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不再是唯一的小公子
洛長安細想,是這個理兒,所以她看著父親的那些女人,瞧誰都差不多,壓根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br> “阮佩?”洛長安皺眉。</br> 管家行禮,“是!”</br> “這是干什么?”洛長安問。</br> 管家忙道,“阮姨娘剛從街上回來,買了點東西,這不,正往自個的園子里搬呢!”</br> “這么多東西,不要錢嗎?”洛長安輕嗤,“買的什么?”</br> 管家就奇了怪了,以前公子從來不過問這些,今兒是抽的哪門子瘋?</br> 可咱也不敢問。</br> “老奴不知道。”管家愣了愣。</br> 他是個男人,哪里知道女人會買什么?何況這女人,還是半個主子,至少在相爺厭惡之前,這阮姨娘是相爺最喜歡的一位,還是要好生伺候的。</br> “我看看!”洛長安隨手翻弄著奴才手中的禮盒,“喲,這鐲子還不錯,怎么,府內(nèi)沒有,還得去外頭撿幾個回來?”</br> 吾谷倒吸一口冷氣,公子來真的?</br> 這架勢,是真的要吵架?</br> 管家下意識的靠近吾谷,“公子怎么了?和相爺吵架了?”</br> 要不然,相爺怎么怒氣沖沖的回來?</br> 要不然,公子怎么突發(fā)奇想,找阮姨娘的茬?</br> “我也不知道。”吾谷搖頭。</br> 管家嗤他,“你成日陪著公子,你不知道誰知道?”</br> 可吾谷確實不知道,公子的心思,一會一個變,翻臉比翻書還快,他怎么可能跟得上?!</br> “阮姨娘?”洛長安捏著手中的玉鐲,不緊不慢的朝著她走過去。</br> 大概是剛?cè)敫忠驗槁宕ê咏鼇韺櫟脜柡Γ赃@阮佩是一點都不怕洛長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卻不察周遭的氣氛凝固,所有人都屏氣凝神。</br> “我看中的。”阮佩水嫩嫩的,標準的美人胚子,一雙丹鳳眼撲閃撲閃,明明不是那種嬌媚入骨的女人,卻隱隱透著勾人的氣韻。</br> 洛長安就不明白了,爹是怎么做到,口味十多年如一日,怎么也不膩?不知道換一換?</br> “你看中的?”洛長安繞著她走了一圈。</br> 大概是覺得洛長安的眼神太過灼熱,阮佩呼吸微促,“你想干什么?”</br> “阮姨娘,這是公子!”管家及時提醒。</br> 可不敢動他家公子,否則相爺怪罪下來,誰敢擔待得起。</br> 這可不是管家的胡猜猜,公子年幼的時候鬧過一次,姨娘仗著相爺?shù)膶檺郏c公子較勁,最后落得如斯下場。</br> 要不是公子覺得無趣,懶得去動后院的心思,這些姨娘怕是一個都保不住!</br> “洛長安?”阮佩進府之時,洛長安已經(jīng)進了宮,所以二人并沒打上照面。</br> 但是現(xiàn)在嘛……</br> “我爹那么多女人,你是最不懂事的!”洛長安搖頭,“也就是這張臉,還算長得不錯。”</br> 可她瞧著這女人那傲慢的態(tài)度,還有嫌惡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尤其是她臉上的那顆痣!</br> “公子,還有事嗎?”阮佩冷著臉,攤開掌心,“若是沒什么事,就把東西還給我,我要進去伺候相爺了。”</br> 洛長安噗嗤笑出聲來。</br> 吾谷愕然,管家駭然。</br> 完了!</br> “花的是我爹的銀子,我想拿就拿,你管得著嗎?”洛長安手一松,玉鐲當即落地,“哎呦,碎了!”</br> 阮佩急了,“你混賬!”</br> “哎哎哎!”管家及時撲上去,“姨娘慎言,慎言!一個鐲子,您到時候再去挑一個便罷,不打緊不打緊的。”</br> 洛長安嗤了一聲,“你是阮家的管家?”</br> “老奴不敢!”管家是看著洛長安長大的,自然知道她的脾氣,“相爺今兒心情不太好,老奴怕這些閑碎之事,會叨擾到相爺,所以……”</br> 洛長安斂眸。</br> 爹,心情不好?</br> 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傷到了爹的心?</br> 一瞬間,洛長安找茬的心思都沒了,還是另尋法子再鬧吧!</br> 誰知……</br> “你站住!”阮佩不依不饒。</br> 這可把管家和吾谷都看愣了,所有奴才都是面面相覷,新來的阮姨娘居然讓公子站住?她怕是不知道,京陵城的老百姓,送小公子什么外號吧!</br> 人稱京陵城一霸,丞相府的混世小魔王,閉著眼都敢把天捅一個窟窿。</br> 洛長安雙手環(huán)胸,她就不明白了,爹素來不喜歡那些張揚的女人,怎么這次……失算了?</br> “把鐲子賠給我!”阮佩咬牙切齒,“你摔的,就得你賠!”</br> 洛長安指了指門口的,相府的匾額,“這個賠給你,你敢要嗎?”</br> “你!”阮佩憤然,“對錯不分,肆意妄為,你混賬!”</br> 洛長安瞪大眼睛,“你看我臉上,嗯,寫過對錯嗎?我容你站在這里罵我混賬,已經(jīng)很給我爹面子了,若是以前,你都沒有開口的機會。”</br> 語罷,她拾階而上。</br> 誰知,阮佩居然跟上了,“你這人好生混賬,砸壞了別人精心挑選的東西,連句對不起都沒有嗎?我知道,你不就是看相爺寵著我,你心里不舒服,怕來日我若生下相爺?shù)淖铀茫綍r候奪了你的寵愛嗎?”</br> 洛長安見鬼般盯著她,“生下……我爹的子嗣?”</br> 這是哪兒撿來的傻子?</br> 說句不地道的話,若是他爹真的還能有其他孩子,后院那些女人,就不會閑得發(fā)慌,壓根不敢招惹她。</br> 這么多年了,父親一直在重復一句話:你是相府唯一的孩子。</br> 是的,唯一!</br> “阮姨娘!”這次,老管家也忍不住了,“你休要胡說,公子的身份地位,豈是你能撼動的?”</br> 阮佩憤然,“你不過是個下人,也敢對我大呼小叫。”</br> “我爹最近很寵她嗎?”洛長安問。</br> 老管家垂眸,不敢多言。</br> 的確是很寵愛,回來就膩歪在一處。</br> 以前那些女人,相爺過一兩月也就膩了,但這個阮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惹得相爺如此,所以府內(nèi)的人,多少有點忌憚。</br>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洛長安冷眼睨著她,“我可沒這閑工夫,跟你討論死字怎么寫!”</br> 老管家知道,公子這是生氣了。</br> 阮佩輕嗤,“你這是嫉妒。”</br> “我?”洛長安自指,“嫉妒你?”</br> 有病吧?!</br> 阮佩扭著纖細的腰肢,“難道不是嗎?”</br> “嫉妒你夠騷,還是嫉妒你夠妖?”洛長安翻個白眼,“嫉妒你沒有我這么大的孩子,嫉妒你繼承不了我爹,這么大的家業(yè)?”</br> 阮佩勾唇,“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已經(jīng)懷上了相爺?shù)暮⒆樱 ?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