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真的,百花公主
洛長安跑了,不過不是跑回宮,宮里目標太大,到時候這綠音公主鬧騰到宮里,那洛長安的顏面要往哪兒擱?</br> 所以,她跑去了賭坊。</br> 乍見著洛長安一身官服跑進來,坊主都嚇了一跳,趕緊把人領(lǐng)進了樓上的雅間。</br> “公子,您這是怎么了?”坊主不解。</br> 小公子怎么一臉驚慌失措,這是被狗追,還是屁股著火了?</br> “有老虎追我!”洛長安扒拉著門縫,確定這賭坊內(nèi)外沒什么危險,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今日我就待在這里,哪都不去了?!?lt;/br> 坊主:“……”</br> 哪都不去?</br> 這可不像是公子的為人。</br> 洛長安是什么人,素來喜歡到處瞎晃,是個閑不住的闖禍精。</br> 坊主一愣,壞了,這樣子怕是闖了彌天大禍了,“公子,您、您今兒是招惹了什么人?”</br> “我不是說了嗎?母老虎!”洛長安嘖嘖嘖的直搖頭,“就沒見過這么兇的母老虎,你也知道的,小爺我不打女人!”</br> 坊主皺眉,敢情是風,流,債?。?lt;/br> “還吃好喝的伺候著?!蔽峁茸е恢餍兄烈慌?,“公子暫避著!”</br> 坊主點頭,“我省得!”</br> 洛長安倒是躲了清靜,四方門卻是被鬧了個底朝天。</br> “今兒西域使團入了京陵城,算是與你們北涼交涉,若是能締結(jié)同盟,那本公主就會與你們北涼聯(lián)姻,識相的快些讓洛長安出來,否則……”綠音公主一屁股坐在了院子的石墩上。</br> 否則怎樣?</br> 各自心知肚明。</br> “門主!”疾刃飛奔轉(zhuǎn)回。</br> 林祁只覺得腦闊疼,瞧著他一人回來,便曉得洛長安那個“不負責任”的小子,肯定是跑了躲起來了。</br> 果然,疾刃搖搖頭,“跑了!”</br> “這惹禍的祖宗?!绷制顭o奈的揉著眉心。</br> 抬眼瞧著院中的綠音公主,只覺得腦子都被鬧得嗡嗡作響,難受到了極點,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br> “這尊大佛,怕是挪不出去?!奔踩泻苁菫殡y。</br> 這噸位,饒是武藝高強的人,挪她出去也得費點力氣。</br> 林祁上前行禮,“公主,洛公子眼下真的不在四方門,您就算是拆了這四方門,也沒什么用,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倒不如您去問問皇上?”</br> 這事,還就得皇上來解決。</br> 要么和親賜婚,要么打發(fā)了這公主。</br> 換做旁人……</br> 就算是洛川河,只怕也是無能為力。</br> “皇上?”綠音公主愣了愣。</br> 的確,賜婚什么的,還真的只能找皇帝。</br> 那什么?</br> 他們北涼有句話怎么說來著?</br>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綠音公主望著林祁。</br> 林祁:“……”</br> 這跟死不死的有什么關(guān)系?</br> “所以,君要臣娶,臣不得不娶?”綠音公主笑盈盈的說。</br> 林祁:“……”</br> 沒想到,西域來的蠻夷,套用北涼的道理,也是機變得很。</br> “這倒是極好!”綠音公主驟然起身,“罷了罷了,今日且放過你們,若是你們敢騙我,我定不會與你們善罷甘休?!?lt;/br> 語罷,領(lǐng)著一行人,大搖大擺的離開四方門。</br> 外頭的街上,西域使團浩浩蕩蕩的進城,甚是喧囂熱鬧。</br> “若換做是我,讓我娶這么個悍婦,怕是跑得比洛公子還快?!奔踩行÷暤泥止尽?lt;/br> 林祁嘆口氣。