,這絕對不是你的問題,而是那邊在作祟,說出來才能一起想辦法解決。”</br> 吾谷瞧了一眼后殿方向,“奴才明白!”</br> 須臾,寒山進(jìn)了門,神色匆匆。</br> 洛長安快速起身,“寒大人?”</br> “洛公子!”寒山行禮。</br> 洛長安忙上前,“是不是搜查臨王府有結(jié)果了?”</br> “是!”寒山面色不是太好看,“臨王府內(nèi)什么都沒有,四方門掘地三尺也沒找到,書房、臥房,乃至于偏房廂房,都被挖了個底朝天,連老鼠洞都沒放過,但……還是沒有結(jié)果。”m.</br> 洛長安抿唇,“可惜我不能出去,阿綠也受了傷,要不然一定能幫上忙,尤其是阿綠!這些東西,她原是最在行的。”</br> “四方門的人,追蹤最是有些本事,奈何到了這份上,是再也是有勁兒無處使。這臨王府原就是皇上恩賜,是京陵城內(nèi)最為寬敞的宅院,如果沒有確切的方位,實在是……”寒山滿臉為難。</br> 那么大一座王府,想要找密道入口,真的不容易。</br> 在臨王府的地底下,可能藏著活祭的祭壇,又或者是別的什么,詭異的東西……除非找到,否則就無法把臨王宋墨定罪。</br> “我悄悄的跟你走。”洛長安道,“去臨王府看看,沒有人比我更熟悉臨王府了。”</br> 寒山點點頭,“皇上也是這個意思,臨王府實在是太大了,咱們耗不起這時間,得速戰(zhàn)速決,免得夜長夢多。”</br> “吾谷,去拿一套太監(jiān)宮服!”洛長安道。</br> 吾谷頷首,“奴才這就去。”</br> 不多時,二人便換上了宮服,隨寒山出宮,直奔臨王府而去。</br>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密道找出來!”洛長安咬牙切齒,他就不信了,找不到宋墨的命門。</br> 殊不知,他們剛出宮,便有人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