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鬼叔的心上人
司馬青有些懵,“洛公子?”</br> “噓!”洛長安示意他不要出聲,“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不要出聲,不要多問,明白嗎?”</br> 司馬青點點頭,雖然不明白,但照做就是。</br> “帶個奴才去我房間,幫我把吾谷換出來,他會告訴你改怎么做。”洛長安深吸一口氣,“送我離開老宅,我不想留在這兒。”</br> 這倒是讓司馬青有些意外,“您要一個人走?”</br> “我還沒想好,你先把人給我弄出來再說。”洛長安倒了杯水,慢條斯理的喝著。</br> 司馬青頷首,當(dāng)即領(lǐng)著洛長安去了密道,然后自己出門去辦差。</br> 雖然皇帝在這兒,但是相較之下,司馬青更怕丞相府!</br> 洛川河對兒子有多溺愛,整個京陵城的人都知道,而皇帝寵著洛長安,多半也是因為丞相府的關(guān)系吧?</br> 因為門外都守著人,所以誰都不知道,洛長安跑了。</br> 而且,跑得比兔子還快,順帶拐走了司馬青。</br> 事情做得很是謹(jǐn)慎小心,彼時宋燁正在跟林祁商議,子陽城外亂臣賊子被鏟除之事,還有千城那頭的動靜。</br> 朝廷的大軍不敢輕易調(diào)動,不怕打草驚蛇,只怕引起內(nèi)亂。</br> 須知,邊關(guān)諸國蠢蠢欲動,虎視眈眈的盯著北涼,若是北涼內(nèi)亂,勢必會招致外禍。</br> 就是這么一會功夫,人沒了!</br> 洛長安,跑了。</br> 不只是跑了,還跑得飛快。</br> 策馬狂奔,輕車簡行。</br> “公子,咱們現(xiàn)在就去千城嗎?”吾谷問。</br> 迎著風(fēng),洛長安勒緊馬韁,也多虧了上次的云山器械庫之行,讓她得以習(xí)慣馬背上的顛簸,是以這一路倒也不太艱辛。</br> “去!”洛長安目視前方,直奔出城,不作片刻停留,“先進(jìn)千城再說。”</br> 司馬青不解,“橫豎皇上要去千城,你這著急忙慌的是為什么?洛公子,咱們?yōu)楹尾桓噬弦黄鹱撸么跤兴姆介T的人保護(hù)呢!”</br> “我可不想扯上四方門的人,還有,別跟我提皇帝!”洛長安咬著后槽牙。</br> 這狗皇帝在她身邊,總是時不時的占她便宜,她這心里瘆得慌,總覺得自己要暴露,自然是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br> “皇上對你,好似不太一樣!”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司馬青拭著汗說。</br> 吾谷牽著馬走到小河邊,跑了這么久,馬累人也累,得讓馬兒休息一下,吃吃喝喝的養(yǎng)一養(yǎng),此去千城有千里之遙,還得靠著這兩匹馬趕路呢!</br> “有什么不一樣?莫要被外表所迷惑!”洛長安坐在樹下,喝著水,“倒是你,你不打算去救司馬晨嗎?他是你司馬家的人,所以……”</br> 司馬青搖搖頭,“我若是去了,反倒會牽連整個司馬家,說句不好聽的話,唯有他無聲無息的死去,權(quán)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司馬家才有可能逃過一劫。”</br> “所以你要跟著我,其實是想讓我在我爹面前,給你司馬家說幾句好話吧?”洛長安放下水袋。</br> 司馬青也不瞞她,很是誠懇的點點頭,“是!司馬家無辜,若是被這樣的人連累,委實冤屈,所以我不能看著父母親人,因為這樣的兄弟,而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br> “罷了!”洛長安嘆口氣。</br> 司馬青深吸一口氣,“此番我是孤身與你前來,不過千城有我們的布莊,到時候咱們可以有落腳地。”</br> “你那個鬼叔呢?”洛長安狐疑著望他。</br> 鬼叔?</br> 司馬青稍稍愣怔,“昨兒夜里就不見了,今兒一直沒瞧見,出來的時候問過身邊的人,都說沒看到,也不知道去了哪兒?”</br> “不知所蹤?”洛長安詫異,“平素這種情況多嗎?”</br> 司馬青搖頭,“我一直在蘇州,很少來南州,具體的只有我兄長司馬英知道,但是他失蹤了,所以我……”</br> “你們司馬家的兄弟,都張著一張臉嗎?怎么瞧著都差不多?”洛長安有些腦仁疼,“先問清楚,你確定自己沒有別的兄弟了嗎?別再給我惹出個司馬晨二號。”</br> “沒了沒了!”司馬青忙搖頭,“真的沒有了,我們家只有三兄弟,大哥司馬英,我,還有司馬晨。只是司馬晨嘛……早早的被趕出去,連族譜上都被除了名,所以才沒人提及他。”</br> 洛長安這才放了心,“那就好!不過你那個鬼叔也真是鬼鬼祟祟的,讓人瞧著心里瘆得慌,若是他來找你,你莫要打草驚蛇,切記要穩(wěn)住他。我總覺得他身上,應(yīng)該還有別的秘密!”</br> “洛公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司馬青點點頭。</br> 吾谷牽著馬回來,將馬背上的干糧解下來,“公子,再休息一會就可以走了!”</br> 洛長安啃著干巴巴的大餅,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只能將就,“司馬青,你知道我要去哪嗎?就敢跟著我!”</br> “鬼哭林。”司馬青開口,“我也想知道,鬼叔身上的秘密。”</br> 洛長安瞧著他苦笑的模樣,心下有些了然。</br> “如公子所料,出了一個司馬晨之后,我便擔(dān)心再來一個鬼叔!”司馬青心有余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br> 洛長安點了一下頭,“吃吧,吃完就走,反正路上沒什么事,多個人說說話也好。不過,你得多告訴我點,有關(guān)于鬼叔的事情。”</br> “這沒問題!”司馬青連連點頭,“只要洛公子能讓我跟著,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br> 啃一口手中的餅,洛長安側(cè)過臉望著他,“鬼叔昨天晚上在哪?”</br> “我最后見他,是在昨日晚飯時分,吃過之后,他就一直站在后院的樹下,一個人靜悄悄的,反正那地方也沒什么東西,所以我就沒跟著了!”司馬青說,“后來……后來就不知道去哪兒了。”</br> 一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再見到鬼叔。</br> “鬼叔成過親嗎?”洛長安問。</br> 這問題讓司馬青愣怔了一下,“這……這委實不知道,洛公子為何有此一問?”</br> “只是覺得,他對著桃樹祭拜,多多少少有點情分在里頭,若不是有心上人,就該是成過親,有過深刻體驗吧?”洛長安抿唇。</br> 她見過風(fēng)月樓里的姑娘,拜桃花為的是生意能好些,有更多恩客。但是鬼叔是個男人,一個大男人祭拜桃樹,確實很別扭。</br> “鬼叔從來沒說過,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但我覺得,他成果親,或者是有心上人!”司馬青低低的說,“那日,我瞧見他在對著大紅繩結(jié)發(fā)呆。”</br> 洛長安愣了愣,“大紅繩結(jié)?”</br> “莊子里的人,偶爾能看到,鬼叔一個人悄悄的……編紅繩環(huán)!”司馬青說。</br> 洛長安心下駭然,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腕部。</br> 紅繩環(huán)?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