</br> 還真別說,換做是他,估計也得跑。</br> 綠音公主如此火爆的脾氣,還有這身形樣貌,就洛長安那小身板,估計一屁股就能被坐死。</br> 嘖嘖嘖,娶妻慎重,安全第一。</br> “人呢?”林祁問。</br> 疾刃伏在他耳畔低語,“跑街頭躲起來了!”</br> 街頭?</br> 她倒是會躲。</br> “丞相遇襲一事,可有眉目?”林祁轉(zhuǎn)了話題。</br> 疾刃搖頭,“尋常商賈人家,咱都進去探了探,現(xiàn)如今剩下的,唯有官宦人家,品級不高,咱還可以悄悄的辦了,但品級較高,咱怕出事,也沒敢輕易進去。”</br> 這是實話。</br> 品級高的官宅,免不得戒備森嚴,行差踏錯,便會被人逮著。若是讓人知道,四方門的人私下窺探官宅,回頭往皇帝跟前參一本,四方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br> “京陵城內(nèi),尚未查察的官宅府邸,列個清單名錄出來?!绷制罘愿?。</br> 疾刃明白他的意思,“卑職明白!”</br> 有些事情,得專人去處理。</br>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br> “門主,您說這洛公子會怎樣?”臨了,疾刃略顯八卦的問。</br> 林祁猶豫了一下,這還真的不好說,皇帝那么寵愛洛長安,肯定不會讓她成為北涼和西域聯(lián)姻的犧牲品。</br> 綠音公主的如意算盤定會落空,然則,若綠音公主執(zhí)意如此,只怕皇帝也得費點心思才能擺平。</br> 這事,終究不是皇帝與洛長安的個人之事。</br> 事關(guān)朝廷,乃天下大事。</br> 綠音公主真的去鬧了,鬧得滿朝風雨。</br> 西域使團就在金殿,覲見北涼的皇帝陛下,誰知被綠音公主這么一攪合,這兩國議和結(jié)盟的氣氛,就便得有些詭異起來。</br> 前一秒,朝堂上還在參奏洛川河的兒子。</br> 下一秒,西域使團入朝,畫風急轉(zhuǎn)直下……</br> 所有人面面相覷,北涼的姑娘怕也沒這么大的膽量,在皇帝面前求親一男子,而且這男子身份不俗,乃洛丞相的獨子。</br> 劉太師之前還在痛斥洛川河縱子行兇,此刻卻目瞪口呆,轉(zhuǎn)而變成了作壁上觀,一副等著看戲的表情。</br> 綠音公主立在那里,瞧著呆若木雞的眾文武大臣,“既是兩國有意交好,總歸是要付出點什么,我不要金銀珠寶,也不要牛羊布匹,只要一個洛長安!”</br> 這話一出,滿朝嘩然。</br> 洛川河氣得七竅生煙,奈何顧及兩國顏面,終是沒有當場發(fā)飆,而是暫且隱忍下來。</br> 不過,對綠音不滿的,除了洛川河還有旁人。</br> 比如說,袖中雙手蜷握的宋燁。</br> 又比如說,一道而來的西域使臣。</br> 既是兩國有意結(jié)盟,那就得要用實物和利益來交換,豈能因為綠音公主一句“什么都不要”就擺平?!</br> “姐姐!”一道脆音,覆著輕紗的百花公主開了口,“家國天下之大事,豈能因一己之私而擅作決定?”</br> 綠音公主微微一怔,轉(zhuǎn)頭瞧著美眸微瞇的百花,眉心擰起,“你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好,為什么還要跟我爭這一出?”</br> 百花公主沒有說話,周遭眾人皆凝神屏氣。</br> 原以為西域使團來北涼,應(yīng)是同氣連枝,現(xiàn)在看來,他們的內(nèi)部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團結(jié),尤其是兩位公主之間。</br> 一個憨厚又彪悍,一個美艷又神秘。</br> 當然,眾人最好奇的,還是這位被譽為“西域瑰寶”的百花公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