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殺了他,一了百了
滿殿文武百官,神色各異,但無一例外的是,都表現(xiàn)出了無可奈何的服從。</br> 說是服從,倒不如說是屈從。</br> 屈從于生死,帶著畏懼受脅。</br> “以后北涼就是劉家的天下!”劉太師居高臨下的睨著眾人,“你們身為臣子,理該盡心輔佐于朕,朕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若你們敢有異心,朕定斬不饒,連同你們的家眷,一并不會放過?!?lt;/br> 言外之意,你們最好想清楚,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考慮清楚。</br> 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合族皆滅。</br> 生死面前,誰敢大意?!</br> “劉家的天下?”金殿外,忽然響起了清晰的嘲諷聲,“劉太師這是興奮過頭,忘了還有本相這一號人嗎?”</br> 只聽得這聲音,便足以讓滿殿文武振奮。</br> 道是何人?</br> 可不就是北涼丞相——洛川河!</br> 堂而皇之,下得龍?zhí)?,入得虎穴,面無懼色。</br> “洛川河!”劉太師與洛川河本就是死敵。</br> 但是現(xiàn)在,高高在上的睨著昔日死敵,劉太師反而沒那么劍拔弩張的感覺。</br> 畢竟是勝利者,理該有勝利者的容人之度。</br> “劉太師,穿著黃袍戴著赤金冠,你就不怕夜里做噩夢?”洛川河款步進了金殿,立在殿內(nèi),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劉太師。</br> 劉太師瞧一眼身上的龍袍,“洛丞相,你怕是沒機會了!”</br> “這種機會,白送給本相,本相也不稀罕!”洛川河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之色,“黃袍加身,你也得有這個命才行。送你們劉家父子一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br> 劉滿天憤然,“你放屁!我爹,哦不,父皇已經(jīng)登基為帝,洛川河你這個逆臣,還敢在這里口出狂言?今日你自投羅網(wǎng),那就怪不得咱們趕盡殺絕了!”</br> “趕盡殺絕?”洛川河仿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劉良啊劉良,這肯定是你的親生子無疑,狂妄自大的討厭模樣,跟你學(xué)了個十足十,古人云,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一點都不假!”</br> 劉滿天拔劍,“洛川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br> “慢動手!”劉太師低喝,“天兒,這是金殿!”</br> 他這龍椅都還沒坐熱,兒子就要在金殿上殺人?</br> 血濺金鑾殿,不吉利!</br> “爹,他都快成階下囚了,還敢如此鄙視您,說明壓根就沒服您,這樣的亂臣賊子,早晚是個禍害!”劉滿天想殺洛川河父子,已經(jīng)很久很久,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br> 劉太師豈會不知,這洛川河留著,定然是個禍害。</br> 而且,禍害不小。</br> 可他得弄清楚,洛川河敢出現(xiàn)在這里,是否仗了長定侯府的膽?再者,這長定侯府的勢力,到底延伸到了何處?</br> 自己登基之后,還需要長定侯府的扶持,所以……</br> 劉太師有自己的考量,得問清楚了,才能扒了洛川河這頭老狐貍的皮!</br> “洛川河,你可知道現(xiàn)如今,整個皇宮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你敢闖進宮,是為了你的兒子吧?”劉太師冷笑連連,“他在朕的手心里攥著呢!”</br> 提及兒子,洛川河面露不悅,“你敢動我兒子一根毫發(fā),我就扒了你兒子的皮!”</br> 聞言,劉滿天眥目欲裂,“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br> “別沖動!”劉志得攔住了劉滿天。</br> 陳詞在旁邊行禮,“恩師,不可輕舉妄動,眼下咱們連洛川河帶了多少兵馬,有何部署都不清楚,豈敢輕易動他?他能闖入金殿,如無人之境,說明這皇宮,未必在咱們的手里?!?lt;/br> 這話,與劉太師不謀而合。</br> “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劉太師問。</br> 陳詞細(xì)想了一番,“不如先試試他?”</br> “好!”劉太師心里也沒底,這皇位是自己奪來的,患得患失至極,哪能坐得安穩(wěn),自然是惶惶不安。</br> 眼下,陳詞愿意當(dāng)先鋒,去試探洛川河,那自然是最好不過。</br> 陳詞緩步走下白玉石階,沖著洛川河拱手行禮,“丞相大人!”</br> “本相原以為你足夠聰明,是個可造之材,卻沒想到早早的當(dāng)了亂臣賊子,和這幫廢物同流合污,真是讓本相失望至極!”洛川河直搖頭。</br> 陳詞笑了笑,“良禽擇木而棲,不過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罷了!”</br> “良木?就他們?”洛川河笑得何其嘲諷,“你怕是瞎了眼,才會以為劉良那老東西,是什么良木!好在,你也不是什么良禽,你呢,只占了最后那個字!”</br> 禽!</br> 陳詞深吸一口氣,面上有些掛不住,轉(zhuǎn)而環(huán)顧四周,終是繼續(xù)賠著笑,“丞相此言差矣,古往今來,只以成敗論英雄,誰管你是如何成功的?眼下劉姓已是國姓,還望丞相大人能認(rèn)清局勢,莫作無謂的犧牲。”</br> “好一句成敗論英雄!”洛川河負(fù)手而立,幽然吐出一口氣,瞧著高高在上的劉太師,“你這皇位要想坐得安穩(wěn),若是沒有本相幫扶,恐怕長定侯府的大軍,會鬧騰不休??!”</br> 劉滿天駭然。</br> 龍椅上的劉太師握緊袖中手,“你想如何?”</br> “本相依舊為丞相,為百官之首,你以為如何?”洛川河勾了勾唇角,“若是答應(yīng),那便罷了,若是不答應(yīng),那今兒這事可就過不去了!”</br> 劉太師憤然起身,“你在威脅朕!”</br> “若說是威脅,倒也算是!”洛川河掃一眼眾人,“你們都下去吧,等本相與……劉太師好好商議過后,再告訴諸位同僚,咱們商議的結(jié)果!”</br> 劉太師環(huán)顧四下,這么多人在場,的確不太合適。</br> “爹?”劉滿天不服,提著劍蠢蠢欲動,“這廝狂妄,此事沒有商量的余地,反正送上門來了,殺了他一了百了!”</br> 劉志得卻不贊同,“爹,人心難得!何況,長定侯兵權(quán)在握,不可小覷!”</br> “你帶著文武百官先下去!”劉太師沖著劉志得開口,“此事容朕與洛丞相好好商議,再作決定!”</br> 劉志得一怔,“爹,我……”</br> “讓你下去你就下去,哪這么多嘰嘰歪歪的歪理?”劉滿天當(dāng)場訓(xùn)斥,“爹如今是皇上,說出來的話就是圣旨,你敢抗旨不遵嗎?”</br> 劉志得啞口無言,面色灰敗,“兒臣,遵旨!”</br> “這還差不多!”劉滿天輕呵。</br> 陳詞眸色微恙,徐徐立在一側(cè),須臾跟著文武百官出去,立在殿門口張望了一會,確定文武百官被一個個“請”出了金鑾殿,驅(qū)趕去了不遠(yuǎn)處的偏殿。</br> 如此這般,他才如釋重負(fù)的轉(zhuǎn)回殿內(nèi)。</br> 彼時,劉太師已經(jīng)從白玉石階上走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