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完了,都完了
出了何事?</br> 出的,可是大事。</br> 在侍衛(wèi)沖進來的第一時間,洛川河便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旁,悄無聲息的站著,瞧著一幫人唱猴戲似的。</br> 一個個,急赤白臉,卻又無可奈何的上蹦下跳。</br> “文武大臣都被、被救走了,那些人沖進來之后,一下子把咱們的人,殺的殺、控制的控制,現(xiàn)在外面已經控制不住了!”侍衛(wèi)哆哆嗦嗦的說著。</br> 到了最后,劉滿天已經白了一張臉。</br> 而高高在上的劉太師,早已聽不清楚后面說了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br> 汲汲營營這么多年,終于登上了皇位,黃袍都穿在身上了,到頭來卻是功虧一簣,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一敗涂地。</br> 侍衛(wèi)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不知道是出去拼命,還是出去逃命。</br> “爹?爹,為什么會這樣?”劉滿天急了,“趙將軍不是發(fā)了消息,說是已經控制了城內城外,控制了皇宮嗎?為什么還是這樣?”</br> 劉太師抖著雙腿從白玉石階上晃下來,神情有些恍惚,“不可能!這不可能!怎么回事?不可能會這樣的,這不可能!”</br> “爹!”劉滿天趕緊湊上去,“爹,情形不太對,我們先躲一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也可能是外頭的人胡謅,一有點風吹草動,就以為強敵來犯!”</br> 劉滿天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br> 因為是不正當手段登上皇位,所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br> 劉太師醒過神來,疾步沖到了金殿門口。</br> 偌大的金殿,空空蕩蕩,外頭卻是亂糟糟的,長階之下,兵刃交接,不遠處更是塵煙彌漫,眼見著是情況不對頭了。</br> 劉太師身子一顫,若不是劉滿天趕緊攙了一把,只怕這會已經癱軟在地。</br> “怎么會這樣?”劉太師不敢相信,“趙將軍不是已經包圍了京陵城,控制了京陵城的防控?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這些人到底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來人!快來人!”</br> 劉滿天這才醒過神來,“劉貴?劉貴!”</br> 奇怪的是,方才守在外頭的劉貴,居然也不知所蹤。</br> “劉貴!”劉滿天大喊兩聲,“你給我死出來!”</br> 如此這般,終于有了動靜。</br> 劉貴血淋淋的從拐角處跑出來,連滾帶爬的在,直接伏在劉滿天的腳下。</br> “混賬!”劉滿天被嚇得連退數(shù)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你搞什么名堂?干什么?”</br> 劉貴渾身是血,連說話都已經不利索了,“公子,公子不好了,已經打進來了,他們進來了,文武百官都被救走,連大公子都跑了!”</br> “什么?”劉滿天駭然,“劉志得跑了?”</br> 劉太師不敢置信,“你說誰跑了?”</br> “大公子啊!”劉貴爬起來,驚恐的環(huán)顧四周,“都闖進來了,快跑!再不跑,可就來不及了!”</br> 劉太師只覺得腦子嗡嗡的,跑?</br> 他這皇位還沒坐穩(wěn)呢!</br> 舍得嗎?</br> 自然是舍不得。</br> “爹,保命要緊啊!”劉滿天忙攙起搖搖欲墜的劉太師,“爹,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爹!”</br> 劉太師咬著后槽牙,冷然回眸,望著立在門口的洛川河,“是你干的好事!”</br> “里應外合,置你于死地?!甭宕ê迂撌侄ⅲ氨鞠?,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兒子欺負我兒子,你在朝堂上與我生死較量,我如此這般留你全尸,已經很客氣了!”</br> 劉太師眥目欲裂,“是你!是你!”</br> “是我!”洛川河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劉良,我早就說過了,你這皇位坐不穩(wěn),命里無時莫強求!你的趙將軍在領兵入城的第一時間,已經被皇上的巡城軍擒獲,此刻早已斬殺在陣前,死無全尸了!”</br> 劉太師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們……”</br> “那個信號,是本相的人……發(fā)上天的!”洛川河款步走出金殿,立在了臺階前,指了指天空,“上有青天,下有厚土,就你們這賊父子,也想當這天之驕子,將北涼改名換姓,改朝換代?”</br> 也不照照自個的德行,還敢跑金殿上丟人現(xiàn)眼!</br> “洛川河!”劉滿天咬牙切齒,“你、你們……”</br> 洛川河兩手一攤,“是你們自己說的,成王敗寇,眼下你們連落草為寇的機會都沒有了,只剩下死路一條。什么留得青山在,你這破爛山,早就被皇上和本相的人……鑿空了!”</br> 還山呢!</br> 山個屁!</br> 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片,還有臉說什么留得青山在。</br> 笑話!</br> “皇上?”劉太師顯然沒想到,這里面還有宋燁什么事,“對,皇帝和洛長安還在我手里呢!洛川河你別得意,你不想要你兒子的命了嗎?”</br> 洛川河撓撓額角,“簡豐!”</br> 一聲喊,屋脊上頓時躥下一道身影。</br> 簡豐冷劍橫在身前,“相爺放心,公子和皇上已經安全,那危險皆以肅清,皇上已經下令,誅殺亂臣賊子。哦,皇上特別吩咐了,活捉劉家父子三人!”</br> 然則,眼前只有兩人。</br> 劉志得已經逃之夭夭,不知所蹤。</br> “洛川河,洛川河!”劉太師眥目欲裂,瘋似的沖上來。</br> 那一刻,什么帝王儀態(tài),什么龍袍金冠,早就不重要了。</br> 簡豐抬起一腳,便將人踹飛了出去。</br> 劉滿天提著劍往前沖,“我要殺了你!”</br> “要活的!”洛川河一聲令下。</br> 須臾,簡豐已經將人摁在了地上。</br> 劉滿天動彈不得,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大叫,“放開我!放開我!”</br> “放,是不可能放了!”陳詞上前,瞧著狼狽不堪的父子二人,“皇上會發(fā)落你們,你們就等著挨刀子吧!千刀萬剮,碎尸萬段,都不為過!”</br> 劉太師瞪大眼睛,“陳詞?陳詞,怎么是你?”</br> “恩師,您不會真的以為,我會跟你同流合污吧?”陳詞站在那里,依舊是氣定神閑,淡然自若之態(tài),“你們劉家與南淵勾結,與西域私底下接觸之事,還有那些證據(jù),我早就交給了皇上!”</br> 劉太師不敢置信,原來一直以來,自己才是那個傻子?</br> 皇帝就那么冷眼看著,看著他一步步的進入陷阱,一步步的城了謀逆的亂臣賊子,最后又收網,將他們一網打盡!</br> “皇上早就知道你們要謀反,之所以等到今時今日,就是為了一網打盡,免得到時候留下漏網之魚,后患無窮!”陳詞報之一笑,“恩師,劉家,完了!”</br> 劉太師瞬時面如死灰,昏死過去。</br> 完了,都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