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這里有東西在咬
凡事,沒有絕對。</br> 洛長安的例事素來不準,有時候大半年不來,她也從來不在意。</br> 可重生這么一說,洛長安倒有些心慌慌了。</br> “我這是惡心的,不是那種惡心。”她忙解釋,“你可別嚇唬我!我爹,還不想這么快就當外祖父呢!”</br> 重生笑了笑,“長安說不是,那就不是,但若是……”</br> “沒有如果。”洛長安白了他一眼,“你別烏鴉嘴,不然現(xiàn)在就給我滾。”</br> 重生沒皮沒臉的點頭,“是是是,長安說得對,長安都是對的,怪我不好,是我烏鴉嘴。”</br> “這還差不多。”洛長安撇撇嘴,“你既然知道師爺?shù)氖虑椋悄憧蓵缘梦抑盎杳允鞘裁淳壒蕟幔俊?lt;/br> 睡著了叫不醒?</br> 扯犢子。</br> 那就是昏迷。</br> 大概是娘親,在天之靈保佑她,用一個噩夢把她給嚇醒了。</br> “長安?”重生猶豫了一下。</br> 洛長安是個人精,早就看出來了,他有所隱瞞。</br> “重生,我方才就說了,你敢騙我,我就敢殺了你。”她惡狠狠的警告他,瞇起美眸盯著他,“別企圖在我面前撒謊,這是我的長項!”</br> 她騙人的功夫,是打小練的,對方有沒有撒謊,她看一看、聽一聽就知道了。</br> “酸澀滋味?”重生問。</br> 洛長安點頭,“對,很酸,但是吾谷卻嘗不出味兒來,所以當時我沒在意,以為是我自己的問題,而且吾谷用銀子探了,無毒!”</br> “長安可想過,有些東西即便是銀器,也是探不出毒的?”重生意味深長的說。</br> 這點,洛長安相信。</br> 但是她跟著南歌師父這么多年,有些毒物一眼就能分辨,何況她體質(zhì)特殊,尋常毒物就算進了她的身,也奈何不得她,之前那幾次她為人祛毒,都是最好的證明!</br>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體質(zhì)特殊,所以不怕毒?”重生又道。</br> 洛長安張了張嘴,俄而翻個白眼,“那是自然,我的愈合能力豈是爾等凡夫俗子能比。”</br> “所以有些東西,若是進了你的身子,也能很快的扎根。”重生這話,宛若一刀子扎在她心上。</br> 震得洛長安,心神一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比如說,西域的蠱!”重生解釋。</br> 洛長安猛地繃直了身子,“蠱?蠱毒!”</br> 這東西她聽師父說過,有些蠱奇毒無比,一旦發(fā)作腸穿肚爛都不在話下,而且有些蠱宛若慢性毒藥,是一點點的腐蝕侵蝕人的身體,并不是當場毒發(fā)。</br> 洛長安心頭慌得厲害,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若是那杯水里有蠱,那她該如何是好?</br> 可轉(zhuǎn)念一想,她沒這么倒霉吧?</br> “你這只是猜想而已,這蠱不是西域番邦此地,才有的陰邪之物嗎?”洛長安歪著頭,笑得有些勉強,“我運氣那么好,怎么可能倒血霉。”</br> 重生鄭重其事的告訴她,“有些蠱不要命,卻能束縛一輩子。”</br> “什么嘛?”洛長安聽不懂,狐疑的望著他,“你把話說清楚。”</br> 重生抱了抱她,“之前在離恨天的暗哨內(nèi),四方門抓住了一個西域人,據(jù)這人交代,他們從西域帶了一種蠱過來,賣給了離恨天的閣主。”</br> “西域人?”洛長安皺眉,“我不知道這事。”</br> 重生點頭,“不知道是正常的,皇帝讓人悄悄的審,悄悄的辦了,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有少數(shù)幾人知曉此事。”</br> “這是什么蠱?”洛長安忙問,“離恨天要的東西,是拿來對付皇帝吧?”</br> 重生苦笑,“拿情蠱對付皇帝,你覺得這離恨天的閣主,是瘋了?還是傻了?”</br> 洛長安:“……”</br> 情蠱?!</br> 師父說過這事,情蠱為子母蠱,也就是說……得種在心愛之人的身上,從此以后,兩情相悅,生死與共。</br> 洛長安自指,“不會這么巧吧?給我吃了?哦,他唆使師爺,在宋墨的病房里,對我下蠱?我又不認識離恨天的閣主,他費那勁做什么?”</br> “是不是情蠱,暫時不知,因為蠱這東西是活的,尋常大夫根本查不出來。”重生唇角下壓,可見神情凝重。</br> 洛長安犯了難,“那我到底吃了什么?”</br> 那杯酸水到底是什么?</br> 何況……吾谷也喝了,沒見著他昏迷不醒,難道說,這酸水只對她有效用?</br> “別著急,我已經(jīng)托江湖同道去找人了,若是尋著神醫(yī),定然會查清楚。”重生其實很擔心,這東西不似毒,毒尚且有解藥,蠱……無解。</br> 可這話,他不敢告訴洛長安,怕她寢食難安,到時候闖出禍來。</br> “那你快些,要不然我這心里總提著。”洛長安揉著心口位置,“為什么我會昏迷不醒,吾谷卻沒事呢?他也喝了。”</br> 重生嘆口氣,“若然真的是蠱,應是第一人效用。”</br> “也就是說,我第一口就進去了,到了吾谷,就沒用了。”洛長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br> 重生伸手,就她的腦門一個腦瓜崩,“想什么呢?是不是這東西還兩說,方才罵我烏鴉嘴,如今還自個往里跳?”</br> 洛長安吃痛的揉著腦門,“輕點,我這細皮嫩肉的,禁不起你這武林高手的一下子,回頭把我腦袋敲掉了。”</br> 重生:“……”</br> 他又不是傻子,敲個腦瓜崩,還把她腦袋敲掉了?!</br> “對了,西域人這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洛長安又開始追問,“為什么連皇帝的秘密,你都能知道?說,你是不是在皇帝身邊安插了眼線?”</br> 重生苦笑,“知己知彼,才能護你周全,我這也是無奈之舉!”</br> “現(xiàn)如今,得查清楚師爺之死!”洛長安摸著下巴,“誰殺了師爺,誰就是幕后黑手。”</br> 她也沒說是離恨天的閣主,畢竟在她的印象里,自個沒招惹那王八犢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對她下手了呢?</br> 何況,情蠱?</br> 她,壓根就不認識這閣主,誰跟他是有情人?</br> “這事,會查清楚的。”重生意味深長的開口,“你還有沒有哪里,不太舒服,或者感到異常的?”</br> 洛長安細想了一下,“還真的……有一點。”</br> “什么?”重生緊張的瞧著她,“哪兒不舒服?”</br> 洛長安抿唇,“就是你親我的時候,我這里……”</br>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咬,輕輕的,不是太重,但就是不太舒服。”</br> 重生,面色驟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