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本事,只管來拿!
洛長安都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就被重生拽著“亡命天涯”了。</br> 一瞬間,倒是生出了幾分別樣的情義,比如說:亡命鴛鴦!</br> 這四個字,真真是恰到好處。</br> 畢竟他們二人,也不是單純的情義。</br> “到底是怎么回事?”拐個彎,貼在巷道內(nèi)壁上,洛長安才喘著氣發(fā)問,“你做了什么?我們?yōu)槭裁匆埽俊?lt;/br> 重生瞧著她,“肯定是你吃太多,所以惹人懷疑。”</br> 洛長安:“??”</br> “少來誆我,難道這張臉的主人,平時不吃飯,只喝水嗎?”洛長安咬著后槽牙,“少廢話,快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重生瞧著長長的巷道,左右都有小門,是人家的后院,看這意思是想帶洛長安翻墻。</br> “翻墻?”洛長安問。</br> 外頭傳來了甲胄聲,顯然是容不得他們多思多想。</br> 下一刻,小門忽然打開,有小童探出頭來,沖著二人急招手,“來,快來!”</br> 見狀,重生帶著洛長安,快速進(jìn)了門。</br> 小門合上不久,便有甲胄聲穿堂而過。</br> “這是什么地方?”洛長安警覺。</br> 重生至始至終都沒有松開她的手,牽著她跟在小童的身后,徐徐往前走,“想來是有人要見一見咱們,且不管是什么地方,既來之則安之。”</br> 聞言,洛長安心頭微怔,兀的了然。</br> 繞過兩道門,有女子坐在亭中飲茶,因為背對著外頭,洛長安瞧不清楚她的真容,只是下意識的側(cè)過臉去看重生。</br> 重生握緊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br> “姑娘,他們來了!”小童低聲喊。</br> 那女子幽然放下手中的杯盞,徐徐站起身來。</br> 小童當(dāng)即離開,沒有多作停留。</br> “你是何人?”洛長安問。</br> 女子轉(zhuǎn)身,容色還算清麗,但也并不算突出,更關(guān)鍵的是,洛長安瞧不出她有半分西域人的面部特征。</br> 她,不是百花公主。</br> 這個認(rèn)知,讓洛長安有些失望。</br> 此番,只是湊巧被人救了而已,并非是蓄意為之。</br> “他們?yōu)楹我ツ銈儯俊迸訂枴?lt;/br> 洛長安心下一怔,“你不認(rèn)得我嗎?”</br> 女子不解,“我為何要認(rèn)得?”</br> “這張臉,對于千城街上的人來說,可是半點都不陌生呢!”洛長安自指,“姑娘為何不識?”</br> 女子朱唇淺笑,“我常日在家中,哪里會去街上閑逛,不認(rèn)得公子又有什么奇怪?何況方才,是我救了你們二位,兩位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br> “你不怕被牽連?”洛長安緩步走上臺階,走進(jìn)亭子里,“就算在家中待著,外頭什么形勢應(yīng)該還是清楚的吧?”</br> 女子點了一下頭,“兩位請坐!”</br> 說著,給二人倒了兩杯水,又顧自坐下。</br> 重生就坐在洛長安的身邊,側(cè)過臉瞧了她一眼。</br> “不瞞二位,外頭的形勢不太好,家中眾人亦是惶惶不可終日,但是對于那些人,咱們素來不屑,亂臣賊子,豈能有出頭之日?只等著朝廷大軍一到,就將這幫畜生連根拔起!”女子切齒。</br> 洛長安嗅了嗅杯中水,確定沒什么味兒,這才淺淺的呷了一口。</br> 一回頭,重生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喝了口。</br> “這話說得倒是大義凜然。”洛長安不由的感慨,“一點都不像是小門小戶家的,倒是多了幾分憂國憂民,是特意說給我們聽的?”</br> 女子點了一下頭,“是!”</br> “回答得這么爽快,是因為杯盞中被下了藥?”重生皺了皺眉。</br> 洛長安一怔,“不可能,我聞過了……”</br> “有些藥,無色無味,但是……”</br> 一聲悶響,重生瞬時伏在了桌案上。</br> “你……”洛長安是斷然沒料到,這還能出岔子?</br> 按理說迷汗藥的味道,她是最熟悉不過的,在拜師之后,南歌這個老東西,仗著是她師父,三天兩頭就給她喂蒙汗藥,美其名曰:適應(yīng)。</br> 怎么可能呢?</br> 眼前一黑,洛長安只覺得渾身發(fā)軟,便伏在了桌案上,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br> 為何說是渾渾噩噩的呢?因為她能聽見,也能感覺到旁人對她的作為,但她就是睜不開眼,醒不過來。</br> 有人將她抬起,然后走了一段路程,繼而放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子底下應(yīng)該是青石面,那涼意沁得她止不住打了哆嗦。</br> “姑娘,他身上什么都沒有。”</br> 有人回答。</br> 洛長安心驚,莫非是搜了重生的身?</br> 那接下來,是不是該搜她的身了?</br> 重生搜了依舊罷了,畢竟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可洛長安不是,胡蘿卜塞褲襠,假裝自己是漢子,一旦搜身,那還不穿幫了?</br> 洛長安急啊,這幫癟犢子要搜身了,可怎么好?早知道重生這個不靠譜的,這么容易中招,她打死都不會跟著出來的。</br> 驀地,有一道沉沉的男兒之音響起,“別動她!”</br> 這聲音……</br> 洛長安只覺得分外熟悉,恍惚好似在哪聽到過,可到底是在哪兒聽到過呢?</br> “她就留給我,你把那個處置了!”男人又開口。</br> 洛長安心內(nèi)松了口氣,好歹是暫時保住了秘密,只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br> 耳畔,傳來了腳步聲,貌似是重生被抬走了。</br> 片刻之后,屋子里驟然安靜下來,洛長安只覺得整顆心都高高懸起,不知對方到底要做什么?</br> 須臾,有什么東西輕輕拂過了自己的面頰。</br> 大概是躺在地上太久,身子的冰涼讓她對外界的觸感,略顯麻木,只覺得些許溫暖,好像是掌心。</br> 他,到底是誰?</br> 然而……不過片刻,溫暖驟失。</br> 外頭好似出了什么事,聲音略顯嘈雜。</br> “怎么回事?”男人冷喝。</br> 還是之前那個女子,音色焦灼至極,“分舵主被殺,那個男人是裝的!”</br> “什么?”</br> 音落瞬間,是急速離去的腳步聲。</br> 洛長安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一雙眼睛仍是閉著,心內(nèi)祈禱:重生,你快點!快凍死小爺了!</br> 外頭,打得激烈。</br> 重生立在院子里,手中提著一顆人頭,另一手還抱著一個盒子,“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都不懂,還敢如此囂張?今日便叫你們死個明白!”</br> “你!”女子咬著后槽牙,手一揮,瞬時有大批的死士蜂擁而至,“他殺了分舵主,為分舵主報仇,把他碎尸萬段!”</br> 重生勾唇,目色狠戾的掃過圍攏上來的眾人,“這條命就在這里,有本事,只管來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