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拆了長定侯府,倒是極好!”洛長安可算是聽明白了,“這么說來,長定侯府的事,便可迎刃而解了?”</br> 宋燁點點頭,意味深長的望著丁太傅。</br> 所以說,多讀書還是有好處的,即便沒吃過豬肉,卻也見多了豬跑,腦子里滿滿的。</br> 從太學(xué)堂出來,宋燁牽著她的手,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前有寒山清道,后有曹風(fēng)盯著,倒也沒什么大礙。</br> 何況,這也不是頭一回。</br> 比起皇帝抱著洛長安滿皇宮的跑,這算什么?</br> 宮里的人見得多了,便也見慣不怪。</br> “不過,你這招最好跟我爹商量一下,要不然滿朝文武吵成一鍋粥,回頭你又得頭疼了!”洛長安還不知道,那些老小子們嗎?</br> 一個個吃飽了撐的,嘴皮子了得。</br> “我知道!”宋燁點點頭,“你放心吧!”</br> 洛長安沒什么可不放心的,江山是他的,朝廷是他的,他想怎樣就這樣,她只要天下太平便罷,至于其他的,壓根不在意。</br> “你這都看什么東西?”進了長樂宮,宋燁拽著她坐在軟榻上,“我這三番四次的來找你,你都蹲在那里看書,什么書這么好看?”</br> 洛長安笑盈盈的望他,“你真的想知道?”m.</br> “說說吧!”宋燁將她抱到膝上坐著,“也讓我高興高興?”</br> 洛長安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我們今兒看的,是話本子,從四面八方搜羅來的,里面寫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當(dāng)然我也是有選擇的看,不可能全部都看!”</br> “有選擇?”宋燁狐疑的瞧著她,“那你選擇了什么?”</br> 洛長安幽幽的望著他,“我選擇了,鏟平后宮!”</br> “什么?”宋燁只覺得眉心突突的跳,“什么鏟平后宮?哦,你是覺得我這兩日去承和宮用晚膳,所以心里不痛快,打算想個法子去……”</br> 洛長安翻個白眼,“你以為我是這么小肚雞腸的人嗎?吃頓飯罷了,又不是吃不起,何況她一個人吃不便宜她了?咱北涼的東西,你多吃點回來也是應(yīng)該。”</br> “那你這是……”宋燁不解。</br> 洛長安嘆口氣,“丁太傅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我這是防備著呢!你也說過,要讓我學(xué)會自保,這宮里行兇殺人是不太可能,有那么多侍衛(wèi),所以我得防著她們動手腳!”</br> “你這話很對。”宋燁抱緊她,“我最擔(dān)心的也是這點。”</br> 洛長安道,“光明正大的殺了我,興許我還能好受點,但若是偷偷摸摸的暗殺我,讓我死得不明不白,我怎么都不甘心!”</br> “胡言亂語什么?一口一個死字?”宋燁輕斥,掌心貼在她的腰間,“小丫頭再口無遮攔,再敢胡說,我就動手咯!”</br> 洛長安慌忙去推他的手,奈何……力有不逮。</br> “我就是這么一說罷了,你如此認(rèn)真作甚?”洛長安撇撇嘴,“你也知道的,我不怕別人下毒,反正那些毒物都傷不了我,但是……”</br> 宋燁抱緊她,“沒有但是,你必須好好的,我能不能百歲長安,全靠你了!”</br> “關(guān)我什么事?”她笑著別開頭。</br> 宋燁捧起她的臉,“你在,我便在,哪日你若是去了,記得帶上我!”</br> 不要,丟下我一人。</br> “宋燁?”洛長安愕然,“你這是死活都要跟我糾纏在一起?”</br> 宋燁搖頭,“不是死活,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只能跟我在一起,否則我見一個拆一個,拆到你只能選擇我為止!”</br> 洛長安笑得眉眼彎彎,“那你可要看準(zhǔn)咯拆,要是逢著那些俊俏少年郎,定要晚一些,先讓我好好玩一玩,你這后宮三千的,我這獨獨你一人,太吃虧了!”</br> “小妮子欠打!”宋燁忽然撓著她的咯吱窩。</br> 洛長安瞬時笑得直打滾,“你耍賴皮!宋燁,你住手……不要啦,你耍無賴,別、別,癢啊癢啊,再撓我就要喊人了!”</br> “喊啊喊啊,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救你的!”宋燁可著她撓癢癢。</br> 沒想到,她也有怕的一天。</br> 嗯,怕癢癢。</br> 寢殿內(nèi)鬧哄哄的,外頭卻安靜至極。</br> 曹風(fēng)早早的就把人退了,如今外頭只有他與吾谷二人,往常如此,現(xiàn)在更是如此,看樣子以后都得如此。</br> “感情好,便是好事!”曹風(fēng)道,“雜家跟著皇上這么多年,從來不曾見過皇上這般將一人放在心上。</br> 說到這事,吾谷心里有個疑問。</br> “對了,曹公公,問個事。”吾谷低低的開口,略帶著點不好意思,“您知道先皇后是怎么回事嗎?”</br> 曹風(fēng)先是一愣,俄而愣怔的瞧了他半晌,“皇上沒告訴你家公子?”</br> “公子沒那個好奇心,也想不了這么多。”吾谷忙道,“只是這事總卡在我這心里頭,隱約有些不踏實!”</br> 曹風(fēng)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踏實了呢?皇上對你家公子什么態(tài)度,你不親眼瞧見了?還有什么可不放心的?”</br> “我就是覺得,這里面怕是有點名堂,更擔(dān)心的是,萬一皇上對我家公子……”吾谷頓了頓,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br> 曹風(fēng)有些摸不著頭腦,“之前在南州,皇上是拿命護著你家公子,你都是親眼瞧見的,怎么今兒倒是生出了這份心思?你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br> “沒有沒有!”吾谷連連搖頭,“倒不是我聽到了什么,只是我瞧著一些話本子上的故事,委實有些道理。”</br> 曹風(fēng)差點一口老血噴在他臉上,“你說什么?話本子?”</br> “對啊!”吾谷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我今兒看了一個話本子,說是有一公子失了愛妻,后遇美眷,便將其充當(dāng)了愛妻的影子,日夜相待。”</br> 曹風(fēng):“……”</br> 這小子腦袋讓驢給踢了?</br> “你沒事吧?”曹風(fēng)狐疑的打量著,“拿皇上跟話本子里的人比?那能一樣嗎?”</br> 吾谷眨了眨眼,“不都有個故事嗎?那先皇后的事,我聽著總覺得有點東西在里頭,曹公公既然跟著皇上這么多年,想必是知道內(nèi)情的吧?”</br> “你是替你家公子,討個明白?”曹風(fēng)這下算是懂了。</br> 敢情這小子是懷疑,皇帝對洛長安的感情?</br> “先皇后之事,原就是幌子。”曹風(fēng)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糊弄外頭的人,就是怕文武百官到時候逼著皇上立后,所以隨便找的一個由頭。”</br> 吾谷心下微震,“原來如此?”</br> 可怎么聽著,還是有些不太對呢?</br> “你小子,可別在你家公子面前,亂嚼舌根!”曹風(fēng)嗓音低啞的呵斥,“出了事,你怕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皇上砍的!”</br> 吾谷身子一顫,“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