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不了,一起客死異鄉(xiāng)
“劉良那個老東西,喪盡天良,沒良心,本相得成全他。”洛川河意味深長的瞧了簡豐一眼,“信,留下。”</br> 簡豐頷首,“奴才明白!”</br> 瞧著簡豐離去的背影,管家猶豫了,“相爺,公子還在宮里呢!萬一有什么事,皇上真的能護住公子周全嗎?”</br> “長安相信皇帝,本相……相信長安!”洛川河嘆口氣,“這孩子從小就自個有主意,她敢這么做,肯定是察覺了什么。”</br> 管家點頭,“這倒是公子能做出來的事兒。”</br> 他們家公子,慣來是這性子,平時愛胡鬧,但是遇見大事是絕對不會胡來的。</br> 輕重緩急,公子是分得清的!</br> “相爺,那接下來……”管家頓了頓,“要不要派人保護公子,遠遠的也成,萬一皇上那邊失了手,還有咱們的人看著,您說是不是?”</br> 洛川河點點頭,“是該兩手準備,傷著誰也不能傷著長安啊!”</br> “是啊!”管家連連點頭,“那老奴這就去派人,遠遠的護著公子。”</br> 若是皇帝失了手,還有他們自己的人看著,算是萬無一失。</br> 辦完這些事,洛川河便在床榻上又歇了一會,連今日的早朝都沒去。</br> 為什么不去?</br> 自然是要給皇帝提個醒,給太師表個態(tài)。</br> 畢竟之前,他說自個病了,且是因為洛長安受皇帝訓(xùn)斥而病,自然不能這般輕易的舒緩,做戲要做全套。</br> 聽得丞相稱病不朝,宋燁面色一緊,瞧著滿朝文武,臉上幾乎以肉眼可見是速度,暗沉下來。</br>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昨天夜里皇帝干了什么。</br> 無外乎,責(zé)罰了丞相的獨子。</br> 洛長安是什么人?</br> 那可是丞相的掌中寶,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哪里舍得讓皇帝這般折騰。</br> 不過,這么一來,太師府那頭倒是徹底放了心。</br> “丞相沒把書信退回來,而且今兒也沒上朝,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jīng)與皇上生了嫌隙?”劉志得委實有些洋洋得意。</br> 想起這是自個辦的事兒,更覺得在父親眼中,自己分量甚重。</br> 一旁的劉滿天鼻尖輕哼,“兄長這般自信?那洛川河是出了名的老狐貍,能掐會算,就憑你的三言兩語,便能讓他背叛皇上與咱合作?你想得可真美!”</br> “二弟,你這是什么意思?是懷疑我與丞相暗地里,私相授受?暗地里勾結(jié)?”劉志得義憤填膺,“你太多分了!我這是為了父親辦差,你什么都沒做,有什么資格指責(zé)我?”</br> 劉滿天冷笑,“什么都沒做,也好過什么都做錯吧?”</br> “你……”劉志得氣急。</br>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br> “好了!”劉太師冷喝。</br> 劉志得撲通跪地,“父親,我真的沒有……”</br> “行了,都別說了。”劉太師冷著臉,瞧著自己這針尖對麥芒的兩個兒子,“大事要緊,哪有空在這里爭執(zhí)不休?外頭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dāng)了,就等著比試場上一開始,咱們劉家的生死……就在這一刻了!”</br> 劉志得垂眸,“兒子一定會仔細盯著!”</br> “爹您放心,您是吉星高照,生就帝王之相,這皇位肯定是咱劉家的,肯定是爹您的!”劉滿天可勁夸著彩虹屁,“只要趙將軍進了城,那這事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 ?lt;/br> 這話,簡直是說到了劉太師的心坎里。</br> 所以啊,這就是會說話與不會說話的區(qū)別,說大實話得罪人,與哄人不眨眼的區(qū)別。</br> 人,越往高處,越喜歡聽好話。</br> 忠言逆耳,多半是沒人喜歡的。</br> “準備一下!”劉太師黑著臉,“很快,這京陵城就不那么平靜了。”</br> 熱鬧,是屬于他們劉家的。</br> 比武場上,人還沒到就已經(jīng)開始熱鬧。</br> 西直門那邊開著,允許京陵城的百姓進入,且遠距離的觀看,畢竟安全第一,不可能讓外頭的人靠得太近,免得生出安全問題。</br> 滿朝文武都在看熱鬧,圍著臺子在周遭排排坐,桌案在前,茶盞在上,果品點心亦是不缺。</br> “如何?”百花公主立在貴賓席上,瞧著身邊的八圖,“可都準備妥當(dāng)了?”</br> 八圖行禮,“公主放心就是,八圖挑的人,各個都是頂尖的高手,絕對不會輸給這些軟弱無能的北涼人!”</br> “那就好!”百花公主側(cè)過臉望著,翹首期盼的綠音公主,“姐姐,到時候您可要看好了,此番輸贏關(guān)系著姐姐您的終身幸福啊!”</br> 綠音公主捻著糕點往嘴里塞,正吃得美滋滋,聽得百花公主這么一說,當(dāng)即冷哼了一聲,端起杯盞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br> 放下杯盞,喘口氣,她就那么滿面嘲諷的望著百花公主,“別看你長得好,沒用,一肚子壞事,腸子彎彎繞繞的,說得倒是好聽,為了我的終身幸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現(xiàn)在不幸福了?”</br> 百花公主面上有些掛不住,可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管什么時候都得擺正儀態(tài),“姐姐這話就錯了,咱們是同氣連枝。”</br> “少跟我咬文嚼字的,少跟我套近乎,我告訴你,你藏著什么心思,別人不知道,在我這里門兒清。”綠音公主冷哼,“以后少打著我的名義,做著自私利己的事!”</br> 百花公主深吸一口氣,“我們都是西域來的,自然是要互惠互利,互相幫助,互相扶持。”</br> “都是西域來的,沒錯!可是互惠互利呢,就少來!”綠音公主美滋滋的吃著糕點,“瞧見沒有,我手里的糕點!”</br> 百花公主一怔。</br> “我是沒你聰明,但我也不是傻子。”綠音公主冷笑,“你把我當(dāng)成糕點吃了,還跟我說,是為我好,你當(dāng)我是沒腦子呢?還是腦子進水?”</br> 百花公主無奈的笑了笑,“姐姐這話過了,你我可是至親姐妹,出了門就該相互幫助,這般排斥我,可是有什么緣故?哦,是為了洛長安嗎?”</br> “你少跟我提長安,我們的事兒和長安沒關(guān)系。”綠音公主喝口水,繼續(xù)道,“從小到大,一有事你就往別人頭上扣,扣在我腦門上的臟水還少嗎?在西域我拿你沒辦法,有父王母后護著,可到了這兒,你還敢算計我,大不了咱們一起客死異鄉(xiāng)唄!”</br> 她狠狠的剜了百花公主一眼,周身寒涼至極。</br>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br> 她是認真的!</br> 百花公主裹了裹后槽牙,幽幽的別開頭。</br> 哼,蠢貨!</br> 果然是扶不上墻的爛泥!</br> 不知好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