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得償所愿
洛長安這一覺睡得極好,不,不應(yīng)該說是極好,而是睡得格外踏實,只是睡得有些長久,以至于睜開眼的瞬間,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便是宋燁焦灼的眼神。</br> “長安?”宋燁一直沒敢睡,時不時的伸手去探的鼻息,生怕這冰肌丸的后勁太狠。</br> 萬一,萬一呢?一不留神的,就把自個的心肝寶貝給弄丟了,那他豈非生不如死,白白重來了這么一遭。</br> “什么時辰了?”洛長安半夢半醒的,往他懷里拱了拱,“我睡了多久?”</br> 宋燁如釋重負(f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沒事就好,醒了就好。”</br> “你胡說什么呢?”這話剛說完,洛長安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的異常。</br> 比如說,她身上的寢衣。</br> 重新睜開眼,洛長安倦怠的瞧著近在咫尺的宋燁,唇角逐漸揚起,“你給我換的?”</br> “嗯!”宋燁點頭,將她抱在懷里,坐了起來,“怕到時候藥效過去,我碰你的時候會惹你難受,所以便替你穿好了。”</br> 洛長安笑著往他懷里鉆,“宋燁,我累!”</br> “我知道!”宋燁笑著抱緊了她,“長安,是我的!”</br> 洛長安沒說話,只是闔著眼。</br> “長安?”宋燁低語,“你若是累了,就再睡一會。”</br> 聞言,洛長安猛地睜開眼,“什么時辰了?”</br> “一覺睡到第二天,你說呢?”宋燁笑道,“再睡會,我去處理西域之事。”</br> 見他放開她,起身準(zhǔn)備走,卻被洛長安拽住了袖口。</br> “乖乖的,再睡會。”他笑著撫過她精致的眉眼,指尖從她的長發(fā)上掠過,柔順輕滑,一直順到了他心坎里,“有我在,你放心便是。”m.</br> 昨兒個沒把持住,到底是折騰了她良久,也不知有沒有傷著她?</br> “我不!”她眨著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我想跟你在一起,宋燁……別丟下我,我不想一個人,好不好?”</br> 宋燁心軟得不行,“怎么了?”</br> “做了一場夢,夢里……你沒理我。”洛長安神情暗淡,“你走了,走得很遠很遠,死活不肯搭理我,大火熊熊燃起,我身邊的人都在火里……我怎么喊著,都沒用。”</br> 宋燁狠狠的將她抱緊,瞬時紅了眼眶,“別想了,做夢而已,夢做不得真。”</br> “可是,夢里的情景好真實。”洛長安有些恍惚,伏在他懷里顧自低語,“你的身邊,有好多好多的女人,有你最寵愛的妃子,你對她言聽計從,把我趕盡殺絕……”</br> 宋燁笑得有些勉強,“你胡說什么呢?我連命都可以給你,又怎么舍得殺了你?殺你身邊的親人?惹你傷心呢?長安,你醒醒,夢醒了!”</br> “夢醒了?”洛長安仰頭望著他。</br> 宋燁伸手拂開她面上的散發(fā),“那么,從今以后我就帶著你,我在哪,你就在哪,長安到時候可別嫌我煩。”</br> “好!”洛長安點點頭。</br> 身子有些虛弱,軟噠噠的。</br> 宋燁笑著為她更衣,之前怎么把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剝離,如今就怎么一件件的穿回去。</br> “讓皇帝伺候我更衣,那我豈非比皇帝更尊貴?”她坐在床沿,笑盈盈的瞧著他。</br> 宋燁將鞋襪予她穿好,“這世上唯有你,能在我之上,你說呢?”</br> 聞言,洛長安的臉?biāo)矔r紅到了耳根。</br> “你個臭不要臉的!”洛長安輕嗤。</br> 宋燁不以為意,將她攙起,“好了,走吧!”</br> “這個時辰……”洛長安轉(zhuǎn)頭瞧著窗戶,外頭已經(jīng)天光亮,早就過了早朝的時辰,“你要去御書房嗎?”</br> 宋燁道,“我今日免了朝,所以文武百官略有非議,但多數(shù)指責(zé)西域使團,是他們驚擾了我,倒也不必多慮。”</br> “哦!”洛長安點點頭,坐在了梳妝鏡前。</br> 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宋燁瞧著鏡子里的人兒,不由的彎下了腰,將下顎抵在她的發(fā)心,“小軒窗,正梳妝。”</br> “冰肌丸的藥效過去了,你就別想了!”洛長安故意提醒他。</br> 宋燁知道她那點小心思,無外乎是想“折磨”他,畢竟之前在床笫之間,他委實出了不少的力。</br> 眼下沒了冰肌丸,她的情蠱便又出來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又恢復(fù)成了最初的樣子,肯定沒辦法再與她痛快淋漓。</br> 所以,她便又占了上風(fēng)。</br> 所以,他便再也不能為所欲為。</br> “長安!”宋燁捏起玉篦子,輕輕梳著她的發(fā),“長安的滋味甚好,朕甚是喜歡,只是這冰肌丸為物,太過陰狠毒辣,可一不可二。”</br> 洛長安一怔,“你不想嗎?我原以為,你會很高興的。”</br> “高興是因為,長安為了朕,心甘情愿的忍受冰肌丸發(fā)作的痛苦。”宋燁為她束發(fā),“可長安啊,朕要的不是這樣,你若能安然無恙,好好的,高高興興的,朕比什么都高興。”</br> 洛長安瞧著鏡子里的人,風(fēng)姿俊朗,那樣出眾的一個男子,將她捧在手心里,寧可自己忍著也不舍得碰她,不舍得她難受。</br> “除了我爹和吾谷,你便是我最親的人。”洛長安低低的說。</br> 宋燁笑了,“從今以后,得把我放在心上,我不高興的事情,不要去做。長安,要高高興興的,開開心心的,一生順?biāo)欤桨蚕矘贰!?lt;/br> “好!”洛長安抿唇,笑得如花綻放,“我答應(yīng)你了!”</br> 戴上玉冠,束上發(fā)簪。</br> 洛長安瞧著鏡子里的自己,“喲,皇上的手藝不錯!”</br> “叫夫君!”宋燁摁住她的雙肩。</br> 洛長安面頰微紅,低低的喊了聲,“夫君。”</br> “沒聽到,大點聲!”宋燁伸手將她拽起,面對著自己,圈住她纖細(xì)的腰肢,“看著我!”</br> 洛長安只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寢殿內(nèi)暖得讓人窒息。</br> “長安?”他磁音溫柔,輕喚著她的名字,“長安?”</br> 一遍遍,一聲聲。</br> 洛長安有些腿軟,已然靠在了他的身上,含糊不清的喊了聲,“夫君!”</br> “真好聽,長安,再喊幾聲。”宋燁抱緊了她,以自身力道托著她,哄著她開口。</br> 洛長安只覺得面上滾燙,咬著唇定定的瞧著他,“夫君!夫君!夫君……”</br> 宋燁只覺得滿心都是暖意,一瞬間,如三月春風(fēng)拂過,萬花皆綻。</br> 皆,為她。</br> 將她高高舉抱在懷中,宋燁仰望著她,逆光中的人兒,是他心尖上的人。</br> 真好!</br> 不枉他費了那么大的力氣,終于終于,得償所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