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只要長安喜歡
“洛長安,你去找太傅做什么?”劉滿天問。</br> 洛長安狐疑的望著他,“你誰啊?”</br> 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br> “別以為自己自己處置了云山器械庫的事情,就能安然無虞,聽說賬本還沒找到。”劉滿天壓低了聲音,“洛長安,你說著云山的賬本,怎么就飛了呢?”</br> 洛長安望著他,跟這種蠢貨沒什么好說的。</br> 見她要走,劉滿天忽然得意極了,“怎么,心虛了?”</br> “不如你去問問你爹,看這賬本是不是在你爹手上?”洛長安挑眉。</br> 瞧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劉滿天突然愣了愣,“你……你胡言亂語什么?”</br> “喲,心虛了?”她原話回敬。</br> 劉滿天冷笑,“污蔑朝廷命官,洛長安你活膩了?”</br> “活膩之前,先拉你當(dāng)墊背的。”洛長安勾唇,笑得壞壞的,“所以啊,你最好別惹我,我這人心思沒你們那么多,只會(huì)用最直接的辦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br> 劉滿天驀地退后一步。</br> “少惹我!”洛長安大步流星的離開。</br> 然則,沒走兩步,她又轉(zhuǎn)頭望他,“忘了一件事,之前我在城外遇伏……”</br> 說到這兒,她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濃烈,“據(jù)說,你也摻合了?!”</br> “放屁!”劉滿天心頭劇顫,捏著扇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泛著白,“你有證據(jù)嗎?”</br> 洛長安盯著他看了半晌,不說話。</br> 劉滿天被她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又不得不佯裝鎮(zhèn)定。</br> “你、你只管拿出證據(jù)來。”劉滿天脊背發(fā)涼,若是被皇帝、洛川河知道,只怕身為太師的父親,也保不住他。</br> 洛長安忽然咧嘴一笑,挑了挑眉,“沒有,我只是……放了個(gè)屁!”</br> 語罷,洛長安沒有再回頭。</br> 劉滿天想要開口罵兩句,卻覺得腳下有些發(fā)虛,愣是沒敢再多說半句。</br> “公子!”吾谷屁顛顛的跟著,“您看見了嗎?他的臉都青了。”</br> 洛長安輕嗤,“青了算什么,回頭我讓他腦門上都長草,綠給全京陵城的人看。”</br> “嗯?”吾谷不明白。</br> 忽然,吾谷又想明白了,他家公子是這么忍氣吞聲的人?</br> 太師府的確不好惹,可丞相府也不是好惹的。</br> 何況這劉滿天雖然被太師塞進(jìn)了六部衙門,扣了個(gè)虛職,但真的要計(jì)較起來,他家公子可是御書房行走,是皇上跟前的人!</br> 相較之下,高低立現(xiàn)。</br> “公子,現(xiàn)在去哪?”吾谷忙問。</br> 洛長安拐個(gè)彎,朝著宮門口走去,俄而,她頓住腳步,指了指前面,“這不,活來了!”</br> 阿衡就等宮門口,乍見著洛長安出來,慌忙笑臉相迎,“洛公子!”</br> “接風(fēng)宴?”洛長安問。</br> 阿衡點(diǎn)頭,“主子說,您一定會(huì)出宮,所以讓奴才在宮門口等著便是,怕宮里的人不放行,奴才特意帶了王爺?shù)牧钆啤!?lt;/br> “宋墨呢?”洛長安問。</br> 阿衡笑了笑,敢直呼王爺其名的,整個(gè)京陵城除了皇帝,也就是這位小爺了!</br> “王爺腿上的傷尚未痊愈,這幾日又一味的醉酒,所以恢復(fù)得不大好。”阿衡欲言又止。</br> 洛長安點(diǎn)頭,“懂了。”</br> 上了車,直奔臨王府。</br> 路上經(jīng)過長街的時(shí)候,洛長安有些感慨,好久沒闖禍了,真是渾身都癢!</br> 接風(fēng)宴設(shè)在王府,一則是宋墨腿腳不便,二則大夫叮囑宋墨,不可再沾酒。