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你,才是根源
寢殿外。</br> 吾谷和曹風,總算是放了心。</br> “你說這折騰的。”曹風連連搖頭。</br> 吾谷倒是不這么認為,“你不覺得,我家公子這是很好的轉(zhuǎn)變嗎?”</br> “轉(zhuǎn)變?”曹風一怔。</br> 吾谷湊近了,低聲開口,“公子的心思,終于放在了皇上的身上,以前……公子可不是這樣的,對于身邊的人,公子都是沒心沒肺,哪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人。”</br> “所以現(xiàn)在,洛公子是真的心動了?”曹風問,“洛公子會一心向著皇上了,是嗎?”</br> 吾谷點頭,“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公子已經(jīng)離不開皇上了,對皇上的付出給予了回應,且學會了付出。”</br> “如此,甚好!”曹風如釋重負,“只有這樣,皇上才能高興,皇上一高興,咱們當奴才的也會跟著高興,這是好事!”</br> 吾谷也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感情這事,總歸需要回應,才能堅持得下去。</br> 天還沒亮,宋燁便離開了寢殿上朝去了。</br> 臨走前,還是老樣子,吩咐底下人準備好小食,免得她一大早慌慌張張的,到時候丟三落四的,回頭餓著她。</br> 吾谷目送皇帝離去的背影,又悄悄的瞄了一眼寢殿內(nèi),自家公子還在安睡,便也沒敢打擾,就在門后守著,免得公子醒來沒人伺候。</br> 天擦亮的時候,洛長安覺得身上有些不痛快,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痛快,隱約覺得胸口悶得慌,像是有什么東西堵著,有什么東西壓著似的。</br> “公子?”瞧出了洛長安的不太對勁,吾谷趕緊近至床前站著,“公子?”</br> 洛長安有些喘不上氣來了,睡夢中死死揪住了自己的衣襟,額角有薄汗隱隱滲出。</br> “公子?”吾谷急了,“公子您怎么了?”</br> 洛長安咬著牙,身子如刺猬一般微微蜷起,窒息的感覺,讓她在夢中開始掙扎。</br> “公子!”吾谷慌忙推搡著,“公子!公子醒醒!”</br> “呼!”</br> 洛長安驟然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瞪得斗大,她揪著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吾谷。</br> 吾谷嚇得夠嗆,一張臉鐵青得厲害,尤其是瞧見自家公子,慘白的容色,更是心里砰砰跳,生怕她有什么閃失。</br> 情蠱這玩意,委實折磨人。</br> 上次公子發(fā)病,直接捅了皇帝一刀,所以現(xiàn)在,吾谷嚇得半死,生怕公子又變成了提線木偶,如此一來,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br> “公子?”吾谷低低的喚著,生怕洛長安還在迷夢中,“您醒了沒有?”</br> 洛長安徐徐斂眸,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雙肩也跟著耷拉下來,“我方才又是怎么了?是我又不受控制了嗎?”</br> “那倒沒有!”吾谷忙搖頭,“您好似是做了噩夢,仿佛是喘不上氣了,憋著一口氣,奴才可都嚇死了。”</br> 洛長安松開揪著衣襟的手,胳膊當即垂下,“我方才,真的喘不上氣來了。”</br> “什么?”吾谷駭然,“奴才這就去找太醫(yī)!”</br> 洛長安一把拽住他,“不許去!”</br> “公子?”吾谷急了,“可能不是情蠱的問題,是您的身子有恙,奴才去請?zhí)t(yī)過來給您瞧瞧,若是沒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什么心慌氣虛之癥,咱也好早治早好。”</br> 洛長安搖頭,“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br> “公子?”吾谷皺眉,滿臉擔慮。</br> 洛長安掀開被褥起身,“洗漱更衣吧!”</br> 眼見著是拗不過了,吾谷只能行禮退下,“奴才這就去辦。”</br> 只是,這么一折騰,洛長安的精氣神便不是太好,瞧著有些走神。</br> 即便到了四方門,亦是如此。</br> “小安安?長安?”綠音公主愕然,冷不丁加大音量,“長安!”</br> 驚得洛長安駭然站起身來,慌忙問,“什么?”</br> “你今兒怎么了?”綠音公主詫異,很是不解的打量著她,“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什么事?還是說,又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洛長安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夜里睡不好,有點困而已。”</br> “是嗎?”綠音公主怎么那么不信呢?</br> 洛長安垂眸,捻一塊糕點,卻遲遲沒往嘴里塞,“我還能騙你嗎?”</br> “吾谷,你來說!”綠音公主往嘴里塞了一塊糕點,“說實話,知道嗎?不然對你家公子可沒什么好處。”</br> 吾谷有些猶豫,瞧了瞧自家公子,又看了看綠音公主,“奴才……”</br> “說!”綠音公主瞪了他一眼,“她什么情況,還需要我多說嗎?”</br> 吾谷垂著腦袋,“公子晨起的時候,有些喘不上氣,仿佛是做了噩夢一般,奴才當時瞧著,差點嚇得魂兒都沒了。”</br> “你呼吸困難?”綠音公主猛地站起身來,“長安,你已經(jīng)覺得窒息了?”</br> 洛長安抬眸看她,定定的看了半晌,都沒開口說話。</br> “你有什么事,能瞞得住我?尤其是蠱毒方面,我是西域來的,什么情況,我會不知道嗎?”綠音公主嘆口氣,“別忘了,我也有蠱。”</br> 洛長安垂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睡著睡著,有些喘不上氣來,好在吾谷在旁邊把我叫醒,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不過,沒有發(fā)病。”</br> “不是你沒有發(fā)病,而是那個人發(fā)病了!”綠音公主雙手環(huán)胸,“斷了血源,沒了活祭的祭品,蠱蟲開始反噬了,他應該是嘗到了苦頭。”</br> 洛長安心驚,“什么?”</br> “還不明白嗎?”綠音公主側(cè)過臉看她,“活祭一開始就不能停下來,兩個人死于活祭,但是現(xiàn)在你把那個祭品保護起來了,也就是讓蠱蟲斷了糧。餓極了的蠱蟲,會反噬宿主!”</br> 洛長安眉心緊蹙,“如此一來,會有什么后果?”</br> “沒什么,自食其果罷了!”綠音公主道,“初始氣短胸悶,喘不上氣;其后便是疼痛入骨,各種折磨,生不如死。”</br> 吾谷急了,“那我家公子會怎樣?也會如此嗎?”</br> “這倒不一定。”綠音公主搖頭,“畢竟進行活祭的是他,不是長安,受到的影響肯定沒那么大,做多是一時半會的,稍微有點……”</br> 吾谷呼吸微促,“那不還是有影響嗎?”</br> “不過,小安安,你可得注意了。”綠音公主難得這般神情嚴肅,“若是他找不到祭品,就該找你了!”</br> 洛長安駭然抬眸盯著她,呼吸一窒,“什么?”</br> “你,才是根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