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回我請客
    曹風當即退了出去,做奴才的該懂進退,不該看的絕對不能多看一眼。</br>  “怕什么?朕又不會吃了你!”宋燁撤了手,捏了一旁的帕子,不緊不慢的拭手,“傷得不重,不妨事。”</br>  洛長安,誰都不怕,但不能不怕皇帝。</br>  皇帝是誰?</br>  那是天下之主!</br>  抖了抖身子,洛長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巴巴的仰望著宋燁,“皇上!”</br>  宋燁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一雙桃花眼里,蓄著春日華光,秾艷得足以迷人眼,他不說話,單手抵著額,半倚著桌角,慵慵懶懶的瞧她,“吃飽點,有力氣?!?lt;/br>  洛長安面上的巴巴之色,頓時消散得一干二凈。</br>  “皇上,臨王殿下在宮門外求見?!辈茱L在門口行禮。</br>  宋燁瞧她一眼。</br>  洛長安識趣的站起身,乖順的站在邊上。</br>  臨王宋墨,雖說是先帝之子,但自小養(yǎng)在宮外,至于為什么養(yǎng)在宮外,倒是沒幾個人知道。</br>  宋墨性子爽闊,但與先帝諸子都不太往來,唯獨與宋燁交情甚深,據說是那年林中狩獵,宋墨遭襲,幸得宋燁相救。</br>  當中周折如何,洛長安未曾細究。</br>  “皇兄!”宋墨進門行禮。</br>  論相貌,宋墨與宋燁倒是極為相似,只是宋墨放浪形骸,眉宇間盡顯不羈之色,而宋燁因著一對桃花眼,更添妖冶秾艷。</br>  宋燁抬了一下手,口吻略帶責怪,“還知道回來,此番離京多久了?”</br>  “三個月!”宋墨眼角余光落在洛長安身上,嘴里卻說著沒心沒肺的話,“反正也沒人惦記,臣弟跑出去多遠都不成問題,哪日沒了盤纏,自然會回來?!?lt;/br>  宋燁搖搖頭,“御史大夫家的幼女,去年及笄,此前同你提過……”</br>  “皇兄!”宋墨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宋燁,“您放過臣弟吧?就臣弟這性子,會害了人家姑娘,您饒了臣弟,放過御史大夫。依臣弟愚見,皇兄若是喜歡,納入后宮也好!”m.</br>  一旁的洛長安別過頭,憋著笑,一張小臉如三月桃花,泛著淡淡的緋紅。</br>  “胡鬧!”宋燁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從洛長安身上掠過。</br>  洛長安舔了舔自己的唇,終于壓住了唇角的笑意。</br>  “跟朕來!”宋燁起身往外走。</br>  宋墨垂頭跟著,瞧著一副乖順的模樣,實則雙手負后,沖著洛長安伸出食指。</br>  二人一走,洛長安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br>  出了殿門之后,她也沒走遠,就在宮門外的墻根底下站著,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宋墨終于從門內出來,她低吹了一聲口哨,宋墨提著衣擺就跑了過來。</br>  “你怎么回來了?”洛長安詫異。</br>  宋墨雙手環(huán)胸,“沒錢花了,自然是要回來的,倒是你,你說你橫行霸道了這么多年,怎么就栽在皇兄手里呢?”</br>  “呸,我這叫忍辱負重,沒瞧見皇上很器重我?連用膳,都讓我在邊上伺候?!眮G人不能丟了氣勢,她可是洛長安。</br>  宋墨輕嗤,“真能往臉上貼金,改明兒我跟皇兄求求情,放你出宮!”</br>  “真是好兄弟,下回風月樓我請客,讓胭脂姑娘好好招待你!”洛長安笑得眉眼彎彎。</br>  宋墨盯著她看了半晌,耳根微紅的點頭,“好!”</br>  遠處,曹風快速轉回。</br>  “皇上,奴才看到臨王殿下和、和洛公子有說有笑?!辈茱L低聲回稟。</br>  宋燁漫不經心的逗弄著檐下的畫眉,薄唇輕勾,“老七是回來為她解圍的?!?lt;/br>  這話說得,何其輕描淡寫。</br>  曹風愣怔,皇上……早就知道?</br>  有小太監(jiān)疾步上前行禮,“皇上,太后娘娘病了?!?lt;/br>  宋燁指尖一滯,容色未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