</br> 既不能飲酒,在什么地方設(shè)宴,便無關(guān)緊要。</br> “洛公子,這邊請!”阿衡在前面引路。</br> 對(duì)于臨王府,洛長安一點(diǎn)都不陌生,她認(rèn)得這條路,是去小花園的。</br> 邁過圓拱門,一眼望去,竹林幽深。</br> 洛長安自身并不喜歡這樣幽暗的地方,竹林子雖然雅致,可到底有些陰森,倒不如楓葉林顏色變化而絢麗。</br> 她喜歡的,是亮堂堂的地方。</br> 哦,溫泉池除外。</br> 畢竟,她的身子就是她最大的秘密,得好好遮掩著!</br> 水榭亭臺(tái),波光嶙峋。</br> 洛長安穿過九曲廊橋,瞧著立在亭中的宋墨,含笑打趣,“你這地方委實(shí)不怎么樣,還說是小花園呢,竟是一朵花都沒有!”</br> “我常年不在京陵城,回來也是小住,若是種花……那才是真的糟踐了!”宋墨扶著桌案,笑盈盈的望她。</br> 洛長安近至跟前,“嗯,氣色好多了,精神頭也不錯(cuò),可見是真的酒醒了!”</br> 說起這個(gè),宋墨面上浮起一絲羞澀,“讓你見笑了。”</br> “見得多了,自然不笑。”洛長安坐定,毫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雖然接風(fēng)宴簡陋了點(diǎn),看在朋友一場的面上,不與你計(jì)較!”</br> 她提起銀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咂了一口,覺得不太對(duì)味,“不是西域美酒?”</br> “怎么,你想喝那個(gè)?”宋墨面上劃過一絲慌亂,俄而轉(zhuǎn)頭吩咐阿衡,“去看看,還有沒有!”</br> 洛長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過路過后槽牙,嘆氣道,“你可不夠義氣,知道我好這一口,還藏著掖著,小心我以后不帶你玩!”</br> “原就不多,之前喝得醉醺醺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多少。”宋墨急忙解釋,“確實(shí)不是藏著掖著!”</br> 洛長安托腮望他,“我信你個(gè)鬼,連好酒都藏了,保不齊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呢!唉,到底是要成親的人了,果然是不一樣了!”</br> “什么跟什么?”宋墨愣怔,眼底著實(shí)有些慌。</br> 阿衡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一小壇的西域美酒,連封泥都還沒起。</br> “都在這兒了!”阿衡說這話的時(shí)候,瞧了宋墨一眼。</br> 宋墨擺擺手,阿衡行了禮退下。</br> “都給你,可好?”宋墨討好的望著洛長安,“別生氣了?”</br> 洛長安嗤然,“我先嘗個(gè)味!”</br> 開封的瞬間,濃郁的果香瞬時(shí)涌出。</br> 洛長安闔眼輕嗅,“沒錯(cuò),是這個(gè)味兒!”</br> “來,試試!”宋墨趕緊斟酒。</br> 洛長安擋住了他,“不是說什么,什么夜光杯的?有沒有?”</br> “葡萄美酒夜光杯?”宋墨抱著酒壇子猶豫了一下。</br> 洛長安巴巴的瞅著他,“有沒有?若是沒有,我回家問問我爹,總不能浪費(fèi)了這遠(yuǎn)道而來的好酒,是不是?”</br> “阿衡!”宋墨喊了聲。</br> 阿衡與吾谷本就在不遠(yuǎn)處立著,聽得召喚,又屁顛顛的上前。</br> 不多時(shí),一對(duì)夜光杯擺在了洛長安的跟前。</br> “也就是洛公子您,若是換了旁人,主子定然舍不得把這么寶貝的東西拿出來!”阿衡笑著斟酒。</br> 洛長安執(zhí)杯在手,心頭仿佛壓了一塊巨石,沉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br> “葡萄美酒夜光杯,只要長安喜歡,我皆……如你所愿。”宋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