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敢算計她老子?
宋墨點點頭,“丞相莫著急,待本王想想,那個東西是云山帶回來的,原以為她只是鬧著玩,花了一兩銀子而已,后來出了那么多事,本王也就忘了,但就在昨日,她去了翰林閣。”</br> “翰林閣?”洛川河想到了些許東西。</br> 翰林閣里藏著各種孤本典籍,還有些珍品,倒不是不可告人,而是所著繁瑣,很多東西都是前人后人累積起來的,所以得小心珍藏。</br> “長安去翰林閣作甚?”洛川河揣著明白裝糊涂,“她從來不看書。”</br> 要看,也是看那些個莫名其妙的小人書。</br> 都不知她從哪兒搜羅回來的,有一次居然被他發(fā)現(xiàn),她拿這個墊桌腳,臉皮厚得,宛若銅墻鐵壁!</br> “所以,本王當時覺得奇怪,但是看她的樣子,應(yīng)該是在找什么。”宋墨頓了頓,“若是丞相真的想知道,估計可以問問吾谷。吾谷成日跟著長安,最得她信任!”</br> 這不是廢話嗎?</br> 但凡能找到吾谷,他洛川河犯得著來臨王府?關(guān)鍵是吾谷這小子,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fēng),跑的時候連個屁都不留下。</br> “原來如此。”洛川河笑了笑,“是本相疏忽了,關(guān)心則亂,關(guān)心則亂!年紀大了,腦子跟不上,既是如此,那本相這就進宮去找吾谷問問。”</br> 宋墨點頭。</br> 洛川河別了宋墨,疾步進宮。</br> 這么一折騰,時辰已經(jīng)過了許久,進宮去翰林閣,已然過了晌午。</br> “可丟過東西?”洛川河問。</br> 翰林閣眾人面面相覷,齊刷刷的搖頭。</br> “本相要聽實話!”洛川河黑著臉,“有些東西泄露出去,你們……怕是一個都跑不了!誰敢據(jù)實不報,本相決不輕饒!”</br> 眼前這位,可是百官之首,隨時都會翻臉無情。</br> “簡豐!”洛川河開口,“查!”</br> 音未落,看守書庫的主簿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丞相恕罪,實在是此事詭異,后來東西又回來了,所以咱們就想著……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 “丟了什么冊子?”洛川河瞳仁驟縮。</br> 已然,猜到了。</br> 果然,如此。</br> 當那本冊子被擺在了洛川河面前,他便知道,洛長安去哪了,孩子大了……當?shù)墓懿蛔∷耐攘耍岚蛴擦吮銜w。</br> “咱們每隔兩個時辰會例行檢查一次,在王爺和洛大人離開之后,就發(fā)現(xiàn)東西丟了,但誰也沒證據(jù),只得暗暗的去查,誰知到了夜里又被人送回來了!”主簿解釋,“東西失而復(fù)得,也沒有任何的損傷,所以咱們……”</br> 就當這事,沒發(fā)生過。</br> 洛川河緊了緊手中的冊子,恨不能將這冊子捏成粉碎,可上面所著,乃是先帝時期所留,他若是損毀便是對先帝不敬。</br> 何況,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就算損毀又有什么用?</br> 他的長安肯定已經(jīng)看過了,所以這東西……</br> 罷了!</br> 洛川河起身,“此物理該小心謹慎的珍藏,爾等這般大意,連何時失竊,何人盜竊都不知,實乃瀆職,按律嚴辦!”</br> 語罷,洛川河抬步離開。</br> “相爺?”簡豐疾步追上,“公子這是去冒險了?”</br> 洛川河咬著后槽牙,“真行啊,就在本相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京陵城!還敢去南州!她居然敢去南州,真是氣煞我也!”</br> “相爺,是公子擺了您一道!”簡豐低語。</br> 洛川河勃然大怒,然而話沒出口,兀的又憋了回去,瞬時冷靜了下來。</br> 還真別說,真有這么回事。</br> “她是故意回家找茬的!”洛川河倒吸一口冷氣,“居然敢算計她爹,敢算計我?”</br> 簡豐是旁觀者,自然看得比洛川河更清楚一些,相爺是關(guān)心則亂,遇見了小公子的事兒就把什么都忘了,可簡豐看得清楚,“奴才伺候您這么多年,沒瞧見公子為了后院的事兒,鬧過脾氣!”</br> “這是逼著本相,撤了那些暗衛(wèi),然后假裝父子慪氣。”洛川河狠狠皺眉,一副苦笑不得的樣子,“你說我、我……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玩意?”</br> 簡豐忙道,“公子聰慧,打小就有自個的主意,她決定的事無人能改。”</br> “唉,算計自己爹算怎么回事?算什么本事?”洛川河指了指外頭,“她能算得過外頭的腥風(fēng)血雨,算得過那些人的陰謀詭計?乳臭未干,就想插上翅膀飛了,看把她給能的!”</br> 語罷,洛川河絮絮叨叨的往前走。</br> 高興嗎?</br> 孩子聰慧,懂得算計,懂得步步為營,有謀略有策略,是好事!</br> 難受嗎?</br> 孩子離家出走了,不知道在哪受苦?外頭再風(fēng)光,那也得一個人扛,哪里像家中這般,凡事有爹在上頭罩著。</br> 生氣之余,更多的是心疼。</br> 洛川河急得上火,去哪不成,非得去南州?</br> “定是跟著皇上去的,否則不會與皇上一通失蹤!”簡豐道。</br> 洛川河當然知道,否則就憑她,想出京陵城?下輩子吧!</br> “相爺,追嗎?”簡豐問。</br> 洛川河雙手叉腰,面色鐵青的立在宮道上,“追個屁!都這個時候了,早跑遠了,還不知道走的哪條路!”</br> “那該如何是好?”簡豐駭然,“南州那邊不是在鬧騰嗎?”</br> 洛川河扯了扯唇角,“這樣,你挑精銳的暗衛(wèi),輕車簡行,提前趕到南州,他們?nèi)硕啵隙ㄗ鸟R車。長安玩心重,不會第一時間趕到南州,一路上必定耗時!”</br> “是!”簡豐行禮。</br> 知子莫若父,還是得丞相出手。</br> “本相得坐鎮(zhèn)朝堂,保住了皇帝就等于保住了長安,否則朝廷一亂,南州必定出大事,誰都別想活著回來!”洛川河目色幽邃。</br> 簡豐心領(lǐng)神會,“可是南州這么多城,得去哪兒等公子?”</br> “去把地圖拿來!”洛川河拂袖往前走。</br> 簡豐頷首,“奴才這就去。”</br> 待回到了丞相府,簡豐鋪開了南州的地形圖,這份地形圖與宋燁手里的相差無幾,一眼望去,山川河流,州府縣鎮(zhèn),一目了然。</br> “去這!”洛川河皺了皺眉,“南州,子陽城!”</br> 簡豐瞪大眼睛,“相爺如何肯定,皇上和公子一定會去這里?”</br> “小皇帝不傻,南州有匪盜橫行,他得確保自身周全,子陽城距離長定九州的邊界最近,若是有什么事,可以下令長定侯府,派兵馳援救駕!”洛川河到底是輔政多年,摸得最明白的就是人心。</br> 世人,誰不怕死?</br> “奴才這就派人去子陽城,靜候公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