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區(qū)別在于眼睛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便有不少人快速涌現(xiàn),一個個瞧著是最尋常不過的百姓,衣著如此,模樣如此,若非手中拿著刀,怕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人居然是練家子。</br> 而且,是有主的練家子!</br> 這些人橫沖直撞,完全是不要命的,但他們的目的極為簡單而明確。</br> 洛!長!安!</br> “你們是什么人?”司馬晨愕然。</br>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難道真的讓洛長安說準了?可洛長安這一次是偷偷出來的,就算知道洛長安會來南州,可南州那么多城,洛川河怎么料到兒子在子陽城的?</br> 不得不說,知子莫若父。</br> 洛川河,終究是那個成了精的老狐貍。</br> “還要問?”洛長安搖搖頭,滿臉嫌棄,“都這么明顯了,卻還是不死心,還要問一問,我該說你是蠢還是蠢?”</br> “公子!”為首的男人行禮,“奉命相爺之命,保護公子周全,誰敢犯者,殺無赦!”</br> 洛長安雙手環(huán)胸,歪著腦袋去看氣得七竅生煙的司馬晨,“聽到了?死心了嗎?”</br> 司馬晨往后退,顯然是生了撤離之意。</br> “我都提醒過你了,身后不止兩撥人!”洛長安咂吧著嘴,“罷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想被亂刃分尸?”</br> 司馬晨咬著后槽牙,“是嗎?想殺我?沒那么容易。”</br> “司馬晨,你跑不了!”洛長安手一揮。</br> 剎那間,所有人撲了上去。</br> 劇情的忽然翻轉(zhuǎn),讓司馬青有些發(fā)愣,這一時半會的,還有些回不過神,之前不是快被抓住了?快要完蛋了嗎?</br> 好嘛,現(xiàn)在該完蛋的是司馬晨,他的那個雙生弟弟。</br> “好看嗎?”洛長安抬步往外走,“這里太憋悶了,還是出去為好,免得刀劍無眼傷著咱們。”</br> 司馬青瞧著不遠處,被人團團圍住的司馬晨,眸中閃過一絲不忍。</br> “他抓你的時候,想過你是他兄弟嗎?”洛長安問。</br> 司馬青沒回答,瞧著負手而出的洛長安,終是斂眸跟了出去。</br> “人跟畜生的區(qū)別,在于人有七情六欲,而這情是寫在欲的前面。”洛長安站在正殿門前的院子里,“若是倒過來,那么人就會變成畜生。”</br> 司馬青點頭,“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放心,我不會心軟的。”</br> “心軟是正常,別婦人之仁就好。”洛長安瞧著敞開的殿門。</br> 內(nèi)里打得很是厲害,到了最后,司馬晨破窗而出,幾欲逃離。</br> “你那兩撥人還不如我這一網(wǎng)成擒。”洛長安瞧著身上沾些,殺氣騰騰的司馬晨,“今日若抓不住你,我就不叫洛長安!”</br> 吾谷縱身而起,他就不信了,抓不住這腌臜東西。</br> 兵刃相較,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br> 吾谷身手不錯,司馬晨之前就耗費了不少體力,這會還真不是吾谷的對手。</br> 當(dāng)司馬晨被摁住,而他底下的那些人死的死,擒的擒,他整張臉灰敗得不成樣子,卻始終不肯低頭。</br> 吾谷一腳踹在他腿后肘位置,司馬晨沒防備,剎那間身子前撲,膝蓋重重落地。</br> 那一聲脆響,估摸著已經(jīng)傷及髕骨。</br> “這一跪,我受得起!”洛長安坐在花壇上,慢條斯理的剝著核桃,“司馬晨,你還有什么可說?”</br> 司馬晨眥目欲裂,“洛長安,如果沒有洛川河,你算什么個東西?”</br> “投胎是個好活計,多謝夸獎,畢竟……你沒有。”洛長安倒是一點都不惱,“還說你與司馬青是一模一樣的,可我怎么瞧著,這般天差地別呢?”</br> 司馬青愣了愣,“你第一眼就認出來了?”</br> “臉呢,可能一樣,身形也差不多,若不是親近的人絕對認不出來,說聞著味兒也只是湊巧,還真以為我是狗鼻子呢?”洛長安嚼著核桃仁,“是他眼睛不一樣。”</br> 司馬青沒瞧出來,這有什么不一樣?</br> “我爹說,那些表露在外的東西,都可能作假,但是眼睛里的東西,和平素的小動作,是騙不了人的。”洛長安指了指司馬晨,“你眼睛有太多東西,走路的時候喜歡東張西望。”</br> 司馬青搖頭,“周遭不安全,東張西望是必然。”</br> “不一樣。”洛長安搖頭,“吾谷東張西望的時候,會刻意靠近我,因為他想保護我;而司馬晨呢?他東張西望的時候,是帶著搜尋的目的,怕自己的人跟不上來,所以他顧不上我!”</br> 這么一想,好像是這個理兒。</br> “想自盡?”吾谷快速掐住司馬晨的脖頸。</br> 底下人快速往司馬晨的嘴里,塞了一塊布,如此一來,不管是他口中藏了毒,還是咬舌自盡,都不能得逞。</br> “把人帶走。”洛長安說,“直接送府衙就好,現(xiàn)在就去。”</br> 皇帝,應(yīng)該還在那里。</br> “是!”吾谷頷首,把人往麻袋里一塞,便扎上了口子。</br> 底下人扛起了麻袋,轉(zhuǎn)身從偏門離開。</br> “里面的那些人,沒死的就給我綁一塊,丟城門口去。”洛長安撓撓額頭,“然后給我盯死了,誰來救就抓誰,老弱婦孺,寧可錯抓絕不放過。”</br> 吾谷行禮,“奴才明白。”</br> “你是說,還有人?”司馬青駭然。</br> 洛長安側(cè)過臉看他,一言不發(fā)。</br> “是那些人要對子陽城動手了嗎?”司馬青又問,面色鐵青。</br> 想來也是,剛抓了他兄弟,一旦朝廷查起來,司馬家是跑不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功折罪,抱緊洛長安這棵大樹,到時候由丞相府出面替他說情。</br> 唯有這樣,司馬家才能茍延殘喘的活下來。</br> 否則,司馬家會被誅九族!</br> “南州已經(jīng)這樣了,為什么要放過子陽城?”洛長安輕嗤,“司馬晨和這些人不過是來試探子陽城的實力,生怕內(nèi)有埋伏,誰知道啊……你在,我也在!”</br> 這不,他們便動了丞相府的心思,想抓洛長安。</br> “都丟出去,能拖延一陣子,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洛長安起身,懶洋洋的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遛得我累死了,回去睡覺!”</br> 司馬青愕然,“睡覺?”</br> 這怎么睡得著?</br> 人家都把刀子架脖子上了!</br> “你擔(dān)什么心?我都打了頭陣,還指望我收拾爛攤子?”洛長安雙手叉腰,極是不屑的撇撇嘴。</br> 丞相府養(yǎng)奴才可不容易,凡事都丞相府出手,還要四方門干什么?朝廷放俸祿的時候,也沒見著挪了四方門的銀子,往丞相府里送啊!</br> 哼!</br> “都別跟著了!”洛長安瞧一眼自家的奴才們,“該干嘛干嘛去,聽明白了嗎?”</br> 臨了,她生怕自己威信不夠,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爹不在,如今我做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