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施以極刑
“磕頭也救不了命,做了那么多的惡事,一句臣有罪,一句皇上饒命,便能就此揭過?”洛川河冷笑,“想想此番為平叛付出性命的軍士,想想被你們絞殺的無辜百姓!”</br> 血債血償,天公地道。</br> “劉滿天!”劉良低喝,“你給我直起腰桿來!”</br> 素來鐘愛的兒子,卻在此時此刻,讓他連最后的顏面都保不住,怎不讓人痛心?</br> 劉良身為當朝太師,要強了一輩子。</br> 身居高位,目中無。</br> 如今身陷囹圄,對他來說已然是生不如死。</br> 劉滿天每一個響頭,都像是磕在劉良的心上,原以為這個最得寵的兒子,會與自己一般心思,誰知道竟是個貪生怕死的孽障。</br> “直不起來了!”洛川河道,“你以為你劉家的兒子,有多能耐?有多少骨氣?你以為他的心思與你一般嗎?劉良,你的好兒子可沒你那份視死如歸。”</br> 劉滿天沙啞著嗓音,“爹,我、我還年輕,爹,我不想死……”</br> “聽到了嗎?”洛川河問,“他不想死,不想陪著你這個老不死的賊子,一起下黃泉入冥府。劉良,你可真失敗,謀反失敗,兒子養(yǎng)得也失敗。”</br> 那一刻,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洛川河早已死了無數(shù)次。</br> 宋燁居高臨下,睨著底下的動靜,轉(zhuǎn)而又看向洛長安。</br> 恰,洛長安也正抬眸看他。</br> 四目相對,各自眸中帶笑。</br> 看吧,就跟看猴子騎羊一般有趣。</br> 洛長安原本見著這賊父子二人,心里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如今瞧著倒是順暢多了,如此廢物,哪用得著她費心。</br> “宋燁!”劉良眥目欲裂。</br> 洛川河冷喝,“放肆!你敢直呼皇上名諱!”</br> “我都要死了,還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劉良瞧著自己不中用的兒子,“九族都在皇上的手里攥著,要殺要剮,不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兒嗎?”</br> 謀朝篡位,傻子都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不管劉良如何求情,都躲不開這最后的結(jié)局。</br> 既是如此,又何必……再求饒!</br> 求饒,無用。</br> 昔日,滿朝文武,半數(shù)丞相府,半數(shù)太師府。</br> 今日,滿朝文武,無一人敢為劉良說話。</br> 這得益于皇帝之前的恩威并施。</br> 誰還敢,與太師府為伍?</br> “劉良,你是先帝留下的輔政大臣,朕不曾薄待你,你居然圖謀不軌,幾欲取朕而代之。”宋燁言辭冷戾,“你愧對先帝對你的重托,愧對先帝的信任!朕恨不能扒你皮,拆你骨,以為先帝在天之靈!”</br> 滿朝文武,靜默不敢出聲。</br> “劉良,時至今日,你居然還不知道悔改。”宋燁厲聲冷喝,“外頭死了那么多人,就因為你的野心,讓整個京陵城、整個皇宮深陷在廝殺之中,幾乎血流成河。”</br> 劉良冷笑,“皇帝無能,自然是要取而代之的。”</br> 洛長安氣得牙根癢癢,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br> “好!好得很!”宋燁扶著御案起身,“朕原以為,太師是迫不得已,是朕做得太過,以至于太師寒了心,如今看來,委實是朕太過!太過信任,太過縱然,以至于釀成今日大禍!”</br> 滿朝文武,撲通撲通的跪地,齊聲高呼,“皇上息怒!”</br> “息怒?”宋燁瞧著底下跪著的,黑壓壓的文武大臣,“看看他這德行,如何讓朕息怒?謀朝篡位,事后不知悔改,罔顧先帝所托,不顧君臣之德,如此這般狠辣,枉為人臣,不配為人!”</br> 洛川河高聲道,“皇上,臣以為此等亂臣賊子,理該千刀萬剮,以儆效尤!”</br> 驟聽得“千刀萬剮”四個字,劉滿天眼一翻,當即厥了過去。</br> 千刀萬剮,那還了得?!</br> 洛長安心驚,哎呦這慫包蛋,還沒開刀問斬呢,自個先倒下了,真是沒出息。</br> 且瞧著這幫老臣,一個個裝腔作勢,生怕引火燒身的樣子,洛長安便有些待不住了,早前偏幫著太師府,如今倒是調(diào)轉(zhuǎn)得快。</br> “臣附議!”</br> “臣等附議!”</br> 剎那間,喊聲此起彼伏。</br> 瞧著滿殿文武,相互附和的樣子,劉良面如死灰,癱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瞧著自己暈死過去的兒子,神情癡愣至極。</br> 心死之人,多半是這般神色,到了這地步,已經(jīng)是覆水難收,再無住轉(zhuǎn)圜的余地。</br> “朕,念劉家曾侍奉先帝,曾于江山社稷有功,許爾等榮華富貴,今兒同樣可以收回!劉氏覬覦江山,行謀篡之行,荼毒天下,實乃大奸大惡之徒。”宋燁音色洪亮,坐在龍椅上,自成不怒而威之勢。</br> 洛長安與眾人一道跪在那里,在大家都低著頭的時候,悄悄的抬頭望著他。</br> 在眾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君。</br> 在她眼里,只是心尖尖上的人而已。</br> “此等惡人,若不施以極刑,如何對得起天下人?”宋燁冷喝,“如何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靈!劉良,朕若不殺你,枉為北涼之君!”</br> 宋燁手一揮,陳詞便捧著圣旨緩緩進殿。</br> 當陳詞宣讀圣旨的時候,洛長安小心翼翼的盯著自家老父親,尋思著爹是不是會開小差呢?</br> 可洛川河身為百官之首的丞相,安然佇立,巋然不動,哪里有洛長安想看到的小動作。</br> 至此,洛長安委實有些失望。</br> 圣旨上說了什么,她還真的沒怎么在意。</br> 輸贏對她來說,本就沒那么重要。</br> 劉良和劉滿天被一道拖了下去,鐵索之聲,響徹整個金殿。</br> “皇上!”洛川河近前行禮,“長定侯遣人來報,奉上書信,還請皇上過目!”</br> 身為外臣,長定侯是不允許回朝的,但現(xiàn)下情況特殊,長定侯派人領(lǐng)兵平叛,勢必要入城入宮。清剿了叛逆之后,軍士便退出了皇宮,在宮外候著,靜待君命。</br> 若無君主召見,長定侯府的人,可不敢貿(mào)貿(mào)然進宮。</br> “傳!”宋燁開口。</br> 洛川河行禮,“是!”</br> 人,在宮門外。</br> 得傳召,方入宮。</br> 傳信的太監(jiān)在宮道上奔跑,遠遠的,杜雙燕立在那里,心下激動至極。</br> “主子,是咱們侯府的人來了!”寒霜亦是激動非常,“是侯府的人來了,皇上傳召,平叛功臣,也不知道來的是哪位?”</br> 杜雙燕眼中含淚,“不管來的是誰,總歸是有希望了,爹心心念念想要落葉歸根,想來……離心愿達成不遠了!洛長安,沒騙我!”</br> “若是侯爺真的能回京陵城,那主子您就能見到他了!”寒霜心內(nèi)焦灼,“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答應(yīng)?”</br> 杜雙燕抿唇,眉心緊鎖。</br> 皇帝會允許父親,帶兵回朝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